现在,纽沁根男爵就享受了反向拿破仑的待遇,皇帝在媒体上的评价是由坏变好,而他的评价是由好变坏,无论如何,这些舆论的标题都表明了形式正在变化。
而舆论的中心纽沁根男爵顶着骂声和恨不得撕了他的视线泰然自若的进入法院,人们第一次发现银行家口才也是不错的,宛如一位站在罗马元老院里的雄辩家正滔滔不绝发表他的演说,与之相比,检方小格朗维尔就有些狼狈了,稚嫩的菜鸟不是老狐狸的对手。
旁观席上的赛查·皮罗托握紧了拳头,他的妻儿陪伴着他,他们都宽慰的抚摸一家之主的手背,威尔玛丽娜坐在他们后边,她左边是唐璜,右边是巴麻美,两人用手肘架住女勇者,才能抑制冲动的姑娘用剑与血来结束一切故事的冲动。
“淡定些,小姑娘,他逃不了的。”唐璜低声说。
“整天叫我‘小姑娘,你自己也很大吗?’”
听见两人在法院里斗嘴,巴麻美抿嘴笑笑,在经历两次修整后,纽沁根男爵第一次出席的结果无疾而终,银行家全身而退的事实鼓舞了他的党羽们,他的太太久违的在社交舞会上出现上。
只是,“尽在掌握中”是银行家的说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要有人造势,并且把氛围渲染到一定程度,已经攫取了大量财富的王室乐得“顺应民意”,把他推出来当背锅侠,承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
而在具体的操作上,因为他的信用已经跌倒谷底,所以储户们纷纷要求兑换在纽沁根银行的本金——男爵那五百万本金已经被秘密转移到了国外,此时他哪有什么兑先的本金,只能有一天没一天的应付着。
所以在第一次出席法院后的当天晚上,好事者们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银行家如何翻盘的时候,纽沁根男爵已经坐上他的心腹德普兰驾驶的马车,悄悄离开了巴黎。
银行家的算盘盘算的很好,虽然他损失了七百万,但有事先转移到外国银行的五百万法郎本金在,他很快就能东山再起,之前他的从容,他出席法院的举动,都是为了迷惑一切对他抱有敌意的人,最后留下他那愚蠢的妻子一样,都是为了吸引敌人的目光,从而让自己脱身。
再见了巴黎,希望我能以征服者的身份再回来。
然而,划破天际的流光点亮了纽沁根男爵的眼眸,不待德普兰有所动作,寒冰就从天而降把他冻成了人体雕像,银行家使用购买的魔法道具与唐璜的手下交战了一分钟,只可惜钞能力者最大的弱点就是在钞票不够的时候输出不足,所以最后银行家体面的投降了,被唐璜关在地牢里。
最初的三天,银行家在地牢里呼呼大睡,或者筹划如何翻盘,但饥渴打断了他的思考。当囚徒向守卫他的女勇者威尔玛丽娜索要饮食的时候,后者带着报复的笑容递上了名单。
“一瓶水和一瓶酒一个价都是一万法郎?面包与鸡肉一个价都是三万法郎?”银行家瞪圆了眼睛,“你们简直是在抢劫!”
“只要在期票上写上你的名字就可以换取饮食,你的签名在国外银行还有兑换能力。”
威尔玛丽娜补充了一句,转身招呼同伴在银行家面前吃火锅,平日银行家鄙夷的平民饮食现在成了美味,耐不住诱惑,他向威尔玛丽娜要了一只烤鸡和一瓶水,花了四万法郎,可能是他这辈子吃过最贵的鸡,喝的最贵的水。
吃饱喝足之后,纽沁根男爵明白这是对方要榨取他在国外的五百万法郎,并按照一天吃一顿饭计算,自己究竟能在这里坚持多少天。遗憾的是,第二天,食物与饮水的价格就翻了一倍,到了第三天,又在第二天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银行家的五百万已经消耗殆尽了,他哀嚎着要求威尔玛丽娜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女勇者却把他推出了地牢,解开了他的绳子。
银行家为莫名其妙获得的自由狂喜着,他踉跄着跑到一处溪流旁顾不得体面,用手舀水滋润自己干涸的喉咙。
喝了没几口他停了下来,溪流上映出了银行家的影子。总计十一天暗无天日的折磨后,银行家损失了仅有的五百万,他的头发全白了。
忘了说了,德普兰是我裙裙援沐乐扮演的龙套,已经在这一章里便当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禁治产(1)
对于纽沁根男爵这种人来说,金钱与权力就是他生命里的一切,握住金钱与权力,他就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永远镇静从容的性格,以及时刻算计着、把别人坑的倾家荡产的智慧,换而言之,当他失去金钱与权力的时候,活力就从他的身体上失去了。
“如果你仍未得偿所愿,现在你也可以杀了他,”唐璜指着头发花白的银行家对威尔玛丽娜说:“现在捏死他,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困难。”
女勇者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回答道:“让他自生自灭吧,瞧瞧他可怜虫的模样,让他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该征收这一部分的款项了,你看,你向我许下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
听到唐璜的话,少女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几秒之后,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菲蕾丝弹了弹手指,温柔的流风卷起威尔玛丽娜,净化了她。
菲蕾丝惊讶的看向唐璜:“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啊。”
“那是达成另一半愿望的时候才能索取的东西,眼下的话,只是品尝了头汤,她太年轻,太稚嫩,缺乏经验,不会留给我们双方美好的回忆。”
“哪怕她都是用你当配餐?”
“这我就不知道了。”
唐璜想向威尔玛丽娜求证这件事的,可惜女勇者早跑到一边去了,她的四肢关节有些僵硬,又跑得飞快,因而从后面看上去有些滑稽的色彩。
与这边淡淡的喜剧氛围相比,溪流相隔的另一块土地就满溢了悲伤的色彩。在德普兰驾驶马车带着他的生意合作伙伴跑路的时候,唐璜的冰冻魔法击中了他,把他变成大号冰雕,但结果德普兰性命的是维克托。
基佬杀手挺身而出,正如之前在医院里和德普兰谈的那样,他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故人解冻,摆好架势一决生死。
寄宿在德普兰身体里的外星寄生虫并不想死,它激发了自己最大的魔力改造了宿主的身体,让德普兰整个变成一块流动的金属,而流动的金属又可以变为流动的剧毒。
维克托看起来有很多话想和德普兰说,但他最后还是用剑,用杀手的方式告别。唐璜静静见证着这一幕,眼瞳里晕着圆月的光,当风把他的衣角与头发轻轻吹拂的时候,德普兰与维克托同时启动,幽绿与黑色的线相遇、交错,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维克托收剑入鞘,拥有穷神祝福的护符光芒变得暗淡,基佬杀手右手的手套、剑鞘连同里面的剑有蛛网一样的纹路蔓延,化为碎片坠落土地,露出维克托保养得体的手。而作为补偿,他在生死交锋里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在他对面,德普兰身上嵌着X形的斩痕,软绵绵的向前扑倒了。
在唐璜监禁纽沁根男爵的这段时间里,维克托挖了一个坑埋葬德普兰的尸体,又做了一个简易墓碑插在坟头,当他不在值班时间内,就坐在坟头前凝视着他在墓碑上亲手刻下的字,几天之后,他的脸颊有了明显的凹陷,但目光却变得更加有神。
对于巴黎的人们来说,名高望重的德普兰医生失踪很快就被纽沁根男爵潜逃国外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从古至今,好人对民众的吸引力就远远不及坏人,似乎大家都在隐隐期待坏人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为这死水恶波泛起波澜,无论这波澜对他们的影响是好还是坏,但光是在饭店里喝着廉价的啤酒享受廉价的热量,叙述或者聆听这类消息的人总能获得廉价的精神快乐。
因为德普兰没有继承者,他的失踪非常突然,所以他主持的医院乱作一团,他的派系遗产很快就被其他人抢走了,这时候,荷拉斯站了出来,在他的努力下至少保住了德普兰的学术研究,正巧现代医术科的席位空了出来,于是荷拉斯就以德普兰二世的名义占据了现代医学科,开始招手弟子复兴学派。
在纽沁根男爵缺席的情况下,法院把他定性为叛国罪并处以加入巴士底狱FC的判决,巴士底狱FC是法国历史上久负盛名的队伍之一,只有最优秀的变态、最优秀的犯罪分子和最优秀的贵族能够加入其中,堪称法国版的银河战舰,巴士底狱名宿伏尔泰就在里面度过了一段蛮愉快的时间,现在的队长是萨德侯爵,字母圈两股势力之一的S党的伟大先祖,精神导师。
就在裁决下达的当天晚上,唐璜悄悄拜访了纽沁根男爵的家。在白天出席听证的时候,被丈夫背叛抛弃加上叛国罪的罪名,让纽沁根夫人意识到纽沁根银行完蛋了,那么自己的富贵也完蛋了,一下子晕厥了过去,在自己家里修养。
曾经热闹非凡的银行家门口变得门可罗雀,不怀好意的人们窥视着银行家的遗孀和还算富丽堂皇的庄园,仆人们无精打采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或者说,愉快的当起薪水小偷,上班摸鱼,甚至议论能从宅邸里偷出什么来变卖,银行家为他的仆人们做出了一个好表率,如果忠义不曾在主人身上体现,那么在大难临头之时,也休怪仆人们变得无情无义。
大法师不曾直接与纽沁根男爵敌对,但纽沁根夫人也不是傻子,她明白唐璜就是幕后推手。因而当唐璜出现的时候,她咬牙切齿的靠在沙发上说:“出去,先生,这里不欢迎你!”
“夫人你看起来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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