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塞里齐伯爵身为威力增强版的舔狗,在别的男人搞他老婆的时候还能吹笛子助个兴的悲惨事实,他的确有理由对路易·菲利普二世表示羡慕嫉妒恨。
“王后怀孕的消息让路易·菲利普不开心,一个男人不开心的时候往往会找他最喜欢的女人寻求安慰,遗憾的是,那位可怜的公爵夫人并不是丈夫最喜欢的人,她不得不强颜欢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去招待客人,藏在里面的忧郁显而易见。”
奥尔良公爵夫人的全名是路易丝·玛丽·阿德莱德·德·波旁-彭蒂耶夫,于1753年3月13日生于巴黎图卢兹宫,第二年她的母亲就因分娩染病而死。刚刚诞生的千金小姐曾一度被称为“伊芙瓦郡主”(Mademoiselled'Ivoy),几年后她被改称为彭蒂耶夫郡主,这个称呼一直使用到她结婚为止。
按照当时的惯例,贵族小姐们都必须在修道院中接受少女时代的教育。彭蒂耶夫郡主在俯瞰巴黎的蒙马特修道院中度过了十二个年头。在那里公爵千金长成了一个美丽、腼腆、虔诚的女孩,并积极参加其父所热衷的慈善活动。
玛丽·阿德莱德的父亲希望把女儿嫁入奥尔良家族,但当时奥尔良家族却颇为嫌弃这个私生子家族,直到十五岁的时候,玛丽·阿德莱德唯一的哥哥朗巴勒亲王病逝,年仅十五岁的她成为家族财产唯一的继承人后,奥尔良家族也改变了原有的态度,发出“真香”的声音。
1769年4月5日,玛丽·阿德莱德与路易·菲利普二世结婚,她为丈夫带来了六百万法郎的嫁妆,以及以后每年大约二十四万法郎的年入,到了今天,她带来的领地的年收入已经增加到了四十万法郎。
公爵夫人罕见是先陷入热恋,再与中意男子结婚的贵族少女,按说她衣食无忧婚姻门当户对又是发自内心的爱着丈夫,这份婚姻应该很美满。然而最大的不幸就在于路易·菲利普·约瑟夫风流成性,两人在度过了最初几个月的蜜月期后,生性保守的她就对丈夫失去了吸引力,受到了冷落。
1772年,19岁的玛丽·阿德莱德流产,而本应该陪在她身边度过挫折期的丈夫却选择开始了他新的恋情,这一次出轨的对象是随侍女官让里伯爵夫人。尽管这段新恋情没持续几个月,而公爵夫人也拿出她所处位置应有的体面和丈夫的情妇友好的相处,但那是抑郁就渐渐在她心里扩散了。
“我想,这位公爵夫人唯一犯下的错误,就是不该爱上自己的丈夫。”唐璜总结道:“本来,这幢政治婚姻就是大家保持体面,而后出去寻欢作乐的游戏。玛丽·阿德莱德女士如果不爱上她的丈夫,而是去爱一个忠诚于她的情人,想必她和丈夫的夫妻生活也会变得和谐。”
女大公轻轻叹息,她以忠贞要求自己,却也明白这时代忠贞反而会招来不幸。
“过去也有这样的女孩和我分享类似的故事。”德·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回忆道:“她的丈夫受我保护,因而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想要获得我的芳心好借力向上爬,那个青年人常常向我这里跑,而我也吊着他的胃口,你们都知道,这在巴黎是妇女们常常打发无聊时光的一种游戏手段。
让我触动的是,那个青年人的妻子径直跑到我这里来,丢弃了所有的尊严和体面,苦苦哀求我让我把丈夫还给她。我已经许久没见过如此单纯可怜的傻瓜,就帮了她一把,告诉她如何重新夺回丈夫的宠爱,以及通行于我们这个圈子的至高法则:时刻保持狠心肠,即便是面对自己最爱的人也绝不轻易露出真心。”
“这个法则我倒是赞同,”德·绍利厄公爵夫人问道:“而那个傻瓜太太的结果呢?”
“已经去世了,在年仅二十七岁的年纪因为忧郁而死。”
德·塞里齐伯爵不胜唏嘘,毕竟他也属于爱一个人而坐视她投入别人怀抱无能为力的苦主。但对于德·莱斯托拉德伯爵来说,这些巴黎人讲的故事就有点毁三观了,这个可怜的小伙子的婚姻称心如意,以为天底下的婚姻也大抵如此,又被他妻子吃的死死的,因而对爱情与婚姻的认知极为幼稚,就像活在童话里的人。
不过,受触动也只有法国土著,唐璜的翅膀们冷眼旁观,被封闭了痛觉的魔眼持有者根本不会心痛,妖怪小姐只顾着自己的事情,随心所欲的塔之魔女把一切悲欢离合都能演绎成嬉笑怒骂,情绪是梦搜歌的食粮,蔷薇少女有种天真色彩的冷心肠,而萝克珊干脆以他人的痛苦为愉悦。
指望她们能唏嘘,唐璜还不如指望爱米莉某一天能解开费马猜想(虽说在唐璜的认知里已经被人证明,转化为费马大定理)。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能从公爵夫人的忧郁里得到什么。”萝克珊说。
“这个暂且不论,达武。”唐璜在外人面前以化名称呼萝克珊,“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位野心勃勃的王位宣称者要么是真的对君主立宪感兴趣,要么就是他的骗术十分高超,除却和情妇鬼混,他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主教宫殿秘密的和启蒙主义者来往。这事他做的很小心,如果你们去查最后线索也只能某个和公爵不相干的人就中断了。”
萝克珊把几页纸张交给唐璜,上面沾染的褐色血迹证明叙述者遭受过女大剑严厉的拷问,这也是唐璜派她去单独执行任务的原因,萝克珊的做法必然不符合道义,然而她也是最有效率的那一个。
唐璜看完之后,他轻轻念诵了几个音节,纸页上的文字被复制成了几份,像是蚂蚁搬家一样密密麻麻的在桌面上前行,如果有密集恐惧症患者在场一定会起鸡皮疙瘩。那些文字在每个人的面前分流,垂直的叠在空气里,略带倾斜,以最适合阅读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看完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去看德·塞里齐伯爵,毕竟他是对付奥尔良公爵最上心的人,司法部的要员捏着手杖的柄没有任何表示。
“这些阿猫阿狗就算全抓住,并不会伤了奥尔良派系的元气,反而等同于提醒公爵有人在搞他,与一位拥有超过四十个实权贵族的派系直接对抗并不明智,所以我们要以符合实际形式的做法来。”
唐璜这么说的时候看向萝克珊,女大剑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自己,大法师先生靠在椅背上说:“你刚才问了能从‘公爵夫人的忧郁里得到什么’对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那就是利用公爵夫人的忧郁做点文章,比如先把她引到贝桑松来。”
唐璜扭头看向女大公问道:“女士,你和那位夫人的交情好到能邀请对方出门远行吗?”
“这要看以什么名义邀请她。”
“如果以贝桑松附近的湖水是治疗抑郁症药剂的绝好材料呢?”
“应该是可行的,如果你们决意那么做的话,我可以立刻写信寄给对方。”
其他人愣愣的聆听着这段对话,心想大法师拉斯蒂涅才是俱乐部里最冷酷的一个,他可以叹息一个人的不幸,转头就利用那个人的不幸大做文章。神色自然,仿佛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也难怪他能游刃有余的稳步推进,为自己成为社交界的宠儿铺平了道路。
唐璜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善良dowm而威权up,他觉得自己那么做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的大法师先生总是在心里给别人贴上怪人的标签,却忘了自己才是最适合被称为怪人的那一个。
第三十九章家族复仇(4)
抑郁是个非常宽泛的心理病症描述,情绪的异常往往会为患者带来符合抑郁定义的表现,就和二次元一样,是个什么都可以往里面塞的东西。
想要鉴别一个人是否得了抑郁症是需要找正规医院做检测,排除器质性病变引发的心理问题后,接下来是去精神科填写心理测试量表,由医生根据量表的结果进行数据分析、并通过交谈了解患者的情况后才能下定义。
相对于药物,医生会更谨慎的建议患者进行心理辅导,多吃水果,让家人陪着散散步聊聊天,以求患者的自我开解。即使是最前沿的医学,用药物治疗抑郁仍然会给患者的大脑神经带来难以修复的损伤,很多人滥用药物抑郁是治好了,但也变成智障了。
不过在唐璜所处的这个时代,他可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不用付任何责任。他说玛丽·阿德莱德患了抑郁症,一种会慢慢摧毁她身体的精神疾病,并且病因来源于她那次悲伤的死胎流产后丈夫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还和夫人的闺蜜出轨,安布雷拉俱乐部的会员不仅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而且还通过各自的渠道把消息扩散出去。
当然,这也是唐璜授意的。
路易·菲利普·约瑟夫·本泽马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就背了一口巨大的黑锅,等消息传到奥尔良,已经变成了他想要折磨死自己的妻子,好霸占妻子家的嫁妆与自己的情妇快活。以人类正常的逻辑分析,路易·菲利普二世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但他亲爱的父亲和女演员隐居山林的奇葩表现已经为吃瓜群众奠定了非常差的感观基础:奥尔良家的人在遇到女人的问题时智商都是负的。
委实来说,玛丽·阿德莱德的抑郁(究竟达没达到抑郁症的程度还不好说)是他本人的责任,但和他与老婆的闺蜜偷情没有直接的联系,因为两件事之间相隔了好几个月。
但奥尔良派的年轻领袖百口莫辩,这时代没有心理学家,几乎是远在贝桑松的唐璜想怎么造谣就怎么造谣,根本不担心有人跳出来打他的脸,即便有,落后的通讯与传媒工具也限制了辟谣的速度,再加上安布雷拉俱乐部里会员们不留余力的捣乱,让事情愈演愈烈。
背锅公爵路易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如果能让自己妻子怀孕,那是回击造谣者,宣布夫妻生活和睦的最好证据。但怀孕这种事,不是他想想就能成的,在一番辛苦的努力后,玛丽·阿德莱德的心情略微提升了一点,但肚子却不见动静。
所以退而求其次,他也想办法治疗夫人的抑郁,在听闻贝桑松有治疗抑郁的药剂后,他带着他的妻子坐马车来到了贝桑松。
不管怎么说,一位王公来到贝桑松都会成为城市的荣誉,特别是贝桑松有雄心和第戎与斯特拉斯堡在东部地区的影响力一较高下的情况下,路易·菲利普二世的到来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各个社交圈都被路易·菲利普发出邀请,让他很是受用。
有些邀约能推有些邀约不能推却,比如德·绍利厄夫人与德·卡里利诺阿夫人的邀请,公爵早就听过两位巴黎社交圈里顶级序列贵妇的艳名,在下边的脑袋思考了一番后,他带着妻子欣然赴约。
德·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转变成吸血鬼后,重返青春与吸血鬼的魅惑能力让奥尔良公爵很快对这肤白貌美的乳牛着迷,而玛丽·阿德莱德则在德·绍利厄小姐(雪华绮晶)与阿奥盖洛伊公爵夫人(玛莉娅·特蕾莎)的陪同下在庄园里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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