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去了,反而对所有人是个麻烦。”
“哦。”
如果可以,唐璜很想和刘璐去上学,有她在的话,二打一他就不怕苏倩文了。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他和邻家女孩的互动都是他单方面的倾诉,偶尔得到对方冷淡的敷衍或者一针见血的回应。刘璐小小的身体捧着大大的书的模样已经在他的脑内定格,有书的地方就有刘璐,换而言之,有刘璐在的地方一定有厚厚的书籍相随。
2001/2002学年的第一学期在9月1日开始,开学的那段时间唐璜异常的忙碌。因为他的故乡在义务教育阶段实行五四学制(1951学制),也就是五年小学四年中学,在初中毕业之后会根据中考完成生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流。
五四制的好处是中学四年,有大约半年的时间可以在老师的帮助下复习旧功课来迎接中考,而作为代价,小学的内容被压缩到五年来完成,相对六三制(1922学制),无论是小学生还是老师都更辛苦一点。
公共政权主推五四学制,然而其构想因师资力量薄弱的现实而破产,被迫改回六三制,直到完成统一星球,整合资源,比较了美利坚地区的单轨制,欧罗巴的双轨制与俄罗斯地区的分支制后,最终还是决定推行单轨制下的五四学制。
不巧的是,唐璜所在的街道分配的小学环境偏差,240名小学生被平均的分配到3个班里,每个班里都有80个人,即便是老师一时间也认不全,管理的效率低下,取而代之学生的小团体就渗透到权力的真空里。
人们天生有乡党情节,在陌生的环境下更喜欢和熟悉的人们待在一起。以阳光幼儿园中的彪炳战绩为依靠,苏倩文成了班中“阳光系”的老大,唐璜自然是她的小跟班,免不了和他人打交道。
开学第三天换位的时候,他原本没和苏倩文坐在一起,但女孩却用在幼儿园里磨炼了两年的演技(她和唐璜一样没上小班,从中班开始读),以唐璜内向而她算术不好,两人可以互补为理由,向老师申请调换了座位。
不幸的是,负责他们班级的班主任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年轻,走后门火箭提拔的那种,理论知识应对一帮小学生绰绰有余,但他还缺乏洞察人心的经验。一般来说,师范生实习的地方是初中、高中、中专、职高,很少和小学生打交道。
自然而然,本着小孩子虽然调皮但没有坏心眼的朴素观念,班主任答应了苏倩文的位置,她和唐璜的同桌换位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除了更好的掌控他之外,唐璜觉得苏倩文主动要求换位的目的可能和这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有关。哪怕用窗帘档上,温柔的秋风总能把窗帘的一角吹起,透露窗外的风景......不,透露的不止是风景,女孩的长发沐浴在阳光下,虹色的光圈在她的肩头散射。
似乎是注意到唐璜的目光,苏倩文笑了笑,下课的时候高兴的说:“我就知道你会注意到,我换了新的洗发剂,头发有没有更亮?”
“嗯,嗯。”
“倒是你,我不在的话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啊,就是在家里看动画片摆弄玩具,他们都不带我玩。”
“好吧,可怜的唐璜,这下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了吧。”
苏倩文坐在里面,想要出去势必要经过唐璜。在没有发校服的日子里,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光滑的布料在唐璜背后摩擦,来自小腹的,那种熟悉的柔软光顾他的后背。女孩没有立即离开,她的体温在唐璜肌肤上扩散,又坐回了原位。
“总感觉你有点奇怪,身上有一种味道。”
苏倩文的话让唐璜反射似的闻了闻衣服,上面只有洗衣粉的淡淡味道。女孩摆了摆手说:“不是臭味,有点怪,就像我的东西上被别人贴了标签,躲也躲不掉。”
唐璜没能领悟同桌的意思,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女孩烦恼的抓了抓头发说:“我也不明白该怎么说,继续上课吧。”
苏倩文是个很复杂的人,即便是幼小的唐璜也有这个认识。一边她脆弱又蛮横的要求唐璜陪她玩,另一方面却要求唐璜好好学习,比老师监督的更为严厉。每天放学之后,她都陪伴着唐璜来到家门口,自己再坐车回去,当唐璜喏嗫着“不用这么辛苦”的时候,往往会换来拍在肩头的一巴掌。
“你是我小弟,除了我之外别人不能动你。”
“可你也打不过坏人啊,原本是一个人质,现在变成两个了,警察叔叔救我们的时候都不好瞄准了。”
自然,唐璜又因为这句话被掐了掐脸颊。
但是,苏倩文不总是能陪在唐璜身边,偶尔,女孩的父亲会开那种很酷的车来接她,据说是她老爸准备物色再婚对象,又怕女儿不乐意,在相亲之前总会带女儿买买买,吃吃喝喝,把她哄的开开心心。
离开了大魔王的辖制,唐璜终于能开开心心的和同龄人开启快乐足球模式,十几个孩子用足球的最高境界——瞎JB踢玩的不亦乐乎。等离校的最后一遍铃声响起时,唐璜从球场上下来,准备洗把脸回家,黄昏的校舍后方,有提着手提箱的黑衣人在和更神秘的人物做着交易。
恐惧抓住了男孩的心,他想要逃走,回头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矮壮男人举起了铁棍。
第六章Ερωδι??τη?Αλεξ?νδρεια?I
在结束对第一站的探查后,唐璜与爱丽丝在附近吃了晚餐,回到宾馆内。他们用自带的东西煮了咖啡泡了茶,轮流洗澡之后躺在床上。
初来乍到,尽管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但唐璜还不想惹是生非,这座三线城市黑夜之下的异常,在他六岁那年就有过体会,体会是如此深刻,以至于他对在黑夜里漫步在城市的选项都有所顾忌。
即便打开电视,无论是他还是爱丽丝都兴致缺缺。当女孩随口问道干嘛住宾馆而不是回他家的时候,年轻人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自己以为不会回到这边的世界,已经把房子给卖了,现在想来简直亏了一个亿,他家那边比较幽静,而且因为是新楼,住户不太多,他完全可以买下毗邻的上下楼与隔壁,将之打通改造成一个可靠的落脚点。
取而代之,爱丽丝提议以外地人的身份,将本市最高的建筑邮电大厦的高层商务酒店区包下来,以绝对的高度俯瞰整座城市,再从金陵支援一批物资,建立属于他的情报网完全是可行的。
“可那样你就不怕别人在大厦中间装炸弹,或者使用破坏法术,我们一下子就被一锅端了。”唐璜比划着,“你看电影里不是常有吗,那种叼个烟的真男人用打火机点着烟后,掏出遥控机一通乱摁,身后的建筑就爆炸了,他连回头都不回头。”
“亲爱的唐璜,且先不论整个酒店必然会布置感知与反魔法结界来对抗法术的问题,你说的那种炸药炸大厦,你觉得需要多少公斤的炸药才足以完成对建筑承重结构的破坏?
如果犯人是一个人,他会重复许多次搬运工作,在监控里很容易露出马脚,而如果是多人协同行动,一群人涌入酒店,哪怕分批进入,他们有意无意做相似的事情也会引起怀疑。”
不过,即便爱丽丝能说服唐璜,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讨论据点也是无意义的行为。他翻开卷轴板,看到巴麻美在讯息里报站,查了一下时刻表,发现她和索拉卡明天就能抵达东海。
爱丽丝在设定上是妹妹,而巴麻美就是唐璜在外地读大学认识的“学妹”,而索拉卡则是交换生,也是学妹的朋友。当然,在实际演绎的时候,巴麻美偷偷将自己设定为“喜欢学长,但犹豫着要不要告白”的学妹,而索拉卡则是“觊觎着喜欢的朋友喜欢的学长,在朋友与学长之间烦恼”的人。
向爱丽丝通报了一下情况后,女孩淡淡的应了一声。她虽然和巴麻美交上了朋友,但羞涩仍然阻碍她向别人表达关心之情,除了唐璜。男人觉得他的师父和苏倩文有点像,总是抗拒着新事物,然而在找到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便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厚脸皮的一面暴露出来。
能说的话题在路上已经说尽了,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爱丽丝自然对唐璜手中的吊坠以及吊坠背后的故事有了兴趣。唐璜从与吊坠主人的第一次相遇开始,讲述他和她一起生活的过去。
如果说他和刘璐的认识是怪异颠覆日常的开始,那么小学里目击组织的交易则是第一个转折点。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们在进行交易,一方把装着钱的手提箱给对方,另一方把一个紫头发的姑娘移交,那个女孩呆呆的像人偶一样,即便被人推搡着也不懂的反抗,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即便是普通的人贩子组织,也不会在小学校舍进行交易,他们是活腻了吗?”
“容我解释,我就读的那所小学当时周围都是平房,要拆迁盖小区,人心乱糟糟的,不少人已经和房地产公司达成协议搬走了。不过呢,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什么,拆迁紧急叫停了,导致那一片十分荒芜,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监管非常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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