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在想,皮格马利翁越是精心雕琢他的加拉泰亚,他的爱与期望是不是会让加拉泰亚越发痛苦,加拉泰亚真的有想过这件事吗?被强制接收的期待与好意真的是幸福吗?父亲大人付诸到我们身上的是爱吗?主人......你又是怎么看我的呢?”
蔷薇少女从唐璜的腿上离开,站了起来,唐璜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回转过身体的女孩伸出手指封住了嘴唇,随后,女孩的脸庞慢慢接近,她金黄色的瞳孔越来越大,直到白蔷薇在唐璜眼中绽放,柔软的唇瓣点在唐璜嘴唇上。雪华绮晶慢慢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颤抖着,把她温热的吐息送入唐璜的鼻腔。
在相互追逐的漫长亲吻后,雪华绮晶模仿着黎塞留诱惑唐璜的姿势,跨坐在男人腿上,藤蔓牵引着唐璜的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的手则落在唐璜的手背上,让男人的手从两面感受到女孩的纤细小巧。
“之所以让主人做人偶,就是想要探知主人的心意呢。心情这种东西,也会反应在人偶上,让我品味主人在制造人偶过程中的烦恼、愤怒、喜悦与沉稳,犹如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成长为大人。
所以我知道主人对我是真心的,正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才会痛苦,我不是你的加拉泰亚,也不是你的伊莉莎,无法回应你的期待。就算你不在乎......我依然耿耿于怀。”
蔷薇少女的声音透着悲凉的味道,她脸上却带着笑容。或许正如薛宝钗一样,面面俱到太久,也就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尽管雪华绮晶仍然漂亮,但唐璜不喜欢她的笑容,该哭的时候哭泣,该笑的时候大笑,不做作不虚伪,自然而然的展露出情绪才最美丽。
雪华绮晶从唐璜身上离开,却被男人抓住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女孩惊慌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里。唐璜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用平稳轻快的语调说:“这时候傻子才会目送你远去。”
“主人?”
唐璜轻轻推开了雪华绮晶,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粗暴的品尝了女孩的嘴唇,这个亲吻毫无温情可言,当蔷薇少女试着推开唐璜的时候,男人反而把她抱的更紧了。
良久,女孩瘫软在唐璜怀里,用手背遮住嘴唇,眼里闪烁着泪光,她从未被男人如此粗暴对待过。唐璜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放下,他的眼神变得冷漠,优雅的腔调从他话里透出——
“开什么玩笑,傻姑娘,你有功夫胡思乱想,不如明天来看我的演出。无论你是加拉泰亚、伊莉莎还是薛宝钗,我所知道的是,我定会拯救你的全部。”
他即兴改编了希金斯教授把伊莉莎带到公馆之后的第一段台词,不.....哪怕严苛的黎塞留站到这里也会认为他是希金斯教授本人。他快步走到门边拧开门把手,在外面偷听的巴麻美一下子趴在他的身上。
“现在,立刻!巴麻美,请你去带她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听话的话,你就用你得意的缎带魔法把雪华绮晶绑在床上。黎塞留在吗?麻烦你用摩托车把她送回去,你们一起监督她吃好喝好,明天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来看我的演出。”
在蔷薇少女被唐璜召唤的两人扶出房间之前,唐璜抓住女孩的头发亲吻,用英国式的优雅与冷漠目送雪华绮晶的离去。
“很棒的眼神,每当你决定为什么人而努力的时候,认真的神情就会变得格外迷人。”作为观众的索拉卡评价道:“所以,你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对吗?”
“嗯。”
唐璜的眼神变得温柔,雪华绮晶的味道还残留在他的唇齿间。
第五十七章开场之时
在校庆开始的当天,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两场对决——戏剧社的《断头王后》与文学部的《皮格马利翁》之间的对决,虽然两边都没有公开宣布和对方竞争,但争强好胜之心是人人皆有的。
《断头王后》的公演定在上午,唐璜还去看了演出,巴麻美虽然是个卧底,但老实认真的个性让她的演出很卖力,把一个骄傲的奥地利小公主从嫁入法国到被革命群众斩首的一生演绎出来,特别是在她保持了王后的尊严,镇定的迈向断头台的那一刻,让人心生感动。
唐璜倒不同情玛丽王后,他感动的是巴麻美在背后的努力。
在散场之后,巴麻美立刻找到了唐璜。她的演出服都没来得及脱,脸上全是汗水,当她靠近唐璜的时候,湿热的感觉传递到男人的肌肤上。
“真厉害啊,麻美,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王后陛下比较好?”
“谢谢,”女孩略带羞意的笑了笑,“在上台之前我以为自己会紧张,但是上台之后什么都忘掉了,台词自然而然就变成我想说的话。唐璜先生,下午加油啊,我觉得戏剧社的人太过分了,竟然在休息室里跪滑,开香槟庆祝他们对我们社团的胜利,明明我们的回合还没开始。”
“那就让他们明白人品守恒,”唐璜也进入了希金斯教授的状态,“他们选择败掉人品,最后就要以他们最不希望的方式补回来。”
唐璜不知道的是,来观看他表演的熟人异乎寻常的多。北宅懒懒的倚在姐姐肩上,看着前方坐得端正的雪华绮晶,蔷薇少女被巴麻美与黎塞留一左一右夹住。法国船精感觉有人拍她肩膀,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俾斯麦,视线向左偏移找到了玛蒂尔达。
在后面还有舔着棒棒糖的要塞姬与莫妮卡,艾露可正苦恼的让寄宿在她身上的红湖伯保持安静,而死灵法师看着乱糟糟的一切,变戏法一样掏出茶杯喝了口茶。
“我可爱的女儿,听说这次剧本由你操刀。”玛蒂尔达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的表情,“你从前就对文学表现出了极大地热忱,现在也算如愿以偿了吧,不过,在开演的重要时刻不去自己团队身边好吗?”
“我能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所以我按照唐璜的嘱咐留在了这里。那个男人觉得自己能行,所以我也相信他。”
黎塞留转过头来,看着雪华绮晶专注的望着舞台的方向,那里暂时被帷幕包裹,但在不久之后,献予她的故事即将开演。
在后台,索拉卡绕到前面为唐璜的领口装饰好缎带,漂亮的裙子裹在高大的男人身上违和感十足,她颇为担忧的说:“黎塞留小姐的设计新奇是新奇,但无疑把你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在你这身打扮并不出众的情况下,对改变剧本不买账的观众们可能会嘘你。”
“那就让他们嘘好了,我这边也有安排。”唐璜露出迷之微笑,“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我是可以忍耐的。”
开幕之后,演员们落位,唐璜躲在作为道具的台柱后面,露出半个身子,做出专注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模样,群演们首先登场,深夜的伦敦剧院外面喧嚣,各色人群来回奔走、交谈。这时,一位穿着男装的美少女驼背快步走出。
索拉卡扮演的伊莉莎登场了。
美少女撞到人群,花篮掉在地上,沾染了尘土。她做出夸张的动作,大叫:“嘿!小心点!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啊!俺寻思俺的三色堇都要变成泥巴团了。”
观众们被逗笑了,就连提尔皮茨也困惑的瞪大眼睛,她们认识的索拉卡文静、乖巧而忧郁,虽然在攻略唐璜的时候展露出腹黑狡猾的小碧池本性,但优雅是她一贯的作风。为了这个剧本,她竟然牺牲了自己精心营造的形象,变成一个野性、粗鲁、只有一张好皮囊的平民卖花女。
这时候,一名扮演农民工的群演注意到了正在观察伊莉莎的女装变态,便对伊莉莎说:“小心点,老大哥正在看着你。”
“救命啊,俺不想进杨教授的幻想乡接受电击治疗,俺没有异常。”
她的慌张叫喊引来观众的笑声与掌声,唐璜也心生敬佩,当索拉卡决定做什么的时候,她总能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哪怕搞笑也是认真的。只不过,这不是索拉卡的单人秀,而是希金斯教授与伊莉莎——造物主与被造物相互认知感受,并最终为彼此带来救赎与幸福的故事。
唐璜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走到灯光下,舞台的最中央。不出所料观众席一片哗然,北宅连睡觉都忘了,飞快的掏出笔记本和铅笔开始构图,似乎唐璜那催吐的保加利亚妖王造型激发了她关于本子全新的灵感。
这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让提尔皮茨诧异的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表情严肃的俾斯麦。
“姐姐?”
“你该关注的是剧情本身,好好看看男人为我们的战友,一位等待开解的女孩做了什么。”
“我倒觉得他提枪就干把当事人搞成阿嘿颜的方法效率比较高。”
提尔皮茨刚把不靠谱的建议说完,就被她的姐姐铁拳制裁。坐在玛蒂尔达身边的少女看了一眼,朦胧的眼瞳里有金色的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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