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之上传来花荣的声音,然后是瓦砾掉了下来。花荣的脚与尾巴勾住了屋檐,以倒挂的方式出现在唐璜眼前,把他吓得身体后仰,被武松伸手托住。
花荣指着唐璜说:“这句话我不可能当做没听见!喂,干嘛要移开目光,是心虚了吗?”
“花姑娘,黑色还蛮衬你的。”
因花荣倒挂而垂落的并非只有她的翠绿长发,她的裙子也一样。大概是为了方便活动,花荣的裙子下十分奔放,十分像唐璜那个时代现代女性的穿着。花荣意识到了这一点,慌张让她重心不稳,一下子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走廊下又多了一位新的客人,根据兽耳神射手自己所说,她原本在屋檐上睡午觉,被下面的声音惊醒后打算听一听他们说了什么,当听到“宠物”这个词的时候她有点生气.....她对自己的兽耳与尾巴很满意,只是不希望被唐璜当成宠物看待。
“还有那天在大名府陪你一起走的那个绿头发女人....她可真的是无可挑剔。”武松的神情复杂,“你和她之间,也有过什么吗?”
“菲蕾丝啊,你可别误会,人家有恋人的,她正是为了复活自己的恋人才为我效力。”
唐璜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菲蕾丝可是个能量生物,物质的外形对她来说和穿一层衣服差不多。老实说,这件衣服十分漂亮,但唐璜还没做好和一团能量进行亲密接触的准备。至于发生在太尉府的事.....他是被强迫的那个好不好!
武松看了唐璜一会儿,把唐璜看到毛毛的,才发出幽幽的叹息:“有时候你是花花公子,但有时候你又傻的可爱。”
“总觉得最近不止一个人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这句话。”
那种抓住男人的手时露出的温柔神情,绝对不可能是对一个有着共同利益的同伴能流露出的感情。武松想,只是当事人都没有察觉罢了。
“虽然头领说什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但你身边的位置我绝不退让,无论什么,都该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武松小声说,“要求你始终如一似乎不大可能,但无论是谁,都必须排在我后面。”
唐璜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抚摸着武松的头发。
在送别客人的时候,孙立拖到了最后,她转过头来对唐璜说:“最后,总算是皆大欢喜,我总算不用夹在你们俩中间当传话筒了。”
“孙师姐,有劳了。”
“别忘了我向你提出的交易,这真的只是顺势而为的事。”
“我会认真考虑。只是,孙师姐,你把自己看的太轻了,你不是什么人的附属品。”
孙立垂下眼眸:“我也说过吧,不要对我太好。不然,我会起贪念,去追求不属于我的东西......唐璜,你见过蝉吗?”
“嗯。”
“蝉的幼虫,只有在褪去了一层皮后,才会变成我们在夏日寻常见到的模样。而那层褪去的皮,单薄脆弱,若隐若现。有人说那是如同细竹一般,看似欲折,却始终不断,温柔中含有刚强。但在我看来,空蝉仅仅是空蝉罢了,它只是蝉褪去的皮,空空荡荡才是它的本质。”
唐璜知道孙立在用空蝉比喻自己的人生。想想也是,早年的孙立为了追求力量不惜一切,把自己的人生弄得面目全非,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她之后的人生都在为前半生的错误选择买单,获得的力量又被作为延长生命的代价而消失,她的人生轨迹等同于一个圆圈,看似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眼前的场景忽然变换,世界在他眼中碎裂又重组,变成了另一幅画面。他捏紧拳头,让不该出现的回忆消失,但那身稚嫩的“对不起”还是回荡于他的脑海中。
“孙师姐,我现在觉得你有点讨厌了。”唐璜低声说。
看见孙立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唐璜说:“人可以伤春悲秋,但不能总是伤春悲秋,我很讨厌人软弱的表情,因为总能让我想起过去的自己。孙师姐,你说你的人生是一具空壳,那么周大师、卢师兄、林师兄、武兄还有你弟弟,你那个早亡的未婚妻也是空壳的一部分吗?他们在你心里就什么都没有留下吗?我真的替他们不值,人人都很爱你,你却把其当成一场易碎的梦。”
“我不是,我没有....”
“既然你没有,那么为什么又觉得自己空虚呢?”
唐璜咄咄逼人,他前进一步,孙立就后退一步。尽管以孙立的实力,她摆平唐璜用不了三秒钟。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眼里闪烁着怒火的唐璜却如同将倾的山峦一般充满了压迫感。
在数步之后,她的脚跟碰到了墙根,落入退无可退的局面。唐璜的一只手撑在她耳边,自上而下俯视着她说:“说到底,只是你性格里的懦弱罢了。因为你总是在等,别人伸出拉你的时候你也总是迟疑,所以明明可以变得更幸福,你自己却把机会舍弃掉了,留下空白的回忆。
喜欢一个女孩就去追啊,知道她也喜欢自己就应该趁势表白啊,只是等着什么都等不到,最后站在她的墓碑前再埋怨自己有多SB,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失去的事物也没法挽回,即使最伟大的奇迹也只能影响还活着的一切。”
孙立忽然明白唐璜愤怒的理由,他并非埋怨她的懦弱,而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在他身上,孙立隐约感觉到了一个陌生少女的影子,即便死去,她仍然纠缠着唐璜的灵魂,并永久的改变了他的人生。
“对不起。”她说,“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只想说,哪怕在烂泥地里跌倒,也没人扶你起来,你也应该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而不是径直躺下,连挣扎都不挣扎。你才不是什么空蝉,也不需要什么虚幻而易碎的人生,伤春悲秋也不能让你变得更美丽。我们都在这里,希望你幸福的人都在这里。
友情、亲情与爱情,我们都能给你,哪怕你留在泥地里,我也会把你拉起来。”
“是因为同情与武师妹的关系吗?”
“都有,最重要的是,我想填补你的空白,孕育崭新的回忆与人生。”
他低下头去,孙立闭上眼眸,四片唇瓣贴合在一起。
晚上,正准备入睡的唐璜被戴宗叫了起来,穿越者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过对方了。神行太保是以真身出现的,她狼一般的耳朵与尾巴脏兮兮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疲惫。
“你最近去了哪里,戴姑娘?”
“去了江南一趟。”戴宗的兽瞳转动着看了唐璜一眼,“那里的摩尼教已经成了气候,恐怕不久就会正式发动了吧。”
“你是为了探查摩尼教的消息而去的?”
“不,代表水系统权能的至宝才是我的首要目标。”
唐璜来到宋江的房间,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月桂香气,似乎是房间里点燃了熏香之类的东西。宋江的闺房内极为明亮,光源则是一颗璀璨的珠子。梁山泊的头领正伏在地图上,有朱笔勾画着什么。
“宋姑娘,所为何事?”
“朝廷和西边的蛮夷打起来了,这是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河北、山东、西川甚至是江南之地的禁军被抽调一空,去对付西边的敌人。东京也一样,那些镇国强者已经有有一半出发,让关内无比空虚。长城以北的契丹诸部蠢蠢欲动,江南也一样,方腊已经准备登场了。”
“宋姑娘是打算学黄巢,给巨宋致命一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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