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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白夜行

——致高翠花小姐

在城墙下方的作战室里,昏暗的房间中,不时传来沉闷的雷声,沙土从天花板崩落,溅到了桌子上。这并非自然灾害,而是人工的伟力在持续的轰击着城墙。

——一股可怕的黑暗势力又回到大名城下,他们仍然想要毁灭我们所珍视的一切。为了阻止他们,我或许......也会丧命。

“他们来了,他们回来了!”

上边传来禁军士卒的惊呼,他把信件收在信封里漆好,转交给一旁的士兵,士兵会把他的信带到梁中书那里,再通过蔡夫人的秘密渠道送往东京。

梁山军踏着初春的气息再度兵临城下,他们带来了乌云般庞大厚实的军队以及数十门火炮。因此,梁中书再度牺牲自己,用被肉山老婆榨干的代价让守城官兵的遗书都能顺利抵达,临时归置于大名府守军序列的七组也不例外。

唐璜想来想去,似乎只能把这种玩意寄给东京的高小姐。做完这一切后,他攀爬高而陡峭的木质楼梯来到城头,在几近透明的保护罩下,守军忙碌着,把兵员与物质调配到何时的位置。

——我戎马半生,征战无数,曾见过诸城化为火海,无数英雄白白牺牲。

在下边闪烁的焰火中,一颗被打磨的光洁的球形炮弹撞到防护罩上,并在触及到护罩的瞬间崩落四散,向着各个方向射出藏在里面的铁珠。唐璜反射似的双手交叉,护住自己的脸与脖颈,在理智接管身体后又松弛下来。

铅灰色的天空里下着火雨,在城墙与炮兵阵地之间的空白地带,各种异形的妖魔捉对厮杀。高莲与樊瑞各自召唤来助战的异世界居民,魔鬼与恶魔的永恒血战在这个星球再度上演。

——在失去了那么多之后,我很难再相信其他人。但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耐心、宽容还有信任......以上都是我胡说八道。久疏问候,高小姐,这次的出征比远比想象中漫长。梁山魔星正在变成一个庞然大物,持续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我错过了东京春天和小姐你一起赏花的机会,希望我们能分享夏天的美景。

1118年3月2日的一天就在试探性的厮杀里落下帷幕,魔鬼与恶魔们同归于尽,留下一片混乱和被血液侵蚀的土地。攻城的一方不得不施展大范围的净化术平整出进攻的道路。

翌日,笼罩在大名府的防护罩被击碎,最后一颗炮弹击碎了守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希望。战争旋即进入单调又血腥的攻防战。

“保持队型,整体推进,大名城是我们的。”关胜指挥着梁山军的精锐列阵攻城,而后对着一旁的宋江说,“首领,他们跑不了了。”

宋江颔首,今天的她穿着戎装,为了避免敌人因为长相而轻视她,她还特意戴上了面具,面具上刻着六个同心圆,三个勾玉在面具上缓缓旋转着。

在攻城之前,他们以重金买通了城内的一位禁军军官,在他值守城门的时刻,梁山魔星分批潜入:时迁扮作商贩,解珍、解宝重操旧业做回猎户,杜迁、宋万扮作粜米客人(卖米的商人),孔明、孔亮扮作仆人,李应和史进扮作行走的旅客,鲁智深与武松扮作带发修行的欢喜禅宗女弟子,邹渊、邹润扮作卖灯笼的小贩,刘唐、杨雄扮作外地官差,吴用带着凌振扮演道人与道童,张横、张顺从水门入城,王英/扈三娘、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三对夫妻扮演附近村里来城里采买货物的夫妻。

这一组之所以动用了六个人,是因为里面混了一个扈三娘,这货战力爆表智力感人,需要其他五个人把智商匀给她才能好好做事。除此之外,戴宗与胶东第一牛郎乐和以艺人的身份进入城中。其他组的任务都是杀人放火,这两组一个奔袭七组的驻地卢府救人,一个去调查失联的柴进。

城里陆陆续续进来二十七个魔星,唐璜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吴用是个很好的术士,他把同伴的痕迹完美抹消,躲过了大名府本地势力的搜查。但在用分身四处搜集灵能的菲蕾丝看来,进城的梁山魔星犹如蓝色的地图上的一小块白斑,正常过头反而成为了异常。

穿越者决定按兵不动。在原著剧情里,梁山好汉能够攻破大名府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是对手足够蠢。在明知梁山好汉有可能卷土重来的情况下,竟然选择打开城门庆祝节日,被里应外合的梁山好汉击破。

但现在,大名府对城外的梁山军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一二十个魔星就算杀戮一整夜,对大名府、尤其是城墙上的官军影响也有限,做不到里应外合,那么他们进来的目的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为此,他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甚至稍稍松开了对卢府的戒备,只有被蒙在鼓里的栾廷玉一人不懈怠的看守着魔星。他与卢俊义师出同门,感情深厚,对卢俊义的遭遇感到惋惜,但祝家庄被攻破的那个夜晚,火光冲天的景象与女人孩子凄惨的哀鸣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心灵,让他对魔星的存在产生了怨恨。

这种怨恨压倒了对同门师弟的感情。

但在他以外的时间,七组的监视就十分松了,让柴进的虚空使者克洛伊与戴宗,分别与沉睡的柴进与关押的魔星进行了接触。

“所以,燕姑娘,告诉我你的同伙都告诉了你什么呢?”

唐璜盯着燕青,让后者瑟缩了一下。少女稳定了一下心神说:“戴宗、戴宗告诉我,说是有大批同伴潜入了大名府执行不同的任务,其中有六个人负责来解救被你关押的魔星,她和乐和则负责打探柴进的消息。”

“名单呢?”

“她没告诉我,”燕青哆嗦了一下,死死咬住嘴唇,眼里带着湿润的水光,“我、我真的不知道.....好像、好像一个叫武松的。”

唐璜楞了一下,半闭着眼睛的燕青没感受到男人的异常。穿越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那么,你又告诉戴宗些什么消息呢?”

“我只是、我只是告诉她我们被你囚禁,我真的、我真的.....”燕青的呼吸变得粗重,她双手笼罩了自己的鼻子与嘴唇,瓮声瓮气的说,“你对我们很好,把我们软禁起来。”

她的眼泪流淌出来,对以获得安全感为首要任务的女孩来说,背叛了旧主人,却又不被新主人所信任的情况大概是最糟糕的时刻了。唐璜觉得有必要安抚对方,所以他半跪下来,轻轻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燕青,拍打着她的后背。

女孩在她怀里啜泣着,唐璜一直搂着她,直到她停止哭泣他才起身。燕青一瞬间流露出不舍,旋即又为自己的失态抱歉似的笑笑。唐璜什么也没说,伸手把对方纷乱的额发抚平。

他帮燕青整理衣裙,处理痕迹,最后又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放回床上,最后在她额头烙下一吻,轻声说:“晚安,我可爱的燕姑娘。”

燕青对唐璜虚弱的笑笑,闭上眼睛,无论什么性格的女人,在事后得到男人的体贴照顾都是美好的体验。

其实燕青说的情报唐璜已经知晓,他如此做的原因只是验证燕青的忠诚,另外还要用在艾基多娜身上积累的经验,用更加温和而循序渐进的方式增加燕青对他的需求——欲望的需求,以便提高燕青背叛他而转投其他人的阈值。

尽管唐璜知道了武松潜入城中,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和她再见面的准备,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立场上。

但这次他运气很烂,在魔星潜入城中的第四天,他就遇到了武松。

那一天,他带着七组的人上街采买货物,和以往一样这是把银钱转化为部下对他的好感。春天的大名城虽然比不上东京,倒也称得上热闹非凡。其他人被不同的店铺所吸引,纷纷停留,唯有怀着心事的唐璜无意识的在长街上走动,直到同样漫无目的而选择跟着他的菲蕾丝扯住了他的衣服。

唐璜回过头去,看到绿发的红世魔王说:“有魔星。”

他在错愕间转过头去,恰好此时挡在他前面的人弯腰去看摊上的东西,穿着素色衣裙的武松与被黑衣黑纱包裹的女人停住脚步。武松看着他,他也看着武松,世界忽然变得寂静,穿行于两人间的行人仿佛变成了空气。

武松是他第一个认识的魔星,或许也是认识最深刻的魔星,她在唐璜心里比其他魔星的分量更重一点。她看起来比唐璜记忆里的模样消瘦了一些,目光更加坚定。喜悦与遗憾交替的冲击着唐璜的心灵,那个失去了兄长后怯懦的、脆弱的、随波逐流总是依赖着他的女孩已经长大,只可惜他没能见证这个过程。

菲蕾丝认得武松,也从唐璜一瞬间的失态里猜到了她与唐璜的关系。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心头,是同情,是羡慕,还是嫉妒?她看到唐璜身体轻颤着,于是像安慰小时候的约翰一样抓着他的手,发觉男人的手掌一片冰凉。

“你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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