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拳馆虽然是皇家的产业,但却不比其他拳馆更为兴盛。宋徽宗上位以来,几乎没有大规模用兵的记录,偶尔调兵也是为了镇压每年都要来一次的农民起义,原本筹划与大秦(东罗马帝国)合攻中亚以设立波斯都护府以及进取富饶的印度北部设立天竺都护府的设想也因为皇帝的怠惰流产。
巨宋尚武的传统仍在,然而在东京,这里已经变化为奢靡、繁华、让人堕落的乐园,警幻(色孽)的信仰广泛的在这座国际大都市中传播,曾经名震天下的禁军武备荒废,仅仅只有拱卫皇城最核心的一部分还保持着战斗力。
整体娱乐至死的背景下,人们更愿意在每晚永不停歇的宴会里一掷千金,只为了博美人一笑,欢闹持续到深夜,玩闹够了的人们白天在家蛰伏,晚上则再度出动,过着晨昏颠倒的生活。自然,没人肯掏钱去御拳馆找罪受。
御拳馆略微有些冷清,但还算干净,门禁也不严,守在门口的门房以为武松与唐璜是来学武的,连看都不看就指了指库房。两人也没理会,他们穿过一条L型的走廊,后面就是一群穿着汗衫的人在练拳,面相不一,共同的特点是满头大汗,而在更远的地方,有人指挥着大约十几个人在拿长枪戳刺稻草人。
“师傅在御拳馆是天字一等的教师,在学武潮流已经过去的现在,来到御拳馆的人大多是冲着师傅的名头来的。”武松边走边对唐璜解释,“八叶一枪流根据战阵情况的不同,共分为八个型,而除了最后一型之外,所有型运用的都是长枪。所以在修炼枪术要先打熬筋骨,在练成铁臂膀后才会成为师傅的亲传弟子,获得全部八个型的传承。等八个型都熟练之后,就可以正式出师,再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精研某一个型。”
顺便在突破境界的时候克死自家/别人家的老婆。唐璜在心中悄悄补充一句。
两人来到操场的后方,一个病弱的女人迎了上来,她脸色苍白头发披散着,黑眼圈笼罩了她两只眼睛。女人有气无力的说:“我是孙立,这里的地字二等教师,二位是.....咳咳咳咳。”
自称孙立的女人剧烈的咳嗦起来,片刻之后她抬起了头说:“抱歉,医生禁止我文绉绉的说话。”
序列39的地勇星“病尉迟”孙立?好吧又一个娘化。不过她到底得的什么病,以至于医生开出的注意事项充满了槽点?唐璜想。
“孙师姐,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更虚弱了?”
武松急切的迎了上去,握住孙立的手,孙立在碰到武松手的一瞬间变了脸色,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抱歉,医生禁止我触碰女人.....等等,武师弟,原来你是女的。”
“啊,发生了许多事情。”武松神色复杂的说,“师姐才是,师父不是通过宗泽将军的关系推荐你去当登州兵马使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师呢?”
“我也是一言难尽,老师的话去叫林师兄了,他说马上七夕,林师兄一个人在家里怪闷的,就把林师兄叫来聚一聚。”
“林师兄不是结婚了吗?”武松徒然变了脸色:“唉,莫非....”
“嗯,两年前的春天走的,林师兄在他爱妻墓前发誓这辈子不再娶。”
不愧是八叶一枪克妻流.。唐璜不无同情的想,怪不得林冲没丢官,老婆死了自然和高衙内没过节了,自然高俅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孙立托相熟的武师替她看管,而后给武松、唐璜还有庞春梅(车夫已经付足钱回家了)三人安排了房间,因为离职的武师很多,所以御拳馆的住宿区有许多连成片的空闲。
为了讨好自己的新主人,庞春梅主动把整理房间的活揽了过来。
孙立把武松和唐璜带到一个僻静的房间,病弱的姑娘看了眼唐璜有看了看武松,武松摇摇头说:“没关系,他是和我签订契约的虚空使者。”
孙立点点头,她朝外面再三张望,而后关上门说:“武师妹,你是魔星对吗?”
“孙师姐你也.....”
“不止是我,卢师兄、林师兄也是,师父的几个亲传子弟里,除了早早被逐出师门的史文恭之外,竟然都是魔星,某种意义上也是宿命......咳咳咳,医生禁止我说故作老成的宿命论之类的话。”
“怎么会,难道师父没有办法?”
“师父也不是神仙,他能尽可能的遏制魔星的觉醒,但对于觉醒的魔星无能为力。”孙立说,“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我们不主动开启魔星的力量,别人不会知道我们的身份。你看,林师兄的禁军教头还不是当的好好的。”
武松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此次东京之行,除了主观上受到唐璜的蛊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师父能通过某种神奇的办法让她压制魔星的力量,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只不过希望破灭的太快,她一时间还不能承受。
“孙姑娘,恕我冒昧,你和卢兄、林兄性别固定的契机是什么?”唐璜开口说道:“我的主人,也就是武兄她现在关于这方面还有一些小困惑,她本人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来做这个坏人把事情挑明说。”
“这倒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情.....咳咳咳,抱歉,医生禁止我露出爽快的表情。”孙立咳了一会儿继续说:“卢师哥是因为继承家业的责任感而成为男性,林师兄则是因为他的亡妻,他们在相国寺前的花林中相遇,林师兄像着了魔一样回来对我们说非那姑娘不娶,然后他就觉醒了魔星成为男性。
至于我,我在登州做官水土不服,身体越发虚弱,无奈之下辞官回到东京,以至于到了濒死的地步,迫不得已之下,我按照师父的设计觉醒魔星,并且成为女性来减少心脏的负担。最初我也不习惯自己女人的身份,你也知道,每个月都很麻烦,而且力气变小了,还容易哭......咳咳咳,抱歉,医生禁止我抱怨。”
看来魔星觉醒的契机未必是遇到悲伤的事情,唐璜,说不定,促使魔星觉醒的是强烈的情绪,而不是特定某一种情绪。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老人不必说,从他的气场来看就是周侗,脸上干净而有着阴郁之色的男人肯定是林冲,但身后的那个女人.....
“高衙内也赏光和我们一起吃饭。”周侗淡淡的说。
“周大师哪里话,是大师赏光肯让我蹭一顿饭才是。”女人转而朝向林冲,“林兄,不知七夕那一天你有何安排?”
“和我的妻子一起过。”林冲闷闷的回答。
女人的脸色变得暗淡,勉强自己笑了笑说:“哦,这样啊,说的也是啊。”
高高高高衙内?唐璜无法将眼前在林冲身边做小鸟依人状的漂亮女人和在原著里那个在东京横行霸道的恶少重叠起来,这真的是恐虐的剧本而不是色孽的?
孙立为两边的人互相引荐,武松情不自禁的落了泪,周侗与林冲也感慨良多,一时间他们都沉浸在回忆里,只剩下唐璜这个局外人无聊的张望......不,在场的还有一个局外人,高衙内对上了唐璜的目光,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等林冲叫她的时候,她瞬间变脸,变成了那个清纯热情的姑娘。
周侗从外面酒楼叫了酒席,老爷子人已经七十六岁,喝酒吃饭却仍然是一条英雄好汉,他、林冲和武松三个人大约吃了十七个唐璜的饭量,还只是非常健康的八分饱。孙立和高衙内都吃的很少,唐璜是正常饭量.....该说不愧是东京,大城市的空气都充满了一股皿煮的甜美气息,遑论饭菜的质量。
吃饱喝足之后,高衙内起身告辞,林冲把他送出去很快又回来,他从唐璜身边经过的时候,穿越者嗅到了一股胭脂的味道,看来高衙内是真的喜欢林冲。
周侗问了武松这两三年的事情,得知西门庆和潘金莲合谋毒死武大郎,促使武松觉醒的事也是一叹。老人的一生可谓是大写的悲剧,他一直矢志报国却不为国家重用,无奈之下只得潜心钻研武术,规范了官派武学,结果老婆在奔波的过程中得了大病死掉,唯一的儿子死在与西边番人的战争里。
传承他核心武功“八叶一枪流”的几个弟子,卢俊义仕途不顺并且死了老婆;林冲原本生活美满,但死了老婆后也是一蹶不振;孙立原本有一个娃娃亲,但娃娃亲也染病去世,孙立也迫于身体变成了女人;如今就连武松......
想到这里,周侗转而看向唐璜,他总觉得武松这一系列的变故里有一双手在推动着,最可疑的就是作为虚空使者的唐璜,但这样做对他没什么好处,年轻人一直陪伴武松到东京,中间也拒绝了其他魔星的招揽。
周侗试着问他一些问题,发现这个年轻人城府极深,他的口风外松内紧,看样子都说的是毫无心机的大实话,但关于核心的东西,年轻人其实一项都没有透露。
“律之,你打算在东京做什么?”
“我是武兄的虚空使者,自然要跟随她的意愿。除此之外,我久闻东京繁华之名,倒是想亲眼见证一下。”
“你要不要学点拳脚防身?”林冲问,“根据武师妹讲述的情况,你多是凭借奇门法器作战,被敌人近身之后就有些不堪了,很多时候反倒是她这个召唤者要顾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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