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队的飞艇共计四十八艘飞艇从亚洲军的营地缓缓起飞。
近五十艘巨大如山的家伙所带来的压迫即便是友军都能清晰感到威慑。
飞艇就这样看似缓慢的度过了海峡,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前进的脚步,就像是压境的乌云一般,浩浩荡荡。
沿途它们没有理会布防在周围的欧洲军士兵,就这样在他们头顶八百米的地方掠过,欧洲军的驻扎士兵也只能无计可施的看着头顶飞过的庞然巨物。
因为提前三天就得知要轰炸的消息,所以七十五公里之外的君士坦丁堡已经差不多搬空了,所以这些士兵并没有特别在意这次轰炸。
只是在飞艇飞过的时候,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了恐慌和压力,因为这是战场上,而敌人手中出现了自己根本无法应对的武器,这就代表战争的天平彻底失衡了。
飞艇抵达君士坦丁堡上空之后却并没有投弹,但四散分开来了,各自搜索了起来,很快西南方向就有所发现,敌人的大本营就驻扎在这个地方。
接着在飞艇指挥舰的闪灯的指引下,所有的飞艇都聚拢了过来,乌泱泱的来到了敌人大本营的上空。
下头的敌人没有任何反击动作,当下就选择了撤退。他们的人还没有完全撤离,头顶飞艇的弹仓就已经打开,里头的投弹手开始往下撬动炸弹。
一艘飞艇大概携带了五百公斤炸弹,大概就相当于二十七发常规的火炮弹药,但因为飞艇数量足够多,而且相对于整个战场来说,飞艇投弹的范围极小,所以就显得格外密集,密集到爆炸点一个连着一个,没有一丁点分散的趋势。
密集的爆炸声之后,飞艇已经调转航向开始返程,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废墟和冒着烟的大本营。
这个过程持续了只有不到三十分钟,在整个战争中的占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给敌人造成的伤害却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武装行动。
以往虽然也是以赢面居多,但没有任何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和愉悦,敌方的军队在这样的降维打击下就变成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白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摧毁自己的指挥部。
而这一次的轰炸不光让敌人大开眼界,就连各国的盟军都突然有些恍惚了,他们从没意识到原来战争还能这样进行,那些有经验的将军一个个怅然若失,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世界战争史就要被一分为二了。
曾经过去的所有战术都将作废,靠着步骑兵就能纵横天下的时代终究还是过去了,斥候前哨的时代也终于过去了。
未来便是从今日开始计算,大威力、高机动还能够查打一体的空军将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大宋空军的首秀,着实的震慑了整个欧亚大陆,难怪听说有人把飞艇当成神来跪拜的士兵,它实在是太恐怖了,并非单纯的是破坏力,更恐怖的是它的破局能力和心理威慑。
原本不知道要僵持多久的海峡对峙,只用了一次飞艇就让对面变得岌岌可危,接下来只要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去投一次弹就可以了,盯着对方的阵地炸就完事了。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一边倒的收割了,即使没有调查,他们也知道对面的士气现在几乎快崩了。
毕竟大家都是带兵的人,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在某些极端的情况进行绝地反击,但那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自己还有一线还击的能力。
但现在……那些飞在天空中的怪物们,根本不给任何人还手的机会,在没有能够成功反制它的东西出现之前,它就是无敌的,可以撕毁任何一道防线的存在。
而且在它的面前所有的伏击都成了笑话,只要超过两千人就必然会引来飞艇的轰炸,甚至连做饭、点狼烟都会成为攻击的目标。
各国盟军的将军不约而同的开始推演如果自己的军队遇到这样的怪物该如何应对,但即便是他们绞尽脑汁却根本想不出破解之法。
超纲了,真的超纲了。他们知道怎么对付步兵、甲兵、骑兵和弓手,甚至后续还有对付热武器的方法。
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敌人会从头顶而来,这怎么玩嘛……
飞艇回到基地之后重新填充弹药和补充气体,总共三个中队的飞艇开始轮番起飞,不分昼夜的在空中搜寻敌人的位置,白天锁营地、晚上锁灯火,找不到目标就关掉发动机悬停在半空等着,只要看到一丁点动静立刻便会像是觅食的眼镜蛇一般迅速出击。
五天,欧洲军的海峡防线只用了五天就被彻底撕碎,数十万队伍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损失,但却完全无法再让防线成形,损失了大量装备物资之后,上级指挥官只能无奈的宣布撤离海峡防线。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面对飞艇仍然没有什么有效的防范手段,那个高度似乎刚好卡好了他们的射程一样,既不会让飞艇的结构受到伤害也不会使用过多珍贵的氦气还能刚好卡在他们的射程上。
他们随行的也有工程师,所有工程师都一致认定这些飞艇的设计者一定是个天才工程师,而欧洲军面对的不光是素质优秀的作战人员、沉着冷静的指挥官、优秀精良的装备、坚韧不拔的战斗意志还要面对为他们提供支持的那些可怕的工程师和科学家。
换而言之就是欧洲军面对的是整个亚洲的肌肉和智慧,被打成这样其实是不冤的。
因为敌人的防线后撤,所以大宋先锋军再一次出动,开始朝海峡对岸进发,大营也开始重新整备,准备跨过这道海峡进入到真正意义上的欧洲。
很快,远在德国的那位先生也知道了欧洲军的大撤退,他看到简报上的内容,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谷/span曾经的傲慢自负在这一刻似乎被完全摧毁了,他没有想到敌人居然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凭什么会输给那些东方人?
但现在他在不理解也没有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对面抛出橄榄枝,他下令派出使者去与那些东方人进行会面。
而大概二十天之后,刚进入到君士坦丁堡的宋军就迎来敌人的特使。
他们面见了杨文广,而让杨文广觉得有趣的是——一群求和的弱鸡居然不带上翻译,并且坚持用优势方听不懂的语言和文字进行沟通。
这不扯犊子么,难怪云帅说了这帮白皮骨子里就是一群不知所谓的傲慢贱种,都到这一步了,他们还在那装,凭什么?
杨文广甚至都没让那些使者说完,就驱逐掉了他们,而给他们的回复只有一条双语的信息,就是他们并没有诚意,亚洲军拒绝谈判。
也许宋北云早有预料,杨文广这边拥有许多长安外事学院出来的语言天才,他们即便是遇到不认识的语言文字也能迅速找出同源的语言来进行破译,所以现在欧洲军和亚洲军之间其实是存在信息差的。
但这也无所谓,因为宋北云的口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拒绝一切对方的和谈要求,换而言之就是联军只管一路往前推,从东欧推到西欧就完事了。
宋军在轻松取下君士坦丁堡之后,依然是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屯田、修路、恢复生产等等,这都是他们擅长的,而战争则从一个平衡进入了下一个平衡。
对此联军中有些激进的将领表示不能理解,对此杨文广都会很耐心的进行解释。因为是长距离作战,必须要留出充足的纵深空间和容错空间,平推过去突出的不是推而是平,这个平必须是平稳的平,在任何一个节点被攻下之后都要经过几轮强化让它可以跟后方的基本盘保证连接,这样才能够进可攻退可守。
作为一个统帅是需要为国家、将领、士兵和自己负责的,以无意义的牺牲来堆积自己的军功,这就是一个统帅最大的耻辱,一个优秀的统帅要做的必须是在战略上进行全局的协调,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成果,因为大宋从来便以人为本,即便是在军事活动中也会优先遣散平民。
这个政策非常重要,说是大宋的基本国策都不为过,不管对外还是对内,一定都要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特别是这种碾压局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就像现在亚洲军很轻易的就接管了君士坦丁堡这座欧洲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一来是许多逃里的居民还没有回来,再一个就是它并没有经过大规模的破坏,城市结构仍然完整。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大部分平民是对这支军队抱有一定的好感的。
因为他们发现这些面孔不一样的人带来的并不是杀戮和恐怖,反倒是第一时间开展生产和组织建设,谁不喜欢搞建设的人呢。
当然城市中还是残留着欧洲军的卧底,但对于排查这种事宋军有着天然的优势,要知道在亚洲军的队伍里不光是有勇敢无畏的战士,还有大量从各级院校里招聘上来的文化人,这个时代能够从那些院校里出来的人,那都是顶级的水平,甚至可以说都是未来治理国家的储备人才。
他们将要治理的是世界上人口最多、民族最复杂、地幅最辽阔、信仰最多样的国家。
在这样的一个国家中成长起来的优秀年轻人,他们的眼界和见识并不是别的地方能够比拟的,因为在大部分国家看来,一万人已经是海量了,但对于中国来说,一万人也不过就是长安几所学院之间开了个运动会。
这个就是绝对优势。
在接管君士坦丁堡之后,那些尖子生们迅速被组织了起来,首先他们将君士坦丁堡按照区域划分成了二十七块,君士坦丁堡人口曾经巅峰时大概在百万左右,经过那面旗帜的折腾,在战前大概只剩下不到七十万人,而七十万人在经过战争后,算上逃离未归的,大概还有不到四十万人。
把这四十万人划分成了二十多个一万来人的小区,在这一万多人里再选拔出几个领头的当地人,再逐一对这些人进行登记,全程也就是不到三天就完成了对君士坦丁堡的核查和登记工作。
真以为一个县城很难管吗?困难?能有长安困难吗?能有金陵困难吗?长安光是草原人、党项人、吐蕃人就差不多五十万了,还有多年来的波斯人、突厥人等等,光是少民就有一百五十万之多。这么多年有过冲突么?
真以为外事学院是开玩笑呢,人家这可是专业对口。
这个效率是震慑了一把联军里的其他国家观察员的,他们都知道大宋的组织能力强,但谁也没想到能够强成这个样子,他们甚至可以在三天之内推出一系列的奖惩办法还有规章制度来适应战后的恢复工作。
并且这里的工厂、农田、渔场等等,都在被接管之后第一时间恢复了生产,除了照常发薪水之外,还会有一笔额外的补贴给回来上班的工人。
而且他们甚至原地拉起了新罗马的政权,还喊出了罗马是罗马人的罗马这样的口号。
对管理这一块,用神乎其神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这让那些个通常认知里要屠城、血洗才能完成接管的文明大开眼界。
“汉文明的文化特征,从来不是屠杀和征服。”狗蛋坐在那跟几个朋友聊天,这些朋友来自五湖四海,有的是波斯的小王子有的是突厥的高等贵族,他们坐在一起讨论起这些的时候,狗蛋自然就成了明星焦点。
“我父亲说过屠杀和征服永远不能让和平真正到来,用枪炮骚扰他人的美梦,最终会被枪炮回访。所以我们从来都是以最文明的方式来面对其他的国家和文明,这些你们应该都知道。”狗蛋笑着说道:“比起战争我们更喜欢交朋友。”
“可是这场战争就是你们发动的。”
狗蛋抿着嘴笑了笑:“那不如去问问我们的新朋友,这场战争到底有没有必要。我们不喜欢屠杀和征服,但文明不代表软弱,儒雅不代表没有力量。他们的残暴你们也看见了,远征是为了更好的保障自己的安全,这一战必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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