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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副指挥使确定就是晏殊了,也就是说他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刻开始走向了一个更加离奇、更加诡异的方向。
未来会不会有个宰相晏殊,这谁也说不好。但多一个崽种晏殊这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据他本人所说,赵相跟他说的时候意思就是让他成为一根扎在皇城司的钉子,为的就是不让皇恩浩荡的皇城司在短时间内变成谁都控制不住的庞然大物。
这个操作是正常的,权利限制嘛,毕竟皇城司这种地方,大家稍微有个心眼的都知道它是个干什么的,如果无节制的生长最后一定会造成文官们的权益损失,甚至是人身安全威胁,总体来说就是让晏殊来钳制宋北云的权力膨胀速度。
“什么时候上任?”
“明日。”晏殊认真的说道:“随着那一千五百个增员之令一并到来。”
“行。”宋北云点头道:“往后怎么办不用我吩咐吧?”
“那是自然。”晏殊展开扇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思绪,你是怎样打算的?”
宋北云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膝盖,沉默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说道:“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是啊,不甚唏嘘。”晏殊也叹气道:“哪里知道这阴差阳错,就成这般模样。”
“不不不。”宋北云摇头道:“我没算到的只是你家那娘们儿带人离家出走,这一环让我有点意外,我顺势而为之后其实是算到会有一个人来当副官的。”
“只是没想到是我。”
“嗯。”宋北云点头道:“其实我已经有了方寸,若是有一个人来,不论是谁,都一定不能一团和气。我统领老人、你带领新兵,我们定要让人看到那貌合神离的模样,甚至私下中还要互相使坏。”
“不了不了……”晏殊摇头道:“我这人,虽是比你伶俐一些,可却不似你这等阴人,弄不过弄不过,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你怕个屁。”宋北云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互相拆台罢了。但真的能拆?那自然不行,你告状我也告状,你使绊子我也使绊子,下头人难为下头人就好了。你后头有赵相撑腰、我后头有太后撑腰,下头人打着、上头人打着,你说谁占了便宜?”
“我的天……”晏殊上下打量着宋北云:“你怎的如此阴险?你这等模样,就活脱脱是个佞臣贼子的模样了。”
“你干不干吧?”
“干!”晏殊用力点头:“那之后呢?”
“将皇城司一分为二,各司其职。你提请审计、我提请纪检。”宋北云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你负责针对太后那伙子人,我负责针对你岳丈那伙子人,最后一起权势滔天。”
“哟哟哟……这当真是极好,极好啊!”晏殊站起身来回踱步:“然后他们打得一团糟之后呢?”
“那便是你我收割之时了,不过你要记住一点,皇城司有朝一日被拆分,缺一不可。”宋北云眯起眼睛:“决不许有一方弱势,你可知为何?”
“一家独大,会遭五雷轰顶。”晏殊认真的点头道:“许我思索一番吧。”
“如果没有意外。”宋北云抱着胳膊:“春闱,你我一定有一个状元有一个榜眼。”
“我当状元!”晏殊昂起下巴:“不管,我就要当状元。”
“这不是你说的算的,是上头斗争的结果,太后输了我就是榜眼,你岳丈输了我是状元。”宋北云斜躺在了床上,翘起二郎腿:“还有,这些日子你给我离远点,还得处处跟我作对,可知?就反目成仇。”
“怎么个成仇法?”
宋北云歪着头想了一阵:“我将你的词批得一文不值。”
“它……它本就一文不值啊。”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烦死了!”宋北云踹了晏殊一脚:“恨一个人会不会?恨之入骨。”
“我目中从无人,何来入骨?他们也配?”
晏殊冷笑一声,再回头时却发现宋北云已经开始在床底摸棍子了,他连忙摆手:“入骨入骨!入骨还不行么。有话好好说嘛,君子怎可舞刀弄枪,真是的。”
宋北云听他这么说才将棍子放了下来,拍了拍手:“让你家小娘子说被人糟蹋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找人验身之后赵相一夜没睡,悲愤交加,今日一早便去了朝堂慷慨陈词。小赵姑娘也听话,只是哭。然后我这人宽宏大量,丝毫不计较,反而将彩礼加了一倍有余,要我看此事应就是过去了。”晏殊挠着下巴:“我之前是觉得有些过了,毕竟关乎一个女子的声誉,但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你是怎么想的啊?”
“别问,不择手段就完事了,反正我们要的不是什么虚名,要的是利益最大化。“宋北云停顿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哦……对,你今后要跟那些个草包们多多联谊。”
“为何?”
“你们得讨伐我啊!口诛笔伐的。”宋北云指着自己严肃的说道:“就要把我打造成一个不为世间清流所容的恶棍,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得骂我,越狠越好。”
“你这……你是要自污?”
“什么自污,明明是你们污我。”宋北云打了个哈欠:“你得给我把士林头子的地位坐稳咯。”
“晏殊文学奖!”晏殊竖起一根手指:“不然不干!”
“行行行,文学奖文学奖,奖金我资助你。”
“成交。”
见不得人的阴暗交易就这样在宋北云的床头达成了,第二日果不其然这晏殊就被一纸调令弄到了皇城司报道并且是钦点的副官。
宋北云在司属衙门内为晏殊召开了一场欢迎会,但言语间两人似乎有些矛盾,却是被下头那些油光水滑的家伙们给听了去。不出几个时辰,整个皇城司都在那讨论这宋大人和晏大人不合的言论。
有些还言之凿凿,说什么宋大人是太后娘娘的人而晏大人则是赵相的人,两方人本就势同水火,自然这宋大人和晏大人也是如同水火。
而仿佛为了证明他们说的是对的一般,当日下午晏殊就开始查起了皇城司的账,然后叫那些个管账的官员一个个进了屋中问了话。
虽然并未查出来什么,但却从根本性坐实了这新来的晏大人和宋大人那是相当不合的传闻。
这一下,刚快活没几日的皇城司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躁动了起来,不过好在作为副官的晏殊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又是犒赏又是提拔的,一下子就拉拢了一批一直不喜欢宋北云做派的基层小吏的心,其中更是包括了被宋北云打了板子的杨大人。
当然,现在晏殊的实力自然是不能跟宋北云比,毕竟班底都是太后那边的人,现在就等着新人们的到来了,到时一人领一派就能在这皇城司里斗得风生水起了。
“宋大人,不好了宋大人……”那个干瘦的督查亲从一路小跑冲进宋北云的堂前:“宋大人,大事不好了!”
“奔丧啊?你慢慢说。”
那干瘦的亲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那晏大人……晏大人……”
“掉井里了?”
“不不不……是晏大人方才点了人,说也要成个督查队。”
宋北云停顿片刻,突然扬起手中的毛笔摔在地上,起身暴怒:“岂有此理!这明摆着与我难堪!”
“宋大人,要不要小人……”那干瘦的亲从目露凶光,手指在脖子上抹了一圈:“好一了百了。”
宋北云心里一颤,他差点都忘了这帮混账都是些干什么事的人了,所以他连忙皱眉呵斥道:“混账东西,就想着这些个屁事。这晏大人也是上头派下来的人,下来之后没几日就被弄死了,傻子也知道是谁干的!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
“下官不敢……”
“行了。”宋北云一挥手:“你干好你的事便是了,至于那晏大人,他想如何便如何,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些什么花儿来。”
“宋大人……那如今该是如何?”
“就先这么办吧,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主官。”
主官就要有主官的威风,宋北云立刻召来了晏殊,两人关在房间里先是吃了些糕点,然后聊了一会儿哪哪的窑子里又来了新姑娘,最后泡了些下头人孝敬宋北云的茶叶,最后说了一下晏殊大婚之日要送什么礼,接着宋北云就将那大食来的琉璃盏给摔了,晏殊也满脸气氛的夺门而出。
下头人看到晏殊满脸悲愤的从宋大人屋中走出,定然就是知道他是被主官训斥了,可之后的事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晏大人回到自己那边之后,二话不说就写了一封折子就送了出去,接着他仍是我行我素的成立第二个督查队,进程一点都没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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