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夫人,夫人。”看见那边的门忽然开了,坐在远处候着的紫衣立时起身跑了过去。
p从昨天到现在,差不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来后就闭门不出,旁人会怎么想她?
p三爷不要脸,她要。
p“帮我梳洗一下。”
p紫衣进去,看了看一脸凝重的自家夫人,小心的问:“夫人,您怎么了?”
p“没事。”她能怎么说,这事有点难以启齿。
p她询问:“我嫂子来找过我吗?”
p“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来过。”
p“怎么不告诉我。”
p“三爷说夫人您在睡觉,谁来都不许打扰。”
p顾今笙默默叹口气,待到紫衣给她梳好发髻,她方又起了身:“走吧。”
p“夫人,您醒啦?”铃铛这时也高高兴兴的进来了,笑着说:“夫人,您这一睡得可真长。”
p顾今笙没接这话,一边出去一边问:“你们都可还睡得习惯?”
p铃铛回她:“习惯,奴婢到哪都睡得习惯。”
p“夫人。”萧凌也跟着迎了过来。
p“我去看看我嫂子,带下路。”
p“夫人请。”
p主仆一行来到江小树那边,远远的,就见那边有个女子正站在那儿。
p“那谁?”今笙询问一句。
p“那是顾都统的韩夫人。”
p“我哥哥的?”这事顾今笙还不知道。
p“是的,是缅国公主。”
p这事恐怕说来话长,顾今笙也便没有细问。
p许是听到了后面的声响,韩闵转了身,看过来。
p她知道营里来了人,是阁老的夫人来了。
p昨天,她无意中也有看到过一眼,之后就见她被苏阁老匆匆带走了。
p韩闵走来的人,目光落在顾今笙身上。
p应该便是苏阁老的妻子了,瞧起来生得倒是美艳,容光焕发。本应该是美艳的一个人,她偏搭配上最为清淡的素白衣裳在身上,美艳之中又不失清纯,这气质就有点复杂了。
p顾今笙走过来,在她面前站了站,看着她。
p眉宇间有些许的英气,又不失温柔、端庄。
p“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p“本想来看看姐姐,下面的人说她在睡觉,我就在这儿站了一下。”
p在睡觉吗?今笙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忽然,门就给哗啦一声拉开了,江小树黑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一看门前站的人,愣了愣。
p“嫂子。”今笙已抬步走了过来。
p“阿笙,你终于睡醒了。”江小树也快步迎了过来,拉了她的手,边走边言:“我找了你几次了,一直说你在睡觉,是不是三爷不放你出来?”
p今笙回她一句:“你这是经验之谈吗?”
p两人互望一眼,忽然就心照不宣的笑了。
p韩闵站在原地,望着她们渐远渐行的身影。
p她就是尴尬存在,将军待她不近也不远,燕郎依旧和从前一样,不肯亲近她,对她更多的是一份尊敬吧。
p在他们的心里,她有恩于他们,杀不得,留……尴尬。
p江小树带了顾今笙来到营中到处走了走,一路走一路说。
p过了一会,阎生匆匆找了过来喊:“夫人,三爷让您回去吃饭。”
p今笙回了句:“我一会和嫂子一块吃饭,让三爷自己先吃着,不用给我留饭。”
p“这……”
p江小树凶他一句:“这什么这,还不快走。”
p您是将军您最大,阎生只能回身离去,交差。
p“走,我们也去吃饭。”江小树拽了她一块返回。
p两人回到营殿那边,坐下,吩咐下面的人上了饭菜。
p那时,神清气爽过的顾都统也再次转了回来,推门而入后,再次关了门。
p扫了一眼床榻那边,道:“江小树,还在睡啊?”
p薄被里的人动了一下,一下子就拉上了被子蒙住了脑袋,他嘴角扯了扯,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p此时的顾燕京哪里晓得,被中的人,早已不是那个人。
p韩闵直接给了她一个背,死死抓住被子不让他看自己的脸。
p她的爱要卑微到何种地步,非要用这样的手段,假装自己是江小树。
p她可是公主,缅国的公主,她怎么可以……
p说好的,只要每天看着他,她就满足了,别无所求。
p猛然,她转过身来。
p顾燕京怔。
p不是江小树?
p是韩闵?
p这明明是江小树的屋,他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没走错屋。
p猛然,他欲起身。
p“燕郎。”她一把抱住他,哽咽着哭:“燕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p“不,我是故意的。”
p“燕郎,求你原谅我。”
p他脸色铁青。
p“我除了你,我一无所有,我只有你了,求你不要不理我,就这一次,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
p“我承认,是我的卑鄙,是我无耻是我用了手段,都是我的错。”她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p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p反正都说了。
p“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无药可救,就算背叛全世界,我也要喜欢你,我只是没想到,我的喜欢会这么的卑微,我堂堂缅国公主,要以这样的方式,才能得到我喜欢的男人。”
p顾燕京一句话没说,她也慢慢闭了嘴。
p他起了身,她怔怔的看着他。
p他捡起衣裳,面无表情的走了。
p韩闵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又无措又羞耻。
p“干了。”
p营殿那边,江小树与顾今笙小喝了一口酒。
p喝过一杯后,她托着下巴道:“等我回去之时,擎苍会不会都不认得我这个娘了?”
p“母子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何况,有你这样的娘亲,那也是擎苍的骄傲。”
p江小树想了想,觉得有理,点头:“是的,我要让擎苍有一个令她骄傲的母亲,有一天擎苍长大了,会发现她的娘亲是他最好的榜样。”
p而不是谈起她江小树,都说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一生也只能靠攀附顾都统才能活着了。
p想一想,她自己还是有点小小的成就感的。
p今笙望她笑:“现在咱们擎苍就子凭母贵了。”
p“来,我们再喝一杯。”江小树又给她倒了酒,杯子并不大,喝上几杯是醉不了人的。
p两个女人又喝了一杯后,江小树羡慕的说:“你们家也真是厉害了,一胞双胎,这个是不是要有遗传才行?顾家有遗传吗?”
p今笙笑:“顾家没有遗传,但苏家有,三爷当年就是一胞双胎,有个姐姐……”后来死了。
p当年三爷和她提过一嘴子,具体的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p江小树若有所悟,今笙说:“双胎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习习刚出生就被送到宫里抚养了。”
p江小树想了想,倒是好像听人说过,双胎的孩子要分开来养比较好。
p提到自己的孩子,这么久没有见了,顾今笙也是想得很,不由问了句:“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p是不是只有打完了仗,三爷才能回去?
p这些事,她还没有好好问过三爷,还没那机会。
p江小树想了想,道:“我已要派使者送信过去了,如果缅人愿意降,归顺咱们,这仗就可以休,如果不愿意,就得一直打下去,打到他们愿意为止。”
p顾今笙了然。
p江小树又说:“阿笙,这里的条件是不如家里好,不过既然来了,你就多待一段时间吧,有三爷陪着你,这点艰苦算什么是吧。”
p今笙不由得笑,点头:对。
p倒不是她不放三爷回去,是三爷自己人不回去的好吧。
p两个人边吃边聊了一会,顾燕京后来就进来了。
p他看了一眼两个人,果然,她坐在这儿吃饭来着。
p他以为,那屋里的人是她。
p所以,即使是感觉有些的异样,他也没有多想。
p“哥。”顾今笙叫了他一句,顾燕京坐了下来,盯了江小树一眼,没有说话。
p江小树看他一眼,都统大人这是什么表情?
p怎么一副别人欠了他银子不还似的。
p该不会因为她坐在这儿,没在屋里乖乖等他而生气吧?
p“快,给都统大人备上碗筷。”江小树假装不知他在气什么,立刻吩咐下去。
p想证明自己能耐也不能这样折腾她啊,她现在可是将军啊。
p两个人的想法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
p下面的士兵忙上了碗筷,顾燕京没有动。
p他知道,江小树是个醋坛子,要是让她晓得刚才的事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p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这样怕江小树了。
p“哥,你怎么了?”顾今笙唤了他一声。
p“没事,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回去吧。”
p“你说什么呢,我和阿笙还有好多话要说。”江小树回了他一句。
p顾今笙看着他,他哥这是在赶她?
p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p今笙想了想,反正她也吃差不多了,索性起了身:“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吧。”
p“阿笙。”江小树忙喊住她:晚会我找你。
p“好。”顾今笙答应一声,走了。
p随着顾今笙离开,江小树不满的道:“你怎么和阿笙说话的?阿笙是你妹妹,你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到现在还没和她说上什么话。”怎么他才刚坐下来,就把阿笙给赶走了。
p以往,他从来不会这样子的。
p说着说着,江小树忽然不说了,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不然,都统大人怎么可能会赶他疼爱的妹妹。
p他疼爱自己的妹妹,远远都多过于她的好不好。
p许多时候,她自己都暗暗的吃过顾今笙的醋呢。
p顾燕京看她一眼,道:“江小树,你恨过我吗?”
p江小树心里微动,嘴上道:“我恨你干嘛?”
p“你为寻我而来,我却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就没有恨过我吗?”
p江小树瞧着他,他神色凝重,一如人战场上初见他的模样。
p她想了想,回他:“当时自然是恨的。”不过,他到底是她的夫君,就算在恨,她还能如何?最多是永远驻在这里,战死也罢。
p“你后来不是和我说了,你们又没有洞房,都是权宜之计么。”
p顾燕京看着她,吃菜。
p猛然,江小树站了起来,来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的筷子:“你忽然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背着我洞房过了?”
p“想什么呢。”
p江小树一把扳过他的脸,挑起他的下巴:“都统大人,你看着我,给本将军好好交代清楚,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
p顾燕京看着她一脸的霸气,冷笑:“当了将军,就不把为夫放在眼里了?江小树,不管你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被……”
p他话说到一半便又住了。
p“说啊……”江小树斜睨着他。
p他不说,忽然捞过她在怀里道谦:“夫人,为夫错了。”
p总感觉,今天的顾燕京有点奇怪。
p过了一会,他又说:“想儿子。”
p“江小树,咱们再生一个儿子吧。”
p江小树闷声道句:“这要看你的本事。”
p“以后让你三年抱两。”
p“人家三爷还一年生两个呢。”
p“江小树。”顾燕京的声音提高了些许:“这个是遗传,他们祖上有这样子的,我们祖上没有。”
p所以和他没关系。
p江小树偷偷的笑了。
p这次相见后,都统大人在她面前少了那份高不可攀,容易亲近多了。
p他们,也可以像平常的夫妻那样,平坐平起了。
p这样的生活,她满足了。
p以前大人也待她好,可这样的好她还是觉得欠些火候。
p不够,不对。
p她总想,总有一天,都统大人也会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深,爱他奋不顾身。
p她想要平等的爱,一样的爱。
p仰脸,她看到他依旧凝重的眉眼,好像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啊!
p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一回事。
p她便点着他的眉眼,道:“干嘛还一脸愁苦啊,让本夫人今天好好宠宠你。”
p他嘴角到底因这话扯了扯。
p他的小妻子,他好像越来越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
p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怕她的不高兴,怕她会从此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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