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日落平西后,杜姨娘那边传来了消息。
薄叶前来禀报:“小姐,杜姨娘那边出事了。”
今笙正在屋里写字,听这话便抬了头。
薄叶说:“杜姨娘说,前几天她和谢姨娘说,最近睡觉不太安稳,谢姨娘就给她送了个枕头,说是可以安神的,但睡了几天后,身子越加的不适了,便叫了大夫来给她看看,大夫就闻到了枕头里面散发出来的东西,说那枕头里有一种可以令人小产的麝香。”
今笙眸色微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候爷已经回来了,甚是震怒,立刻派人拿了谢姨娘,谢姨娘自是死不承认,但在她屋里还搜寻出了扎有杜姨娘小人的巫术。候爷气得不行,令人打了一百板子,关到最西边那个院子里去了。”
今笙便站了起来:“去看看杜姨娘。”
主仆一行去了杜姨娘院子里,她正靠在床榻上,样子有些虚弱。
瞧今笙进来了,她作势要起来。
“杜姨娘,我都听说了,您就躺着吧。”
杜姨娘便躺着没动了,和她说:“真没想那谢姨娘竟是对我存了狼子野心,明明平日里总与我姐妹长短的……”说了这话,她眸中泛了红。
“是啊,谁能想到呢,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杜姨娘你以后万事小心,我不是和你交代过吗,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就算是别人给的物品,也不要随便用。”
杜姨娘便有些哽咽了:“谢姨娘常来陪我聊天,在我心里,早把她当成自家姐姐一样了,哪会疑有其它。”
“什么自家姐妹呀,她和你有什么血缘关系么,同侍候一个男人,你又比她年轻貌美,她明着说你好,背后不知道怎么恨你呢,这次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杜姨娘哽了声音说:“我现在是真知道了,就是一个肚皮了来的还隔着心呢,何况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
顾才华这时正站在外面,微微蹙了眉。
她这个女儿,过于成熟了些。
不过,转而又想,再过一年她就及笄了,成熟点也是正常的。
转身,他离开了,到外面站了一会。
府里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顾才华心情也甚是深重的,怎么身边的女人就没一个省心的呢。
过了一会,今笙走了出来,喊他:“爹。”
“笙儿呀。”他回身看她一眼,发现女儿长高不少,到他肩膀头了。
“爹,我都听说了,过来看看杜姨娘,好在是有惊无险。”
顾才华点点头,叹了口气,和她说:“这谢姨娘平日里瞧着也是与人无争的,没想到竟是存了这种歹毒心肠,我真是看错她了。”竟然连扎小人都用上了。
今笙望着他,他总说看错了别人,甚至看错了母亲,其实,别人又何尝不是看错了他。
说到底,还是男人惹的祸,如果男人可以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正妻,不再娶别的妾室,便不会引来争风吃醋,自然就家和万事兴了。
心里想着别的,今笙口上应他:“爹,现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也不迟。”
“您进去陪陪杜姨娘吧。”
顾才华点头,她便告退了。
顾今笙往回而返,不料,在院门口遇着了四小姐。
她是刻意过来找她的,也是等了一会了。
看到今笙终于回来了,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问她:“是不是你指使杜姨娘害我谢姨娘的。”
今笙回她一句:“再胡言乱语,撕了你的嘴。”
“顾今笙,你已经害了我,我的脸就是被你给害的,你现在又要来害谢姨娘,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你就是看我和公主走得近了些,你心里恨我,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在府上只手遮天,你这样对待谢姨娘,你会不得好死的。”
啪……
顾今笙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忽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四小姐倒也没有震惊,打她一个耳光算什么呢。
“圆妹妹,说话要拿出证据来,拿不出来就闭嘴,不然就是造谣,胡乱造谣,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放下这话,顾今笙抬步离去,进了院子。
四小姐看她进去,恨恨的瞪她一眼,这才捂了自己被打疼的脸,转过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如今,在这个府里,除了公主,再无人可以帮她了。
看得出来,公主是想要府里立威,甚至对顾今笙有些许的不喜。
这个时候,她第一个能找的人,便也就是公主了。
看到四小姐匆匆的跑过来,跑过来后二话不说就先对她跪了。
公主人正在客堂闲坐着,便挑了眉,问她:“你这是作甚么?”
“公主,现在除了公主,再无人能救我了。”
“瞧你说的,你是府里的小姐,谁还能把你杀了不成。”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了,不就是谢姨娘要害杜姨娘,被收拾了么。
四小姐便有些哽咽,道:“公主,谢姨娘是被冤枉了,她没有扎过小人,也没有在枕头里放不该放的东西,都是顾今笙串通了杜姨娘要害谢姨娘,这一切都是因为顾今笙记恨我常到您跟前。为了给我一个警告,也为了在府上孤立您,顾今笙她想要架空了您的权势,虽然您是大少爷的夫人,但她才是这个府里掌家的,您一过来就要夺了她手中的权势,她当然有心不甘,您又让我们都来朝您请安,她更不开心了,您没来之前,我们每日都要朝她请安的,我甚至抄了整整一年的经卷,吃了整一年的斋饭……”
芊晨公主蹙了眉,她本就有这方面的顾虑,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便有些深信不疑了。
“您若不信,随便问问府里的哪个下人,都可以证实的,或者去宫里问问三姐姐,她也可以作证的。”
“父亲把谢姨娘打了个半死,估计都活不成了,至于我,她若想我死,随便找个方法便可以把我给弄死了,现在留下我不死,不过是要没事的时候故意欺负我,但下一个,她对付的一定是公主您,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没有她那样的心机,就冒死来告诉您,还请公主多加防备。”
的确是冒死来说的,因为她看见顾燕京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起来。”
四小姐便站了起来,试了一下眼泪。
“你哥回来了,你先回去待着吧。”
四小姐回身看了一眼,果然是见顾燕京回来了,便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在门口遇着顾燕京,她也没敢抬头,福了身,退下。
顾燕京也没看她,只是瞧了一眼屋里的人,见只有公主在,便径直走了。
“大哥……”
六少爷迎面过来。
“我刚看见江小树了,我发现她病了。”
“……病了就请大夫过来瞧瞧,和我说这个作甚么。”难不成他是大夫,还能给她看病不成。
“大哥,我听院里的老妈子说,今天公主的一个镯子不小心掉到池塘里去了,公主非让江小树跳下去给她找回来,找了好半天,镯子是找回来了……”但这四月份的天气,水还是很凉的,所以江小树现在病了啊!
顾燕京忽然就冷笑了一声,问他:“她人现在在哪儿?”
“大哥我带您去。”
他素来对江小树事情热心,上心,顾燕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直接跟着他过去了。
顾燕京跟着顾详云一块过去,这奴婢的院子里忽然来了两位少爷,婢女们都受宠若惊了,尤其是这两位少爷还去了江小树的房里。
与江小树同在一个房间的是如意和翠花……之前院子里扫地的那两位婢女。
“大少爷、六少爷……”两个婢女忙行礼,震惊,两位少爷怎么会来这儿?
不过,再看躺在床上的江小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江小树,大哥来看你了。”六少爷人已跑了过去,喊她。
江小树人刚躺下来,实在是没有一点精神,头晕得不行。
她勉强打起精神,睁眼看了看,果然,看见一个又高又大的人站在她床前,可不就是六少爷吗?
她忙一骨碌爬了起来:“奴婢见过大少爷。”
“六少爷吉祥。”
顾燕京瞧了她一眼,瞧起来是不大精神,脸色异常,便吩咐了一声:“如意翠花,你们两个今天晚上辛苦些,多照顾一下江小树,现在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
“是,是。”两个婢女忙应了声,退下。
两个婢女退下,顾燕京问了句:“你今天跳池塘给公主捞镯子了?”
“回大少爷,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你是猪吗?”
六少爷轻拽顾燕京的衣衫,小声说:“大哥,她是婢女,公主的话她不敢不听。”所以,跟在公主身边,早晚让她给玩死了。
顾燕京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大哥,您就帮帮江小树吧。”六少爷跟了出去,小声求他。
“你对她倒是挺上心的。”
“大哥,我发誓,我就是单纯的看她可怜,想帮她。”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帮别人?”
“大哥,可怜的人虽然多了去,但都没有江小树有趣,也没有她生命力顽强啊!”
“这也是理由?”
“大哥……”
“她死不了,你不要忘记当初她往马下钻都没死。”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啊!
六少爷又说:“可不道一夜夫妻日夜恩,你可便息怒停嗔。”
顾燕京伸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想多了。”
且不管六秒爷是否想多了,晚上那两个婢女倒也是真的尽心尽力的侍候了江小树,大夫过来给开了药,她们给煎好了,再给她服下。
晚间起来侍候江小树喝了几次水,她捂在被子里出了一身的汗,等到汗出过了,人也就舒服了。
这事,顾燕京没再去问公主,只是依旧在书房歇下了。
他不主动回来,公主也不乐意再去请他。
公主有公主的清高,洗漱过后,她靠在榻上想事情。
小八悄悄进来和她说:“公主,都统大人和六少爷一块去看了江小树,还让婢女请了大夫来给她看病。”
公主便微微敛了眉:“他的心里还是想着这个小婢女的。”
“你说这六少爷怎么也这么关心那个小婢女?”
小八小声说:“该不是两位少爷都喜欢那个小婢女吧?”
芊晨公主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一个小婢女,有那么大魅力吗?”
小八轻声说:“奴婢仔细观察过那小婢女,她人虽小,但面带媚骨,这种女人若是长大了,可不得了,您看宫里的那些妃子,往往被皇上格外恩宠的,大都是这样的女子。”
“那你说怎么办吧?”
“公主,既然都统大人喜欢,总不好与他对着来的,不然就适得其反了,反而让都统大人对您心怀怨恨,不如这样子……”她和公主耳语一番,芊晨公主听了点头。
“就照你的意思吧。”
自己的意见被公主采纳了,小八也甚是高兴。
“是。”又问她:“要请都统大人今晚过来住吗?”
“暂时不用管他。”他给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上眼的,她还要巴着求他睡?
小八只好应是,只是又低声劝说:“公主,夫妻长久分开睡,时间久了,越发没了感情,反而给别人可趁之机,您且不可妥得太久了。”
“你下去吧。”提到这事,她有些心烦,小八只好退下。
到了第二日,江小树天蒙亮就起了床。
“江小树,你躺着别动,你今天的活,我和翠花帮你干了。”同一个屋的如意喊了她,这事她昨晚就和翠花商量好了。
在这府里做了几年的婢女了,什么人她们没见过。
那日江小树一番的话,的确是说到她们心里去了。
回去之后,两个人闷了几日,最后也就释然了。
江小树听她们这样说连连推辞了:“两位姐姐,你们已经照顾了我一夜了,我心里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敢再劳烦两位姐姐帮我打扫院子,我现在觉得精神多了,我没问题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起了床,虽然热是退了,身上确实还是少了点劲,但自己的活,如果可以干得动,她还是要自己干的。
“两位姐姐,你们对江小树的照顾,江小树记在心里了,我谢谢你们了。”她下了床,对两个人行了一礼,跑了出去。
翠花和如意相视一眼,小声说句:“走吧走吧,我们帮她尽快把院子扫完了。”
的确,同为婢女,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江小树不论是在大少爷身边做婢女,还是又被罚到院子里扫地,她都是一个样,既然不高傲也不自卑。
就拿昨日的事情来说,被公主求跳到池塘里捞镯子,她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竟真的跳了下去,在水里摸索了好一会,最终是找到了镯子。
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从小就有在河里玩过,也是识得水性的,不然,也准得淹死,那池塘的水可深着呢。
她上来的时候有些哆嗦,但愣是不啃一声,一天过去了,她也只字不提这事,脸上更没有半点委屈,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她虽不提这事,但江小树被公主派到池塘捞镯子一事却是在私下里悄悄传开了。
再则,江小树年纪并不大,现在也才十一岁,比起她们小了四五岁呢。
分明也就是一个孩子,遇事完全是临危不乱。
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子,那日还能对她们说出那样的一番大道理,即使是活得比她年长一些,也是自愧真不如她的。
渐渐的,对江小树就没了敌意。
同是婢女,婢女何必为难婢女,这话深入人心。
远远的,两个人看见两个人从对面帮着她一块把院子里各处扫干净,嘴角到底是噙了些许的笑,她知道,这个世上不光有坏人,还是有好人的。
人生依然是很美好的,一觉醒来,她的病好了,依旧可以吃吃喝喝。
过了二天,周姨娘因受伤过重,吐血不止而逝。
一个没有任何家世又不受宠的姨娘而已,草草的埋了。
同月,月底,皇上下了一道诏书。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为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详,慰臣民之望,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次子羡,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大典告成……
自此,羡位移东宫。
瀚殿下幽禁在景阳宫,皇后气得一口老血咽在喉中,她恨呐,狠狠的咽了这血,大局瞧着已定,惟有按兵不动。
转眼,迎来了又一年的端午节。
古音擅长各种美食,逢年过节的,都会给今笙送些她自己动手做食物过来,这不,今天又送来了粽子。
两位小姐坐在一块吃粽子,听古音和她介绍说:“这个是水果粽子,这个是豆沙粽子,这个是甜枣粽子,这个是香芋粽子。”她每样都做了一些,自然也是每样都给她送了一些。
今笙笑尝了个香芋粽子,和她讲:“香嫩可口,我都舍不得一口吃下去了。”
古音笑说:“你喜欢吃就好。”转又问她:“端午节了,要出去玩吗?”
“还没想好呢,你呢。”
这些天三爷一直忙着,少有往来,也没和她说端午节要怎么样。
太子瀚被废,现在羡被立为太子,估计要忙的事情多呢。
“公主到。”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外面传来婢女的通报声。
古音和今笙便都起了身,芊晨公主人已进来了,笑着说:“老远就闻到粽子的糯香味了。”
“嫂嫂,是古音来送来了粽子,你来得正好,坐下来一块尝尝。”
“原来是古音来了,你真心够偏心的了,来到府不先看我,倒是先把粽子送到嫂嫂这儿了。”
古音忙笑着说:“正准备往公主那儿去呢,您就来了。”
知道她这个人多半是有什么就喜欢直接说出来的,是人让尴尬了点,今笙忙笑说:“嫂嫂,您爱吃什么粽子?这有水果、豆沙、香芋、红枣粽子。”
“香芋粽子吧。”她坐了下来,今笙便唤了一声:“小八,过来帮公主把粽子剥了。”
小八忙走了过来,动手给她剥粽子,把那层绿色的叶子一层层剥下来。
芊晨公主也就吃了一口,味道确实可口,就连说了两声:“好吃,真好吃,古音,你回头也多送我些粽子,就这个香芋馅的就好,宫里的御厨,也都不如你做的好吃,外面卖的就更不要说了,既不好吃,又不干净。”
古音连应:“好,一定,等做好了,一定立刻送过来。”
“今笙,你包粽子的活,真得多跟古音学学,你包的真不太乍滴,我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
今笙笑笑:“我正在学着呢,明天嫂嫂也跟着我一块学学吧,我哥也爱吃粽子呢,他爱吃豆沙粽子,要是嫂嫂亲自包给哥哥吃,他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她贵为金枝玉叶,几时下个厨房……
“好。”芊晨公主笑笑,暂且应了下来。
“苏大人到。”外面又传来了奴婢的禀报声,今笙眸色微动,含笑,迎过去。
“三爷。”
苏大人和里拿了不少东西,本想说些什么,忽然看见里面还有旁人,那话就咽了下去。
今笙笑着说:“古音刚送来了些粽子,嫂嫂也刚过来。”
古音便走过来笑着说:“重楼既然有客到,我就不作打扰了,改天我们再约。”又看了一眼公主,朝她道声:“公主,等我做好了粽子就派人送来,我先告辞了。”
“好。”公主应了声。
芊晨公主走身走了过来,看了看苏长离手上的东西,笑着说:“苏大人这里面装的多半也是粽子吧。”
过个端午节,个个都想着送她粽子吃,没吃过似的。
“对。”苏长离应了她一声,这才把带来的粽子放在了桌子上。
粽子是装在一个竹制的篮子里的,府里做了些粽子,他尝着不错,特意挑了些送过来。
今笙跟着走到他旁边,拿起一个粽子闻了闻,笑着说:“这个是红枣粽子。”
“这个里面放咸蛋黄了,我最爱吃蛋黄了。”
“这都能闻得出来?”
“我鼻子灵呢。”
他低笑:“狗鼻子。”伸手捏在她的鼻子上。
“疼……”她带着鼻音,声音反而带了娇憨。
眼角的余光瞧见公主正在看她,她立刻也就笑着喊她:“嫂嫂,你也带些三爷和古音送的粽子回去吧,多呢。”
“都是送给你吃的,我哪好带回去。”
“我吃不完的,放久了反而坏掉。”
“袭人,给嫂嫂拿些粽子送过去。”
袭人走了过来,挑了些粽子,送给公主的婢女拿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公主也就收了,又说:“我来是和你说一声,端午节那天我想出去玩玩,到时候你也一块去吧,人多热闹,你也可以把古音一块约上。”
“好啊。”今笙含笑应下,她也就走了。
笑还没退去,嘴忽然就被噙住。
唔……
她伸出粉拳打他胸口,怎么冷不防就亲上了呢,还被他惩罚性的咬了一口,虽然不重,但一口咬在唇上,也是疼的。
“你就这么答应人家一块出去玩了?”他怎么办?他今天过来,就是特意告诉她,要带她一块玩的。
今笙莫名就知道他话里的意识,摸了一下被咬疼的嘴,哭丧了一下脸,随之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你可以悄悄跟着我的。”
“……”
“你悄悄跟着我,我们也是可以一块玩的。”
“瞧把你给能的……”伸手给了她一个爆粟子,今笙只能摸摸被他敲疼了的脑袋,听他说:“下不为例,以后再遇着这样的日子,先问过我再答应人家。”
“霸道。”连和自己的小姐妹一块玩玩都得问问他,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你不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她扭身坐下来,剥粽子。
又吃了一个蛋黄粽子,她主要是想吃里面的蛋黄。
苏长离瞧着她,她吃个粽子也是没谁了,吃了一会就被噎住了,便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想她去年吃月饼被噎住的时候,还分外不好意思。
等她吃过,是真的吃太饱了,刚才已经吃过一个粽子了,冷不防就打了个饱嗝。
“……”苏长离看着她不说话。
今笙这次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真没想到会打个饱嗝出来,才吃了二个粽子而已啊!
呃儿……
忽然又来了一声打嗝之音。
苏长离抚额,忍俊不禁。
今笙忙拿水就喝,想把这个嗝压下去,但不管用。
苏长离瞧她手忙脚乱的不停的给自己往肚子里灌水,那嗝始终没压下去,她自己马上水都要喝撑了。
他起身走了过去,在她耳边忽然就喊了一声:“顾今笙。”
“……”她正在喝水,冷不防他在自己耳边喝了一嗓子,心里一惊,口里的水直接呛出来了。
本来分外不好意思,这下子便找着了台阶下了。
“三爷,您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在正在喝水……”
“现在喝好了吗?”
今笙放下杯子,拿了帕子往身上擦水:“我身上都让您吓得弄湿了。”
“你现在还打嗝吗?”
“……”好像不打了。
“三爷,你真调皮,我去换个衣裳,您等我一会。”她面前的衣裳都湿了一片,便拨腿往外走了。
他眸色微动,被人用调皮两个字形容,莫名的觉得也不错。
今笙回了屋,飞快的换了件衣裳,对着镜子照了照。
苏长离等在外面,对,就等在她屋的外面,那道屏风外面。
顾小姐未来的姑爷嘛,这里的常客了,不论他出入哪里,总不会有人拦他。
他等了一会,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换了件白色的绣着淡粉荷花抹胸,腰系百花裙,折纤腰以微步,头上常常插着他送的那支金簪,香娇玉嫩,人比花娇。樱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忽然瞧见他正坐在屋里,片刻微愣。
“三爷,您腿还真快。”怎么她才转个身,他就跟过来了。
苏长离没说什么,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她下意的朝后退了退,莫名的知道他想干什么,果然,他逼了过来,把她往怀里一拽。
她腮边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被他拽到怀里时眸色慧黠的转动了几下。
好一段时间没好好碰过她了,最近朝中的大小事情甚多,来找她的次数也就少了,现在触碰到她,他很自然的就亲过来了。
亲她,再亲她。
她在他怀里默默回应,缠绵在他的怀中。
不抗拒还回应……?
过了一会,他气息微重了些,在她耳边低声一句:“你是故意的吧?爷快要被憋死了。”
今笙早就感觉到他又有了变化,有意无意的碰过他好几回了,其实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的,但就是想让他不好受。此时听他这么说,心里默默回他一句:活该……
她机灵一把推开他,跑到一旁去给他倒水:“三爷你喝口水降降火吧,这水是凉的。”她一脸狡黠,谁让他有事没事就要拉着她亲亲亲……
苏长离没有办法,只好去喝水。
再忍一年半载,一定不忍了。
转身再次坐了下来,喝了杯水,让自己慢慢缓了过来,才和她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梦境,你在梦里被谁杀死了?”
今笙疑惑:“三爷,你怎么想起来现在问这事了?”
想到她提到的一个又一个梦境,并且都在应验着,现在羡也被立为太子了,即使他有些怀疑这个梦境的真实性质到底有多少,但想到她说在梦境中被人杀死了,这事渐渐让他有些许的不安了。
“问问,你再说说。”
三爷性子想法太多,真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以前没说出来,现在也没必要说出来的。
现在羡为太子,顾云溪是太子的人了,她与顾云溪的个人恩爱,犯不着把三爷一块拽进来,搞不好,会连三爷一块连累了。
她个人的事情,还是个人解决吧。
“也不一定真成,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您不是放了人在我院外保护我了么。”
三爷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也满足了,她对他并无什么要求。
她的恩怨,与庶妹之间的恩怨,本不应该由三爷来承担。
她不愿意再多说,苏长离挑了眉,说她:“别人的事情你说了一大堆,论到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字不朝我提,你这是几个意思?对爷还有戒心?”
“三爷,你想多了。”
“我对你,举双手保证,一点戒心都没有。”
她说得半真半假,他也只有低笑,忍不住拽下她的双手,亲了一口。
“三爷,我还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你再等我一下。”
“……”
她扭身跑开,片时,拿了个香包过来。
“我今年就做了这一个。”所以,不会再和去年一样,每人都有,只给他做了一个,把他特殊对待了些。
他嘴角噙了笑:“算你有良心,给爷戴上。”
今笙便给他佩戴在他身上,再次抬首之时,苏长离顺势把她抱在怀中。
“以后每年这个时候,都给爷做一个。”
“嗯。”
“不许给别人做。”
“好。”她低笑,三爷真是霸道得不讲理,但这个要求,她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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