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一脸急躁的在御书房中走来走去,太原府陷落,洪承畴五万大军也没了,整个大明谁还能治的住赵贼?
“来人啊,让内阁阁老和六部尚书来御书房议事。”
虽然崇祯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万一有人能想出个什么办法呢?
如此同时,孙传庭正坐在客栈的书房中整理着自己从报纸上得来的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管家一脸慌张的从外面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
孙传庭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管家,皱着眉头,“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刚才兵部衙门有人传出来消息,说太原府已经陷落了。叛军很快就要南下,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山西都要被叛军占领!”管家一脸慌张的冲着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一拍桌子,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管家,“什么?太原府陷落了?”
“没错,太原府陷落,太原府中的守军被全部击溃,能逃出来的士兵非常少,晋王一脉也被俘虏,如今的太原府已经落入了赵贼的手中。
看赵贼的架势,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山西就没了。现在京城中都在议论着这些事情呢,再加上之前洪承畴的五万大军大败,京城中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的,甚至一些富户都开始打包自家行李,准备南逃!”
管家擦了擦自己头上因为不停跑动而产生的汗水,急急忙忙的对着孙传庭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孙传庭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在房间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太原府没了,整个山西要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没了。
到时候叛军就可以往南攻打中原,往西攻打陕西,往东攻打北直隶。
凭借着叛军的实力,这三处地方可以被叛军轻而易举的拿下来。
倘若被叛军攻占了西安或者洛阳,要是这个时候赵贼趁势登基的话,那性质就变了!”
孙传庭心中也明白,现在的赵文看起来实力强横,势头一时无两。
可对于整个天下来说,还是如同土匪流贼一般的存在。
可要是将这两处地方拿下之后,那赵贼就可以以这两个地方建国立朝,到时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两个地方乃是自古帝王都,在这两处地方建国立朝,最起码在法理上不差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天下人心思变,恐怕朝廷再也压不住了。
“这下该怎么办?这几处地方绝对不能被叛军拿下,可是现在大明境内没有任何一支兵马能挡得住叛军,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叛军攻城略地吗?”
孙传庭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看向桌子上写了一多半的奏折。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将桌子上写了一半的奏折卷了起来,朝着外面匆匆而去。
“老爷去哪里?”管家急忙跟在孙传庭的身后。
孙传庭沉声道:“备车,去吏部衙门!”
“是!”管家冲着孙传庭一抱拳,急急忙忙的安排了下去。
没多长时间,孙传庭坐着马车来到了吏部衙门的大门前。
刚刚跳下马车,吏部衙门门口的卫兵就冲了过来。
“衙门重地,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孙传庭看着围过来的卫兵,沉声道:“我乃是代州孙传庭,以前是吏部稽勋清吏司郎中,我现在有事要找吏部尚书大人!”
“尚书不在,进宫面见圣上去了,你还是先离开吧。”卫兵一听孙传庭以前在吏部当过官,脸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尚书大人什么时候走的?走了有多长时间?”孙传庭急忙问道。
虽然孙传庭想拿着自己写的东西直接去面见崇祯,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的孙传庭还只是一介白身,连一个官职都没有,想要见到崇祯,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之前的时候,孙传庭乃是吏部稽勋清吏司郎中郎中,所以就想让吏部尚书李长庚将自己写的东西送到崇祯那里去。
原本孙传庭打算将这些东西写完之后再送来,可是现在孙传庭已经等不及了。
“尚书大人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想来也应该快回来了。”
吏部衙门门口的卫兵看了看天色,心中盘算了一番,对着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点点头,开口道:“那我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吧。”
孙传庭刚一说完,就带着管家来到了吏部衙门大门外不远处的大树下静静的等待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孙传庭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吏部尚书李长庚坐着轿子终于回来了。
孙传庭见此,急忙带着自己的奏折迎了上去。
“见过尚书大人!”
李长庚刚刚从轿子中走出来,孙传庭就站在李长庚的面前,恭敬的问候起来。
李长庚是崇祯五年当上的吏部尚书,而孙传庭是天启二年从吏部弃官归乡的,虽然弃官归乡之前孙传庭乃是吏部稽勋清吏司郎中,可是李长庚却并不认识孙传庭。
“在下以前乃是吏部稽勋清吏司郎中孙传庭!”孙传庭拱着手,开口道。
李长庚一听这话,恍然大悟的道:“你就是以前那个因为不满魏忠贤专政,从而弃官归乡的孙传庭啊?”
虽然李长庚不认识孙传庭,可却听过孙传庭的事迹。
在那个被魏忠贤把控朝政的时代,任何一个弃官归乡的官员都会被贴上不同流合污,一身正气的标签,从而受到百官的称赞。
虽然当时孙传庭也不过是一个正五品的稽勋清吏司郎中,但他的事迹依旧被很多人熟知,而李长庚刚好就听过孙传庭的事迹。
孙传庭谦虚的道:“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都过去了,当时的魏忠贤一手遮天,在下实在是看不惯他,所以就弃官归乡了。”
“现在魏忠贤已经没了,你难道不想为朝廷出力?如今朝廷遇见了难事,正是需要你这种人才的。”李长庚一脸平静的说道。
孙传庭道:“我今天来就是为朝廷分忧的,这是我这段时间写的东西,还请尚书大人过目!”
李长庚看着孙传庭递过来的东西,不由得稍微一愣。
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和他客气一下,谁知他竟然还顺着竿子爬上来了,真是落了下乘。
没想到这孙传庭也是一个热衷于官位的人。
李长庚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孙传庭真挚的目光,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
他从孙传庭的手中接过孙传庭写的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
说起来是个奏折,可样子却不是奏折的样子。
只不过是七八张钉在一起的宣纸罢了,还没有封面。
李长庚看着孙传庭的奏折,微微摇头,随后看了起来。
当看完第一张时,李长庚一脸震惊的看向孙传庭,“这是你写的?”
孙传庭点点头,“没错,这正是在下写的。在下的老家在代州,距离宣镇不远,所以对宣镇的一些事情也颇为熟悉。
再加上之前叛军攻占代州城的时候,在下也见识过叛军,算起来也称得上是和叛军交过手。”
“你跟着我来!”李长庚一脸严肃的将孙传庭的奏折收了起来,对着孙传庭低声说了一句,随后朝着吏部衙门中走去。
孙传庭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跟了上去。
没多长时间,李长庚坐在自己办公的班房中,他将自己脑袋上的官帽放在桌子上。
坐定之后,李长庚就认认真真的看着孙传庭的奏折。
孙传庭则站在李长庚的前方,静静的等待着。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李长庚放下手中的奏折。
“你这奏折不错,讲述了赵贼是如何兴起的,讲述了宣镇是如何壮大的。只不过我看你这奏折好像没有写完,关于朝廷如何对付赵贼的事情,只说了一半。”
李长庚指着桌子上的奏折,看向孙传庭。
孙传庭正色道:“大人,原本我是打算在明天或者后天,将这些内容全部写完之后再交的,可是今天我听人说,太原府被叛军攻占,所以我就有些等不及了。”
“你将剩下的内容写完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李长庚问道。
孙传庭心中盘算了一会,开口道:“一个半时辰足以!”
“好,好,既然这样,我将我的地方让出来交给你,你赶紧写剩下的内容。
写完之后,我亲自带着你去面见圣上。这几天圣上对我们这些官员下达了死命令,让我们想一个对付赵贼的办法,可是你也知道,我治理吏治还差不多,让我想办法对付赵贼,实在是难为我了。
所以,你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可是及时雨啊。不光是我,对于圣上和朝廷,都是及时雨。”
李长庚说着就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让孙传庭坐了上去,同时还让人给孙传庭磨墨。
而李长庚就静静的坐在孙传庭的对面,闭目养神。
一个半时辰之后,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房间中也点起了蜡烛。
孙传庭放下手中的毛笔,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大人,完成了!”
李长庚睁开眼睛,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他急忙拿起桌子上孙传庭写好的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长庚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错不错,你现在就跟着我去面见圣上。”
虽然李长庚看不太懂孙传庭对付赵文的办法,但是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办法绝对可以。
孙传庭指了指门外的天空,“现在天都已经黑了,这个时候恐怕宫门都落锁了吧?”
“不会,这几天圣上有旨意,只要是和剿灭叛军有关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宫,你现在收拾一下,赶紧跟着我进宫吧。”
“好!”
没多长时间,孙传庭跟着李长庚走进了御书房中。
此时的崇祯正坐在御案的后方埋头批改奏折,当李长庚走进来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李长庚,“刚才听通报的人说,李爱卿已经想出了对付赵贼的办法,这可是真的?”
李长庚和孙传庭先对崇祯行了一个三叩九拜之礼,随后站在御书房中间。
“陛下,这个办法不是臣想出来的。”
李长庚这人在历史上正直刚硬,不培植党羽,敢说敢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长庚就没有将孙传庭的这个功劳占为己有。
李长庚指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孙传庭,“回陛下,是这位想出来。”
崇祯看着一表人才的孙传庭,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他看向孙传庭,“这办法当真是你想出来的?”
历史上孙传庭长的确实是一表人才。
后世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古代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要是长得丑,就会被打上观其貌不似人臣、尖嘴猴腮大奸似忠等等标签。
古代能当上大官的官员,他们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相不差。
孙传庭再次对崇祯行了一个三叩九拜之礼,“草民乃是代州孙传庭,以前是吏部稽勋清吏司郎中,在天启二年因为不满魏忠贤专政,所以弃官归乡。”
“没想到还是一个有气节的人。”崇祯一听这话,一脸笑意的不停点头。
当年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没少受魏忠贤的气,现在一听孙传庭也受过魏忠贤的气,心中顿时就对孙传庭有了好感。
“你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呢?说出来听听!”崇祯身子前倾,看向孙传庭。
李长庚从袖子中取出一沓看起来不太正规的奏折,“陛下,这就是他的办法!”
说着,李长庚就将这沓奏折交给了从崇祯身旁走下来的高起潜。
崇祯拿到奏折之后,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整个御书房中安静了起来,除过崇祯翻页的声音之外,在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
当崇祯看了一半时,他一脸兴奋的看向孙传庭,“一针见血,一针见血,真是一针见血啊。
以前朕还疑惑,这个赵贼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一步,朕问遍整个朝廷,都没有人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你给总结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