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1)

李余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她反问萧若雪:“上辈子?”

萧若雪以为她在装傻,便说:“别想骗我,你一定是,不然不可能会让一切都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萧若雪一边觉得李余必定和自己一样,是重生之人,一边又怕猜错,白白暴露了自身的秘密,挣扎拉扯之下,说出的话语支离破碎,想要表达自己的质疑,却又不敢明说,全无半点底气。

李余听得发笑:“一定是什么?又把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倒是说详细些啊,遮遮掩掩的谁听得明白?”

萧若雪抿唇,越发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她转身看了眼柴房门口,又转回头,伸出双手掐住李余的脖子。

她动作干脆,像是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确定李余的身份后便要把李余掐死,下手极其果决。

李余被捆着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被掐死,柴房门口传来了一道格外温润好听的声音:“若雪。”

萧若雪吓得连忙把手松开,李余得救,脱力倒在稻草堆上,努力呼吸时牵动咽喉,像是在吞刀子一般地疼,偏偏她又极度需要氧气,再疼也得大口喘气,疼得她想要晕过去都不行。

李余这边难受得要死,那边林之宴踏进柴房,褪去了一身朝服的他此刻穿着一身风度翩翩的文士衣裳,看起来很是儒雅方端。

配上他那张脸,简直叫这间小小的破漏柴房蓬荜生辉。

“之宴。”萧若雪站起身,心虚地将手藏在身后。

林之宴走到萧若雪面前,不容拒绝地拉过萧若雪的手,将她那双纤纤玉手捧在手心,温柔道:“你要杀她同我说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弄得指甲都出血了。”

萧若雪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用力,把右手食指的指甲给劈了。

看林之宴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惜自己,萧若雪虽然高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没着没落的,不像原先在京城,林之宴的每一次关心都能叫她极为满足。

“我没事,我……我只是想到她害我们沦落至此,一时气急……”萧若雪想要为自己方才的行为作出解释。

林之宴耐心地听着,然后对她说:“我知道,可她暂时还有用,等她没用了,我再叫人替你杀了她,可好?”

萧若雪看向地上的李余,虽然不甘心,却也还是答应了林之宴:“好。”

林之宴也看向李余,独属于萧若雪的满眼柔情渐渐淡去,仿佛除了萧若雪,再也没人值得他施舍半分仁慈。

“安庆公主,别来无恙。”他说。

李余这会儿已经缓过气来,她张口,明明不曾嘶喊过,嗓子却哑得不行:“跟你很熟吗?还别来无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无恙了?”

林之宴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殿下’大病初愈,正准备回京复命,自然是无恙的。”

李余一时间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斜了林之宴一眼:“病愈回京?你耗费周折抓我过来,肯就这么放我回去?”

林之宴说得更明白了些:“‘殿下’如今正好好地同衡阳郡主一块,何须我放?”

李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找人顶替了我的身份?”

林之宴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冷漠:“殿下聪慧。”

李余一点不谦虚:“居然被你夸聪明,那我一定是真的聪明了。”

林之宴也不与她多说,准备带着萧若雪离开柴房,去给萧若雪指尖那小小的伤口上药。

他俩才转过身,李余又问了林之宴一句:“你真觉得样子长得像,就能以假乱真吗?”

林之宴脚步一顿,回头看见李余正费力地从地上坐起来。

他慢悠悠道:“殿下如今的风采,莫说京城,便是整个大祁都难找出第二个如殿下这般的人物,旁人想学都未必能学得来。不过殿下放心,那假冒殿下的女子虽模仿不来殿下如今的脾性,却好好学过殿下曾经的模样,待回了京城,只说殿下恢复了往昔的记忆,旁人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说完,林之宴带着萧若雪离开,柴房的门被重新关上。

李余坐起后背靠着墙,笑了一声。

恢复记忆——这个说法能骗得了任何人,就是骗不了闻鹫。

闻鹫清楚她的“疯病”和“失忆”都是托词,也猜到她的来历不同寻常。

就是不知道,闻鹫何时能得到这个消息,发现她被人掉了包。

……

那日假李余换好衣服,便差人去把闻鹫叫了上来。

闻鹫知道,要想确认李余的下落,还得从那假货入手,便耐着性子上楼,同她说了几句话,随后便有预先吩咐过的风火军将领赶来请闻鹫回去,闻鹫留下叮嘱便离开了。

假李余怕露馅,乐得如此,也不敢做戏挽留。

之后又过了一日,他们启程,继续往京城的方向出发。

假李余按照自己的理解同李矜相处,夜宿客栈时怕李矜着凉,还特地叫人给李矜多备了一床被子。

李矜:“不用了,我今晚还是同你一块睡。”

假李余:“同我一块?”

李矜梗着脖子,任性道:“怎么,不行吗?”

假李余笑道:“当然可以。”

假李余以为这是李矜亲近她信任她的表达,却不想她应下后,李矜趁她不注意,对着她的后脑勺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闻帅说的没错,这厮果然是假的,原先安庆要和她一间房,是怕她跑出去闹事惹麻烦,如今入了城,一条街外就是州府衙门,如此安全的地界,她要敢缠着安庆挤一张床,安庆定然不讲半点情面,直接叫人把她拎出屋子,就像当初毫不客气地把想要同去北境的她扔出公主府一般,才不会如眼下这么纵容她。

说来奇怪,眼前这假货对她如此纵容,比真的安庆对她好多了,可她就是觉得恶心,感觉像是面对曾经的萧若雪,浑身都不舒坦,反而像安庆和尚鸣,还有……还有李云岑那般对她不假辞色,动不动就骂她,她反而感到安心。

晚上,假李余让李矜睡里面,李矜不肯,说自己就是要睡外面。

假李余劝她:“你睡外面若不小心摔下来了怎么办?”

李矜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啰嗦,我就要睡外面不行吗?”

假李余怕李矜和自己闹掰,最后是还选择了纵容。

待到夜深,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假李余睁开眼,看了看身旁睡熟的李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坐起身,从李矜身上跨过去,下了床。

夜晚的风很凉,假李余披上一件外衣,悄悄出门下楼,摸到了客栈后厨,在客栈后厨找到一位看火的老大爷,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又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来喝。

“你去哪了?”床上本该睡着的李矜突然掀开床帐,问她。

假李余被吓了一跳,幸好反应快,举了举杯子道:“屋里没水,我下楼找水去了。”

李矜撇了撇嘴:“大半夜还不睡觉,吵死了。”

假李余放下茶杯:“好了,这就睡行了吧,一定不会再吵到你了。”

李矜在被窝里扭了扭,想要跑别的房间去睡,可一想到闻鹫特地叮嘱自己看好这个假货,她只能忍着不适,继续与其同床共枕。

楼下,那看火的老大爷在后厨坐了一晚,临到天亮,客栈的厨子进来做早饭,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佝偻着身子离开客栈。

他一路走回自己的住所,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小年轻从老大爷的家里翻.墙出来,脚步飞快地去了一间胭脂铺子,进去就说要给自家娘子买一盒胭脂,提的要求还不少,被胭脂铺的掌柜迎上了二楼。

当天胭脂铺的掌柜又跑城外去上香,如此这般转了好几圈,消息才终于传到林之宴手中。

林之宴的藏身之所是一处僻静的庄园。

随着春风入院,寥落了一个冬天的院子渐渐染上绿意,李余坐在廊下,身旁是俩看守她的丫鬟。

那日萧若雪表面上答应林之宴,先留李余一条性命,可随后几天或间接或直接,多次令李余命悬一线,若非林之宴阻止,李余怕是早就回家去了。

林之宴对她曾经拿出的水泥火.药等物非常感兴趣,好奇她还能不能拿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留她性命也是为此。

只是萧若雪非要她死,对此林之宴也不生气,甚至为了让萧若雪心里舒坦,每次都是等李余奄奄一息才出现,导致李余脖子上的淤青才好,身上又添了几处别的伤。

后来萧若雪把柴房给弄塌了,李余被及时救出没给砸死,那之后林之宴便让两个会武功的丫鬟看着李余,还随便李余到处躲,把李余当成了老鼠供萧若雪戏耍。

李余无法,只能和萧若雪玩起了躲猫猫,且越躲越熟练,总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没让被砸伤的腿继续恶化下去。

腿伤虽然没好,但却不妨碍李余杵着拐杖在山庄里到处走动,摸清这庄园的布置。

李余倚着柱子,把这些天记下的山庄地形和侍卫巡逻路线回想了一遍,正复习着,李余忽然听见萧若雪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你既然叫了人假冒她,那就更该杀了她不是吗!!”

李余猜出萧若雪口中的“她”多半是指自己,便竖起耳朵来偷听。

她听见林之宴劝道:“她还有用。”

“每次你都这么说,可你也不想想,她再有用也不会为我们所用,何不早早将她杀了,以除后顾之忧!”萧若雪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哭了起来。

林之宴哄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她又带着哭腔说了句:“之宴,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恶毒?”

林之宴笑道:“你这要算恶毒,那我便是罄竹难书了。”

“你别这么说自己。”萧若雪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哪怕要下无间地狱,你也陪着我?”林之宴问。

萧若雪:“都说了不要这么说自己。”

过了一会儿,萧若雪应道:“陪你,你去哪我都陪你。”

此处该配上点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BGM,李余心想。

可惜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隐约的鸟叫,连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没有,毕竟枝头还秃着,也就冒了点绿芽而已。

李余支着下巴,听着风声与鸟鸣,突然在心里哼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咦?

李余愣住,仔细聆听风中传来的细弱鸟鸣。

片刻后,林之宴牵着萧若雪出现在李余的视野里,萧若雪见到李余也是意外,看着李余的眼底满是杀意。

李余这会儿心情不错,也不躲着萧若雪,甚至挑衅了一句:“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想杀了我给你们夫妻俩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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