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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栩虽心中焦急,但也知桑柔言之有理,点头称是,左右看了看,开口问道:“晏哥还未回来么?”
桑柔回道:“昨晚上四更才回来,连饭都没吃,一直在工房里忙,等到天亮,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何栩应了一声,转头看看工房,却发现那门窗镂空格后除窗纸之外又在里面衬了一层油布,不由得有几分奇怪,“晏哥干吗要把门窗封得密不透光啊,黑漆漆的怎么做工?”
桑柔双目失明,自然没有觉察,听何栩言语也是一惊,“是啊,为什么要封起来呢?平日里相公总说在明光下打磨出的木器光泽最佳,晚上赶工出来的都算不得上品,今个儿怎么……”
何栩下意识走进工房,四下打量,问道:“柔姐姐,那尊檀木雕像不见了,莫非晏哥已经完工送去交货了?”
桑柔听何栩所言更是一惊,“不会吧,昨晚他回房之时并没说起完工之事,那木雕是他心血所注,若是已经完工不可能只字不提。小栩,你好好看看,木雕当真不见了么?”
何栩闻言也颇为着急,四下巡视一番,忽然拉开门扇笑道:“原来是虚惊一场,晏哥把木像搬门背后了,黑漆漆的不见光,一时间也没看到。”说罢伸手解开覆盖在木像上的油布,忽然间神色一凛,扬声喊道:“柔姐姐莫要进来!”
桑柔原本想进屋确认那木像果真还在,听何栩声音有异,心里更是惊惶,“出什么事了?”
何栩瞪大了眼睛,看着油布下的木像,木像身上穿了身粗布衣衫,先前未曾明朗的脸部明晰起来,却非画轴上的道士容貌,而是与晏时一般无二!
最为诡异的是那木人双眼含悲,渗出些檀木的白浆,面容凄苦,一双眼睛却如真人一般转来转去!
何栩十六岁出师之后便只身行走江湖斩妖除魔,如何看不出这木人之上附有魂魄阴灵?未免木人暴起伤人,何栩抬腿将门扇关上,以免桑柔进来投鼠忌器,右手快如疾风,一把扣住木人的咽喉,左手捏了个法诀,点向木人胸膛!
人形之物本就容易招来孤魂野鬼附体,何栩所持的咒法乃是具有天雷之威的雷咒,寻常阴魂被这咒术打中,立刻便会被打散魂魄,无法害人。
那木人也不躲避挣扎,只是双手抓住何栩紧扣咽喉的右臂摇撼,双目流泪,面带求恳之色。
何栩也感觉出那木人并未用力,见得这般情状不由心生狐疑,虽然左手雷咒未解,扣住木人咽喉的右手却渐渐松了开来。
木人见何栩已无杀意,也松开双手,伸手在旁边的土墙上刻画。那指头为木制,在这土墙之上勾画不费半点力气,一时间尘土飞扬而下,墙上显出四个潦草的字迹。
我是晏时。
何栩见得这四个大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眼看看木人,见木人连连点头,泪如泉涌!
此时门外的桑柔也莫名担心,在门外拍门呼叫,问何栩出了什么事情。
何栩呆立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心想无论虚实,此时都不应让桑柔知道,免得吓到她,于是退后一步答道:“没事,刚刚有只大耗子,已经赶跑了……”
那木人扯过油布,再度覆盖在自己身上,不再动弹。
何栩定定神,开门对门外的桑柔说道:“大概是檀木太香,把耗子引来了。”
桑柔也舒了口气,“原来如此,乡野地方难免有这些小东西。那木像没被咬坏吧?”
何栩出门扶住桑柔,有意识将她引去堂屋,“柔姐姐放心,我看过了,木像没事,等会儿我去放上两个鼠夹便是。”
桑柔闻言,不疑有他,便随何栩一起回堂屋里,尚有不少家务活计需要操持,也就如平常一般忙碌。
何栩借口要去三绝观附近打探,大步走出院外,又如蜻蜓点水一般悄无声息掠回院中,见桑柔在堂屋的织布mark/mark机前穿梭走线,心无旁骛,也就放心地闪身进入工房,悄悄合上房门,那工房立刻隐在一片幽暗之中。
何栩的目力本就不差,只见那木人再次揭开覆盖在身上的油布,又扯过袖子拭了拭双目流下的白浆,檀木香气更为浓烈。
“你果真是晏哥?”何栩低声问道,心中也极不好受。昨天傍晚晏时离家时还生龙活虎,不想一夜之间竟然成了依附于木人的孤魂野鬼!
那木人点点头,脖子关节处发出隐隐的摩擦之声,神情激愤悲苦。
原来昨日傍晚,晏时应赵工头之约去了三绝观,等到了山崖大殿工地,却发现空无一人,别说是赵工头和其他工友,就连守夜的人都没有,只是看到梁下挂着几盏灯笼,忽明忽暗。
晏时本为赶工而来,而今四下无人,自然有些不安,突然间听得一阵狂笑,新砌的墙后转出两个人来,一个身着白色道袍,面如锅底,看形貌似乎就是那画轴上的三绝道人申道乾,而另一人衣着考究,神情嚣张,正是当日在明州城中与何栩相斗的巨富楚虞楼!
晏时先前曾听顾掌柜说过这楚虞楼有可能与自己过不去,狭路相逢,自然心生戒备,但对方也只是两个人,理应不必害怕。晏时见状转身,想要离去,却听得那三绝道人阴恻恻地说道:“想走?只怕你来得去不得。”
晏时心知凶险,加快了脚步,突然间听得一阵风声鼓噪,转头一看,只见那道人手里浮起几张纸片,上下纷飞,一碰到地面,顿时变成几条尖牙阔口的巨獒,一个个口角流涎,眼睛血红,大有择人而噬之势!
晏时惊恐不已,转身狂奔,只听得身后咆哮连连,巨獒已如跗骨之蛆一般追了过来,咆哮声中传来楚虞楼和那三绝道人的笑声,甚是快意!
此时天色黑尽,晏时被身后巨獒追得惊慌失措,哪里还看得清楚路?到得一个山坡边,顿时一脚踩空,合身滚将下去!
那山坡上尖石颇多,晏时只觉得胸前剧痛,生生儿稳住下落的身形,听得身后咆哮声越来越近,忙爬将起来,闪身躲进旁边的灌木丛!
远远看到那几条巨獒奔到近处,晏时原本惊得魂飞魄散,生怕被巨獒闻出自己身上的味道,不料那几条巨獒并未过来,只在刚才晏时摔倒的地方来回走动,狂吠不已。不多时,尾随其后的楚虞楼和三绝道人也到了近处。
晏时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蜷身灌木丛中瑟瑟发抖,不敢再看,却听得那三绝道人唾了一口,“本想拿这贱民来祭道爷的神獒,不想却这般不济!”
而后听那楚虞楼接口道:“然也,这死穷鬼倒是死得干净,躲了那零碎苦头。算了,道兄且随楚某回去,待楚某多敬道兄几杯,算是酬谢。”
而后两人转身离去,也不知那道人施了什么法术,一旁来回走动号叫的巨獒顿时消失不见!
晏时不敢动弹,卧在原地估计那两人去得远了,方才从藏身的灌木丛里爬出来,站直身躯却觉得脚下虚浮,只道是受了惊吓脚步不稳,不料转身一看,却见那地上伏着个人,走上前去一看,只见一块尖石穿胸而过,自那人的背心冒了出来,鲜血早汩汩流了一地!
晏时见出了人命,心中更是慌张,凑近一看,那人身背木工袋,一身粗布衣衫,脸歪在一边,再仔细一看,正是自己!
这一下犹如闷雷乍响,惊得晏时心惊胆战,低头一看,自己胸前也是一个碗大的窟窿,方才认识到自己已然丧命、魂魄离体的现实!
这般恍恍惚惚,似颠似狂地在山间呼喝喊叫,但已无任何人可能听到他的声音……
惊慌失措下,晏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于是脚下生风,疾奔而回,到了家门外待妻子桑柔前来应门,就趁开门之际,从桑柔身边飞奔而过,躲进了那间他最为熟悉,在里面待得最久的工房。
当看到那半成品的檀木人的时候,晏时不由自主地依附上去,才算觅得一处安身之所,幸好事前制作木人时考虑到关节部位的构造,所以那木人也可如常人一般活动手脚。听妻子桑柔在门外呼叫,晏时虽想回答,但木人面目未成完工,无法开口,于是又拿起雕刀木凿,连夜完成了脸部的塑造……
待他逐渐熟悉了这副新的身体,心中却在考虑如何让妻子知道自己亡故的事实,几经思虑之后进了房间,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眼看鸡啼天明,开始本能地畏惧天光,于是又躲回了工房,将工房的窗户门户都用油布密封,铁钉铆接,总算避过这见光魂飞魄散的厄运。不想,还是被何栩发现了端倪。
虽然现在桑柔还不知情,时间一久,如何隐瞒得下去?一想到妻子从此无依无靠,晏时就心中悲痛难安,全化为木浆滚滚而落!
何栩听晏时说起这段遭遇,心中既伤且痛,怒不可遏,心想那姓楚的泼皮害得柔姐姐双目失明,身心伤残,而今竟然勾结申道乾那妖道伤了晏哥性命,当真是穷凶极恶,无法无天,此等恶人不除,只怕天道有亏!然而纵使整治了那两个恶贼,晏哥的性命也无法挽回,长此在世间飘荡下去,迟早难逃魂飞魄散……
思前想后,何栩打定主意,对晏时说道:“晏哥,小栩知你不舍得柔姐姐,可是长此下去,只怕难逃魂飞魄散。不如让小栩送你一程,早些轮回投胎,或许……你与柔姐姐还有见面之日。”
晏时闻言连连摇头,脖颈的关节咯咯作响,“小栩也知娘子双眼已盲,若是我就此离去,她日后何以为生?”言语虽是木讷平稳,一字一句,但字字苦涩,撕心裂肺之痛溢于言表。何栩虽知他依附木人留在人间并非良策,却无法回绝晏时的声声求恳,唯有答应暂时替他隐瞒此事。
楚虞楼和三绝道人申道乾的所作所为却big/big是不可姑息!
何栩知晓那三绝道人申道乾并非善类,夺回诛邪剑刻不容缓,又忧心那楚虞楼趁晏时亡故来对付桑柔,于是取过一张白纸,就着工房的墨斗描了一页隐身咒符交付晏时,嘱咐他倘若没等到她取剑回来便横生变故,就拉紧桑柔,再扯破咒符,自有神通可助他们逃生。
向晏时问清三绝观中布局,何栩飘身出门,脚下生风,一路飞奔而去,却未觉察到桑柔立于工房与堂屋的薄墙后泪水涔涔而下!
桑柔眼盲之后听觉分外灵敏,更何况晏时、何栩言语之间情绪激动,不知不觉放大了声音,那工房与堂屋只有一道薄墙,哪里瞒住她的耳朵?
隔墙听得这番言语,桑柔早已五内如焚,悲戚万分……
何栩不知桑柔已然知情,只想早点寻回诛邪剑。据晏时所言,那三绝观颇为宽大,以山腰的老道观的大殿为中轴线,两边皆是一干门徒的住所和课室,殿前为庭院厢房,供香客盘桓所用,大殿后的高楼乃是那三绝道人栖身之所。
这般白日天光想要潜入倒是不太容易,何栩跃身入观,抓住两个掌管扫洒的道童,打昏一个扒了道袍,穿在自己身上,而后拿匕首顶住另一个道童后腰,逼他前面带路。
这样扮成道童在三绝观中行走,倒是不易被人觉察,等到穿堂入室,进到三绝道人申道乾所居的苑馆门廊后,那道童却说什么也不朝前走了。
何栩无奈,只得一掌将其击昏,扔在回廊边的花丛之中,而后捏紧匕首,一溜碎步快速奔了进去。
这苑馆虽为三绝道人申道乾一人居住,但修造奢华,不亚于官宅府邸,眼看前方三层高楼耸立,雕梁画柱,好不气派。楼外隐隐罩有一层红光,想来是那妖道布下结界,若是自楼外入内,恐怕立刻就惊动了妖道,唯一的进口是那洞开的大门,想来里面必定设有厉害的机关,大意不得。
何栩确认楼中无人守卫,闪身入内,只见一个正方的大堂,堂中摆设考究非常,大堂中间光洁地面上嵌了一个巨大的铁八卦。何栩指尖拈了一枚小石子,弹射入那厅堂之中,只听一声轰鸣,石子已碎成微尘,散落于地!
何栩见状冷笑一声,难怪这里无人守卫,原来一早布下了玄门之中的五雷阵。倘若有人误入此阵,阵势发动,则可驱使天雷将来人轰成齑粉,魂飞魄散。
此阵虽然威力无穷,对她这辟妖谷传人却不值一晒。她辨明方位,脚踏七星,在堂中迂回而行,避开死门,自生门穿出阵外,到达五雷阵尽头的楼梯处,右手一扬,一张咒符脱手而出,封在堂中间的铁八卦之上,只见火花飞溅,“噌”的一声,铁八卦一分为二,以后也只是两块废铁而已,无法再起阵害人。
何栩破得天雷阵,快步上了二楼,只见二楼空荡荡的厅堂里悬了不少画轴,上面尽是些妖魔鬼怪,颇为狰狞,整个厅堂之中邪气四溢,而唯一上三楼的楼梯却在对面的墙边,要想通过,就非得从悬挂着数十幅妖怪画像的厅堂里穿过。想来那画轴绝非寻常之物,定是那三绝道人将驯服的妖物封存在画轴之中,作为二层楼的守卫。
何栩心想,这个臭道士收藏了这么多山精鬼怪在画轴之中以供驱策,贸然上前,进到楼梯外的结界之中,那些杂碎妖怪全都涌上来,倒是不易打发,要是惊动了妖道,倒是坏了大事,于是暂时停留楼梯之上,思索如何冲过此关。
正在思虑之间,却见临近楼梯口悬着的画轴之上是一只大肚饿鬼。这大肚饿鬼乃是六道之中饿鬼道常见之物,虽不见得如何厉害,但肚大可容万物,见着什么都可以囫囵吞下肚去,饥不择食。
何栩见得此物,不由心头窃喜,手中捏了个法诀,左手暴长数尺,一把扣住那画卷中大肚饿鬼的脖子,劲力急吐,清叱一声,已将那大肚饿鬼从画轴之中扯将出来!
那大肚饿鬼拼命挣扎,但被何栩扯出结界之外,纵然张大血盆大口,也是奈何不得何栩半点。
何栩闪身避到大肚饿鬼身后,左手依旧牢牢扣住大肚饿鬼的后颈,右手匕首顺势在自己的左臂拉划一下,匕首的边锋上已染上自身的鲜血。
而后何栩猛地上前一步,推着大肚饿鬼踏进二楼的结界。果不其然,只听呼啸阵阵,悬挂的画轴黑雾弥漫,片刻之间前方聚集了数十只山精鬼怪,一个个张牙舞爪,想要择人而噬!
何栩紧扣大肚饿鬼的左手忽然变抓为掌,将大肚饿鬼朝前一推,那大肚饿鬼脖颈一松,又见前方许多妖魔,本能地张开大嘴,只听一阵抽吸之声,已将一干妖魔统统吸进腹中!
那些妖魔不是好相与的,一个个在大肚饿鬼体内拼命挣扎,眼看就要脱困而出!
何栩哪会放过这等良机,左手捏了天雷诀,覆在右手鲜血开锋的匕首之上,身形快如闪电,片刻之间已自大肚饿鬼背后穿胸而出!
匕首过处带起一道炫目的白光,大肚饿鬼体内的一干妖魔惨呼连连,却难逃被天雷击毙的命运!
何栩冲到对面的楼梯口,手持匕首转过身来,只见厅堂之中再无半点邪气,一卷卷悬挂的画轴全部变为白纸,顷刻之间便燃烧起来,化为一地灰烬。
何栩舒了口气,心想这次总算侥幸过关,却不知道三楼又是什么在等待自己。她扯过半截袖子,将左臂的伤口扎好,右手紧握匕首,小心走上楼梯。
三楼是一个净室,摆的只是寻常生活用具,东面墙上有一供桌,墙上悬的正是何栩遗失的诛邪剑!
何栩见到自己的佩剑,满心欢喜,正要上前,忽然听得咆哮阵阵,眼前却没有半点异物出现,不由有些慌乱。忽然想起晏时提过的纸片化成的巨獒,心中已然有数,将身一跃,扑向顶上的横梁,“咄”的一声,匕首深深插入横梁,何栩借力悬在半空,前后摇摆,待到方位合适松开手来,借着抛甩之势稳稳当当落在供桌之上,抬手之间,诛邪剑已重回手中!
有诛邪剑在手,何栩如虎添翼,眼光流转之处,已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巨獒身形!
何栩下手奇快,出招既准且狠,剑锋过处,只听惨嘶连连,不多时,那些巨獒已在诛邪剑下一一倒毙,黑烟消散,再无半点痕迹!
何栩挽了一圈剑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听楼梯响动,不多时一个黑脸道人持剑奔了上来,满面惊诧,怒气冲冲,正是三绝道人申道乾!
敌手见面,分外眼红,两人斗在一处。都是辟妖谷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一时瑜亮,难分胜负!
两人对拆了百余招,依旧不分上下!
忽然间何栩一阵心悸,知道是晏时撕开了临行前交付的保命咒符,想必已经遇险!
这一分心,申道乾趁机加大攻势,招式越发毒辣!
何栩被他缠住,一时半会儿无法赶去救援,不由得忧心如焚,下手也不再客气。十余招之后何栩飞身上前,故意卖了个破绽!
申道乾哪里肯放过?挽剑横削直取何栩咽喉,本以为可将何栩格杀当场,不料何栩只是将头一偏让了开去,诛邪剑直拍申道乾右腕。申道乾只觉手中一麻,利剑脱手而出,钉在墙壁上,尤自微颤!
申道乾面色一变,何栩冷声言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就此封剑退隐,今日就暂时放你一马!”
申道乾钢牙咬碎,恨声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好生托大,此番定叫你识得道爷的手段!”
何栩心忧晏时、桑柔的安全,无心与之缠斗,一个翻身,飞快地向楼梯口掠去!忽然间,只觉得一物破空而来,阴气大盛!何栩不敢小觑,飞快闪身避过,转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申道乾面目青紫,右臂笼在一片黑雾之中,而自那黑雾中探出的物事却盘旋扭曲,犹如蛇身,表面粗糙起棱,带有不少利刃也似的小角,席卷而至时尖端乍然如分裂成五条儿臂般粗细的蟒蛇,一个个张口吐信,獠牙凸现,腥气大盛!
何栩虽是吃惊,应变奇快,一连三个侧翻闪过那五条蟒蛇的突袭,一纵身退到供桌边,只见那申道乾满脸狞笑,得意非常。
“你居然把五头怪蟒养在自己身上?!”何栩面色一变,横剑胸前。申道乾怪眼一翻,五头怪蟒又朝何栩飞袭而去,何栩及时避开,身后的供桌早已被抽得支离破碎!
五头怪蟒掉转头来,长嘶一声,只见五道黑气喷射而出,直取何栩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何栩左手一扬,一道灵光自手中飞射而出,迎上那几道黑气,顿时飞速扩张开来,化为一张硕大的金边绿色柚子叶,将那黑气全然兜住,继而朝五头怪蟒压了过去!
申道乾见得这等景象,不由得一惊,心想那潇湘柚子那个老不死的当真对这丫头偏心,连护身的金丝柚盾都传给了她,有这金丝柚盾,自己的五头怪蟒只怕不能敌,长啸一声,勒令五头怪蟒回体!
何栩见申道乾有避忌之意,哪里会放过,一声清叱,诛邪剑化为一道灵光激射而出,紧追五头怪蟒而去,只听得惨嘶连连,灵光翻卷之中,早将那五头怪蟒斩为数段,残肢还未落地,已化为黑色脓血,恶臭难当!
诛邪剑斩杀五头怪蟒之后,其势不绝,又朝申道乾飞卷而去,申道乾躲闪不及,正中右臂,只听一声惨呼,申道乾捂住右臂滚落在地,哀号连连。
诛邪剑对常人而言不过是寻常木剑,理应不至于伤到常人的血肉之躯,何栩微微思索,已明白其中关键。申道乾浸淫妖法太久,遍体邪气,与妖物无异,撞上这逢邪必诛的诛邪剑,自然难逃宝剑神威!
何栩见申道乾在地上来回挣扎,神情痛苦,原本不忍再加伐害,然而一想到这妖道泯灭天良,无故施放妖物伤人,害得晏时丢了性命,桑柔从此无依无靠,却无法就此放过。为免申道乾再施妖法害人,何栩剑尖直点申道乾左臂,只听一阵嚎叫,剑光所到之处顿时黑雾沉沉,待到黑雾散去无踪,申道乾的左臂也如右臂一般乏力垂在身侧,终其一生都无法再用那双罪恶之手结咒害人!
大事已定,宝剑也已寻回,何栩走到窗边,却见外面夜色浓厚!
她自入此楼,到成功取回宝剑,感觉不过一两个时辰,进来之时尚是午时,此时看天色,居然夜已过半,接近二更!想来是这高楼之中设下的结界所致,使得她浑然不觉外间变迁,若非废了申道乾一身妖法,只怕此时还浑然不知!
何栩惦念晏时桑柔这对苦命鸳鸯,也不在这三绝观中多做停留,将身一纵,自这三层高楼之上掠了下去,飞身赶往晏时家,希望为时未晚。
何栩脚程虽快,毕竟晏时家离三绝观也有十余里路程,待到她赶回去,天色渐渐开始明朗,似乎已过四更天!
那院落柴门大开,院中屋里的家什都被砸得稀烂,散落一地。晏时与桑柔早已不知去向,地上脚印散乱,想来有不少人曾来过此地。
何栩木剑归鞘,顺手抽出护身匕首,小心进屋巡视一番,依旧未有头绪,想来晏时已携了桑柔隐身脱困。何栩微微松了口气,转进工房,忽然间脚下踩到一物,俯身拾起一看,竟是一截乌黑亮紫的木雕手指!
那木雕手指惟妙惟肖,正是晏时所附身的木人之物,断口粗糙不平,泛出的木浆早已干涸,似乎是被人用斧子之类的利器劈下,然而屋子里却已无任何利器,想来已被人随手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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