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的村民们很质朴，质朴到对于未知的事物只能求助于神灵。于是，全村动员起来了。
杀猪宰羊，祭拜村东头龙王庙。村民们祭拜的神灵有多种的，龙王庙的求雨的，山神庙是保收成的。不管怎样，反正拜就对了。
一般这个时候，是石小凡和赵祯最开心的。他们可以摸进庙堂，把村民们祭拜的食物大快朵颐。
然而这次赵祯没出现石小凡也没有来，这让村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毕竟祭拜神灵的东西被这俩小子给偷吃了，神灵会怪罪的。
赵祯没来是因为他在石小凡家里，石小凡没来是因为赵墨轩在他家里。
平日里，赵墨轩是瞧不上这个败家子的，朽木不可雕也的玩意儿，有辱斯文。
可自从尝过石小凡亲手制作的绿茶之后，赵墨轩就跪了。这种变异绿茶的香气使得他久久不能忘怀，而且饮茶之后自己诗兴大发的灵感，更是令人痴迷陶醉。
石小凡给了他一竹筒的，赵墨轩平日不舍得喝。主要是听女儿说，茶叶不是这么喝的。
“那个小凡，我听嫕儿说，这喝茶还有讲究。需有专用的茶具，可有此事？”在石小凡家里，赵墨轩多少有些尴尬的问道。
石小凡点点头：“是啊墨轩老丈、墨轩老先生。这喝茶嘛，必须有茶杯茶壶，最好还要有一套茶盘。泉水也得有讲究，好在咱们青山村的山泉水甘甜凌冽，泉水倒是没问题。”
听这厮侃侃而谈，赵墨轩立刻羡慕了：“那个，你可否告诉老夫，这茶具从何处买？价钱无妨，老夫想买一套来。”
“买？”石小凡一愣，放下手里已经栽培到锯末里的黑木耳：“这个买不到的，咱们大昌国连个茶叶都没有，谁卖茶具。这茶具除了我会做，有钱也没地儿买。”
这败家子会做，赵墨轩心中一动：“原来你会做？你开个价，多少钱你给我做一套。”
“不要钱，给墨轩老先生做茶具还要什么钱。咱两家是什么关系，当年我爹可是救过你的命的。”
石小凡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墨轩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下来。当年他被黑野猪袭击，差点丢了一条命。石元孙上山砍柴救下了他，那时候石小凡还小。
赵墨轩口口声声答应，将来把女儿嫁给石小凡，订个娃娃亲的。本来，赵墨轩指望这石小凡将来也能读书上进，混个功名和女儿平平淡淡过一生也就罢了。
谁知这小子是岸边的垂杨柳，长歪了。越大越不成话，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女儿嫁过来还不得受尽委屈。后来他就不承认这门婚事了，石元孙也知道配不上人家，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石小凡旧事重提，定亲的事绝口不谈。但是当年我爹救你的事，咱得说道说道。
一提起这事，赵墨轩脸色一红：“这个，过去的事儿就不必再提了。咱们还是说说做茶具吧，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石小凡想了一下，嘿嘿的笑着：“好啊，要说这做茶具嘛，还真得有人帮忙不可。这样吧，你回头让你女儿赵嫕过来。让她帮我活泥胚，这女孩子嘛总归是手细些。不像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毛手毛脚的。”
赵墨轩一听大惊：“什么，还要我嫕儿来帮忙？”
石小凡点点头：“是啊，这茶具没有女孩子做不出来的。墨轩老先生若是想要茶具饮茶，只能让令爱来帮忙。”
礼教大防这种事，在乡村是比较宽松的。农村孩子，为了生计奔波谁还会去想这些。再者说了，没见过世面的他们都很淳朴。
这败家子虽然不怀好意，想来小小年纪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懂。赵墨轩本不想答应的，奈何这绿茶太过于诱人，想了想还是道：“好，回头我让嫕儿来帮你。说好啊，茶具尽快给我做出来。”
石小凡内心大喜，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好好好，没问题。赵祯啊，你去西头老槐树后面给我提几筐天青泥去。回头，等赵嫕来咱们一起做茶具。”
“怎么又是我，”赵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还是提着他家的竹筐去了。
赵墨轩想了想，没说什么就走了。
赵嫕能来那是最好了，这是自己和她亲近的最好机会。只要能获得她的好感，自己的任务就能完成大半了。
对于赵嫕的脾气，石小凡是最了解不过的。只要她能来，自己就有办法得到她的好感。
谁知，盼星星盼月亮的。直到天黑，赵嫕依旧没有来。赵祯倒是来回提了好几筐泥巴回来，累的气喘吁吁：“小凡，这些泥巴够了吧？”
石小凡在院子门口探了探头，不耐烦的道：“不够，再去提十筐。”
“啊？”赵祯大吃一惊，大怒之下一脚把竹筐踢到了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快杀了我吧，打死我也不去了。”
还好，石小凡并没有勉强，回头看看他：“晚上在我家吃饭，吃完饭咱们去修路。”
赵祯一骨碌爬起：“还修路！你不要命啦，咱们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得去修什么狗屁路，不睡觉不歇息啊。要去你去，老子哪儿都不去。”
确实，白天干活晚上还不能休息，神仙也扛不住啊。石小凡扛得住，他的了山神能量，自个赵祯不同。
他想了想：“好吧，晚上你陪我去修路，我给你做个窝，你可以睡觉。”
赵祯露宿野外惯了，一听说可以睡觉，当下也就不发牢骚了。二人在院子里，石小凡将这些泥巴用榔头敲碎，然后将家里筛面的罗筛拿出来。将这些干燥的青泥用细筛再过一遍，过好的泥巴就可以用来做茶壶茶杯了。
这种活更像是游戏，赵祯这才有兴趣和石小凡一起干。天色渐黑的时候，石元孙回来了。
村里忙着祭祀神灵，石元孙一天也没能捞着下地干活。回来的时候，石小凡一脚做好了饭。
儿子愈发的懂事了，虽然依旧在家吃白食，总归是知道做家务了。看来这开了天眼的人就是不一样，石元孙的心头多少有些安慰。
《宋朝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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