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吴若安和裴坤告辞离去,李信长舒口气,如蒙大赦。
徐牧让灼灼先去睡个午觉,等醒来后,再与她一起准备今晚的食材。
不等徐牧说话,李信早就回屋躺着了,反正自己什么都不会干,只等着吃就好了。
吴若安回到宫中,与一老者相遇。
这老者名叫曹赞,是国子监祭酒,也是为数不多反对和亲的官员之一,所以吴若安对他十分客气和尊敬。
曹赞微微有些驼背,温笑道:“公主去过宗祠了?”
“去过了。”吴若安眼眸低垂,兴致缺缺。
曹赞叹了声气,无奈道:“陛下心意已决,我等也是无能为力啊!”
吴若安笑容牵强,轻声道:“为了乾国百姓和社稷安慰,我愿意嫁去大商。”
曹赞喟然长叹,对着吴若安一揖到底。
少许,
吴若安和裴坤联袂远去,曹赞负手望去,眼中充满愤懑之色。
诺大的一个国家,竟靠着和亲来寻求太平,这是何等的悲哀!
待二人消失在视线中,曹赞蓦然转身,眼神决然。
这期间灼灼已经醒来,发现徐牧正在认真看书,边没去打扰,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搬了一个小木凳坐下,认真摘菜。
而李信,仍躺在被窝里,白日做梦。
徐牧起身后才发现,小丫头已经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随即面露微笑,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傍晚时,徐牧和灼灼一起在门前贴着对联,挂起了两支红灯笼,往年门前冷清的李家,今年终于多了几分人气。
年夜饭都是由徐牧准备的,灼灼在一旁打着下手,虽然小丫头年纪尚小,但干活一点也不逊色大人,手脚麻利。
三个人,六道菜,三荤三素,有鱼、有肉、有酒。
徐牧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坐在一旁的李信嗅了嗅,渣了渣嘴,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自打他经常光顾赌坊后,连吃饭的银子都得从牙缝里抠,时不时还得靠街坊四邻的救济,哪还有钱买酒喝。
徐牧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倒了一杯酒,放到李信面前,淡淡道:“大过年的,喝一杯吧。”
闻言,李信眉开眼笑,连说了几声谢谢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隔。
徐牧虽然与这对儿父女刚认识了不到三天,却格外喜爱这个聪明懂事的小丫头,而对于李信,确实在喜欢不起来。
他也没有因为住在李家,而对李信有任何客气的话语,因为若不是他拿出三十两银子,李信能不能活过这个年,还是两说。
在徐牧心里,小丫头或许才是这家的主人,他住在李家,一是因为没有地方落脚,二是想减少小丫头心中的愧疚感,最后这三十两银子,也就不让她换了。
他给灼灼买花棉袄也好,还是头饰也罢,只是单纯打心里喜欢小丫头罢了。
至于李信......
一边玩去!
一共两只鸡腿,灼灼扯下来一只,递给了徐牧,又扯下另一只递给了李信,然后看着两人,咧起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徐牧装模作样咬了一口,笑着将鸡腿塞进了小丫头的嘴里。
这顿年夜饭,三人都吃得很开心,也都很意义非凡。
这是徐牧来到这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很庆幸不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度过。
过了年,他就二十一了。
而对于灼灼而言,自她记事起,如此幸福的时刻,她只在别人家中看过。
往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她都是和父亲啃着馒头,吃着剩菜,然后各自回屋睡觉。一早起来后,其他小朋友聚在一起展示自己的新衣服,而她,只能躲在一边,十分羡慕的看着他们。
灼灼看了看满桌饭菜,又分别看了眼大哥哥和自己的父亲,随后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件崭新的花棉袄上,傻傻的笑着。
吃过年夜饭,徐牧带着灼灼跃至房顶,观看远处燃放的烟花,小丫头兴奋的手舞足蹈,脚下却犹如老树盘根一般,不敢动弹分毫。
李信站在院子,仰头看着那一大一小,摇了摇头,心想烟花有什么意思。
突然,他灵机一动,又抬头瞥了眼徐牧,眼珠子一转,露出一副坏笑。
李信蹑手蹑脚的回到屋里,发现鼓囊囊的小钱袋就放在床头时,来回搓着手,心中大喜。
这银子是灼灼买酒剩下的,银子当然是徐牧给的,只不过他故意没有往回要,为的只是想给小丫头留些银子。
徐牧给小丫头银子时,他正好在一旁看着呢。
打开钱袋,露出里面几个碎银子,李信撇撇嘴,嫌弃这银子有些少,但有总比没有强,一把攥住银子,塞到了自己怀里。
李信跟没事人一样,走出房间,瞅了眼屋顶上的两人,嘿嘿一笑。为了不被闺女发现,从院子里捡了几个石子,回去放进了钱袋里。
做好这一些,李信心满意足的爬上了炕。
今日好好睡一觉,明日定要大杀四方!
大年初一,
灼灼早早起床出门,跑去和巷子里的小伙伴玩耍。
徐牧独自热了点昨晚的剩饭,就着馒头,吃得很香。
趁他吃饭的功夫,李信揣着从闺女那里偷来的银子悄悄出了门,且笑容得意。
灼灼一直没来找自己,说明并没有发现银子没了,李信原本想着若是被发现了此事,便等自己赢了钱还灼灼就好了,可既然对方什么也没发现,自己索性也就不还了。
灼灼确实没有发现银子不见了,昨晚看完烟花,眼皮便开始打架,困得不行,回屋后倒头就睡下了,谁还会没事去数银子。
这会儿徐牧独自待在李家,趁着早上脑子清醒,便又开始研究《逍遥剑术》,只希望这一上午,能读完三片玉简。
中途灼灼回来一次,并没有打扰徐牧看书,而是将他买给自己的头饰戴在头上,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还不到晌午,灼灼哭着跑回了家中。
徐牧抬头看去,心中蓦然一沉。
灼灼边哭边说,他父亲被人打死在了赌坊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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