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至郑州,不过二百多里路程,快马半日可至。
李忘忧的奏章,当天便摆在了李二在郑州的临时行在案头之上。
看完李忘忧送上的奏章,李二也不禁眉头紧锁,踌躇半响才命人去将房玄龄、杜如晦以及长孙无忌等几位朝堂大佬请来商议此事。
众人传阅过一遍李忘忧的奏章,皆面露惊疑之色。
“陛下,子忧这奏章里所言,日后,甲子朔有疫鬼吞日出现,这太匪夷所思了。难道道祖当真能给子忧托梦不成?”
“老夫对于子忧所言,倒是有几分相信。虽然此事看似荒谬,但以老夫对子忧的了解,他不可能与陛下开这般玩笑。”
“不错,虽然我也不知户县侯从何而知,会有疫鬼吞日出现,但户县侯却非莽撞之人,他既然敢向陛下呈上奏章,想来应有确实把握才是。”
几位大佬看过奏章,虽然对其内容难以相信,但出于对李忘忧的信任,却也勉强相信了此事。
李二更是沉吟不语。
对于所谓的道祖托梦,这个借口李忘忧已经用来忽悠过李二几次了,他虽然不信,却又只能无奈选择相信。
让李二有些无语的是,这次许州疫病,之前李忘忧对他言之凿凿说得很清楚,并非什么疫鬼作祟,而是病毒传染引发的传染病。
结果这才几日时间,怎么这货又改口了?
不仅在奏章之,口口声声宣称乃是疫鬼作祟,而且还敢预言日后,将有疫鬼吞日出现。
这可不是小事情。
虽然李忘忧很巧妙的将天狗食日,换成了疫鬼吞日,但这说法,却恐怕难以服众。
“陛下,若是子忧上奏的此事不假,还需尽快向群臣告知此事,免得真有天狗食日出现,引起朝波澜。”
“臣附议,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陛下还是应将户县侯这份奏章告知天下,以安民心。”
房玄龄捻着胡须,沉思半响才不确定的说道:“陛下,依臣看来,子忧此举,或许目的就在这焚尸二字上。”
“哦?玄龄此话怎讲?”李二不解。
“陛下,按之前子忧所言,疫病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毒引发。想来若是当真如此,那些染病而死的病家,尸首之恐怕也有大量子忧所言的那什么病毒。故而子忧才下令要焚毁尸首,杜绝病毒祸害百姓。不过陛下你也知道,要想让百姓焚毁尸首,此事难度极大。所以依臣猜测,子忧他怕也是借着此事,吓唬那些百姓,好让他们同意将因疫病而死的尸首焚毁。”
房玄龄不愧是李二的首席谋士,很快便从李忘忧的奏章之,猜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李二闻言,微微颔首,对于房玄龄的猜测也很是认可。
不过此事的关键就在于,李忘忧在奏章里说的,日后,甲子朔出现疫鬼吞日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陛下,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如今却也只能将其当成真的对待。否则陛下若是不将此事告知朝臣,若日后真的出现疫鬼吞日,那怕是更麻烦。”
长孙无忌的话,同样得到了房玄龄与杜如晦的认可。
虽然众人不明白,为何李忘忧敢如此笃定,日后会有会日食出现,但既然李忘忧郑重其事呈上了奏章,那这件事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李二微微有些迟疑:“可若日后,并无疫鬼吞日出现……”
他的意思很清楚,却也是担心自己那位不听话的侄儿,因为此事被人攻讦。
房玄龄几人对视一眼,朝李二躬身说道:“陛下,想来子忧应有把握,否则如何会上这本奏章。若是日后并无疫鬼吞日出现,那此事,却也只能由子忧自己负责。陛下,子忧他毕竟如今身为开国县侯、河南道黜陟使,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也是应当的。”
李二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头认可了房玄龄等人的话,命人去召集伴驾来郑州的一众大臣,将李忘忧呈上的奏章,当众宣读了出去。
群臣听闻李忘忧居然敢言之凿凿,说日后有疫鬼吞日出现,全都哗然。
太常卿王颖立即出言发难。
“陛下,户县侯此言实在是妖言惑众!他怎么就敢断言,日后会出现什么疫鬼吞日?日蚀这般大事,连太史局都未又任何消息传来,他户县侯又是如何知道?依老臣看,这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王颖口的太史局,便是后代的钦天监,职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
秦汉时成为太史监,唐初更名为太史局,后数度改称秘书阁、浑天监察院、浑仪监、司天台。
预测日食,自然也是太史局的职责。
但在天学尚未完善的时代,预测日食,尤其是准确预测日食,却是难上加难。
太史局更不敢随意预测日食出现,毕竟若是预测错误,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也就是为何李忘忧这封奏章,让李二很是迟疑的缘由。
虽然即便李忘忧预测错了,李二也不会砍他的脑袋,但是削爵罚铜这些处罚,却是一定的。
至于他那什么河南道黜陟使,也是做不下去的。
李二尚未说话,尉迟敬德就先跳了出来,指着王颖的鼻子骂道:“你又如何知道,日后不会有日蚀出现?若真出现那疫鬼吞日,又当如何说?你可敢立下字据,若是出现日蚀,你便谢罪请辞如何?”
“你……”王颖被尉迟敬德的话,给怼的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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