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粟特人的祆祠就位于西市北面的醴泉坊内,与西市只隔着一条百米宽的金光门大街。
众人骑马,片刻之后便到了祆祠门外。
祆教的祆祠,不同于道教或者佛教,并不设置神像。
祆祠内设有火坛,摆放着大小不等铜鼎,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这便是祆教祭拜的圣火。
祆教祭拜的圣火,是从粟特人,并且信仰和言行都很纯洁的教徒家,供奉的火焰提取火种。
以珍贵的木材作为引燃物,一刻不停的在祆祠燃烧,以供信徒祭拜。
他们找到祆祠的祆教教士,求见萨保,有事相谈。
长安城内的萨保名叫米里曼,他是粟特人在长安的政教首脑,地位崇高。
他虽无大唐官职,但因为粟特人把持丝绸之路贸易的缘故,李二都多次接见他,加以恩赐,以拉拢粟特人。
米里曼得知一堆大唐国公的字辈到访,他倒也没多想,让教士将众人请进了祆祠之。
“几位小公爷,有失远迎,不知找我有何事?”米里曼是位年人,外貌与波斯人相似。见到纨绔们后态度和蔼,与众人互相见礼。
见祆教萨保如此态度,一众纨绔心都轻松了几分。觉得以他们的面子,问祆教索要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
李忘忧向米里曼施以揖礼:“萨保,我们是有事相求,还请萨保行个方便。”
“哦?不知何事?”
“我听说贵教有一名来自大秦的女奴,想向贵教买下这名女奴,不知是否方便?”李忘忧笑呵呵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却不了他话一说出口,米里曼的脸色就是一变:“这位小郎君,你怕是搞错了,我们祆教并没有什么来自大秦的女奴。小郎君这是从何听来的?”
见米里曼以听到大秦女奴,立刻收敛笑容,一众纨绔们都是一愣,着米里曼果真要如此不给众人面子?
李忘忧笑道:“我对大秦女人甚是好奇,四处求购。长安县县衙的胥吏,告知我你们祆教手里有大秦女奴,所以某才上门诚心求购。还请萨保行个方便,价格好说,绝对不会让萨保吃亏的。”
长安西市,虽然有各种胡姬出售,但少有欧洲女性。
其主要原因是距离太过遥远,从遥远的欧洲贩卖女人来大唐并不算划算的买卖。长安西市的胡姬,大多还是来自亚、西亚甚至南亚的女人。
而这些进入大唐的胡姬,出入边境关口必须申请过所,而且必须提供附券。进入长安城时,也必须在县衙登记。
所以阿弗洛狄忒被粟特人商队带入长安,在长安县县衙也是有所登记的,长安县的胥吏,确实也清楚此事。
米里曼却依旧摇头,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我祆教确实之前有位大秦女奴,不过前些时日,已经暴病身亡了。”
“你……”一听米里曼矢口否认,睁着眼睛说瞎话。程处亮不由急了,刚想出口指责米里曼撒谎,就被一旁的哥哥拉住了。
他这才想起,众人是答应了胡人酒肆掌柜,绝不说出其隐情。如果他质疑米里曼撒谎,等于出卖了胡人掌柜。
见萨保米里曼矢口否认,甚至连暴毙这样的托词都说出来,李忘忧也无语了。
面对粟特人的政教首脑,即便纨绔们也只能出言相求,但不管李忘忧与一众纨绔百般请求,表示自己愿意出钱赎买,米里曼却就是用女奴已死来打发他们。
一众纨绔们哪里受过这种气,要不是顾忌祆教的影响,早就闹腾起来了。
李忘忧见此,只能随口敷衍两句,无奈与一群纨绔们告辞离去,退出了祆祠。
“直娘贼,这个米里曼不见棺材不掉泪!满口胡说八道!”一出祆祠大门,程处默便一马鞭抽在了墙壁上,怒不可遏道。
房遗爱也是一脸怒容:“子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萨保米里曼油盐不进,实在是混蛋!”
“要我说,不如直接把那胡姬抢走便是!难道他们还敢去报官吗?”尉迟宝琳的话,却是让一群纨绔都连连点头,这才符合他们的想法。
李忘忧却摇摇头:“如此一来,恐怕事情闹大,难保粟特人不会去朝堂告状,那可就连累兄长们了,小弟怎么能为了自己让兄长们难做。”
他这说的是实话,用武力动手抢人,后患无穷。
且不说抢回阿弗洛狄忒后,她的身份问题很难解决。就说祆教吃了亏后,也一定会纠结粟特人去闹事,要求朝堂处理纨绔们,那时候程处默等人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的。
程处默怒骂道:“这群该死的奸商,姓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朝堂就该下旨将这群姓胡统统抓起来!”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子忧,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纨绔们现在都怒不可遏,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李家小郎想赎买一个女奴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觉得自己的面子被米里曼给扫到了地上。
如果就此作罢,这群纨绔们心气难平,更是狠狠在祆教身上丢了脸面。
对于纨绔们来说,天大地大,面子最大。祆教萨保如此不把他们这群纨绔当回事,此事要是传出去,他们今后还如何在长安城内立足?
李忘忧也一时哑口无言,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祆祠火坛上铜鼎的火焰,仔细盘算着应该如何破局。
之所以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还得从阿弗洛狄忒的身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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