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也不再劝,站起身来:“母妃早些歇息。等您寿辰,我亲自去求父皇和枯木先生,让那位赵姑娘进宫来给您画像。”
“好。”见儿子孝顺,岑贵妃十分高兴。
她叫宫女把她给儿子做的衣衫包了,交给小六子,这才目送儿子离去。
萧令衍回到皇子所,派人去萧令谱那边说了一声,这才进了自己住的蕴华宫。
“爷。”御卫王通站出来行礼。
萧令衍一见他,眼眸就亮了,问道:“回来了?查清楚了吗?”
“是。”王通道,“赵家五姑娘当初被魏氏换了出去,是养在一家姓许的秀才膝下,秀才给她起名为许熙。”
“许熙?”萧令衍噌地站了起来,差点把面前的东西给撞倒。
岑颂说的不清不楚,只说赵家姑娘被换错了,并没说她养父母姓许,更没说她叫许熙。
“爷,您没事吧?”侍立在一旁的小六子连忙上前问道。
萧令衍没理他,紧盯着王通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
王通不明白主子什么意思,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许熙。”
“许熙,许熙……”萧令衍念叨着这个名字,极力压抑自己,可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似悲似喜的神色。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转,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对王通道,“好,你再说下去。”
王通便把许永增夫妇陆续去世,许熙被许永益接回村里的事说起,一直说到最近赵如熙被康时霖收为徒,都一一细说了一遍。
当听到撷宝斋因为赵如熙画的设计图而把傅云朗的裕隆阁挤得生意惨淡时,萧令衍神色一下子变得变幻莫测。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当时他还去过裕隆阁。只是……
他望着已经陷入一片黑暗的门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打听确切了?明日上午,赵五姑娘会在大理寺画画?”他确定道。
“是。”
“具体在哪里你知道吗?”萧令衍又问道。
“小人无能,没能进到大理寺打听。”王通作了一揖。
萧令衍摆摆手:“你去绥平伯府盯着,明早赵五姑娘一去大理寺,你就叫人传信给我。到时候你具体打听她在哪里画画。”
“是。”
“行了,回去歇息吧。”
王通走后,萧令衍却没有睡意,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转,又出到廊下,站在殿前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呆了好半晌,直到二更的梆子被敲响,他方回屋歇息。
……
而此时,绥平伯府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赵元勋拿着天使刚刚送来的圣旨,盯着上面的几行文字,手指微微颤抖。
老夫人则喜极而泣,抓着赵如熙的手道:“熙姐儿,祖母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就又抹上了眼泪。
赵如熙很是无奈。
不就是一道圣旨吗?又不是没接过。虽然上次接的是降爵、打板子的圣旨,与这次有点不同。但好歹都是圣旨吧?
她又没被封官,又没得赏银。虽说圣旨里说每教会一人给她一千五百两的酬劳,但那不是应该的么?她教周文柏他们还收三千两一人的银子呢。
“熙姐儿,你不知道,除了上次,咱们绥平伯府接到这样的圣旨,还是你祖父年轻的时候。这都二、三十年没接到圣旨了。要不是上次因为魏丘,皇上恐怕都把咱们家给忘记了。”老夫人道。
提起魏丘,老夫人和赵元勋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二、三十年没接过圣旨,赵元勋当家作主后接到的圣旨却是降爵圣旨,实在是愧对祖先。
相对于老夫人和赵元勋,朱氏更关心自己的孩子。
她问赵如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怎么会让你教官吏们画画?”
赵如熙便把张常慎的打算说了一遍,话里还提到了张常慎想让她去大理寺任职的事。对于平南侯府抢庄子的事,她一个字没提。
赵元勋是武将,张常慎、吴宗和师父为了她的庄子,摆了平南侯府一道,不知道赵元勋听了会是什么心情。反正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多生事端,让赵元勋对她师父和师兄有看法。
赵元勋听到张常慎请女儿去大理寺任职,心情很是复杂。
他当初千方百计,走了多少关系,才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闲职。最后还因为李木的事被撸了,成了一个闲人。现在女儿一文钱不花,就有人求着她去大理寺任职。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他感慨着对赵靖泰道:“泰哥儿,你听见了吧?这就是有本事和没本事的差距。”
赵靖泰用力点头,看向赵如熙的眼眸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崇拜。
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朱氏为孩子着想,很赞成赵如熙的决定:“你拒绝得对。你一个小女孩儿,进了大理寺,整天跟杀人犯打交道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好好呆在家里吧。咱们家虽不富裕,却也用不着你去赚这种又辛苦又危险的钱。”
“要是泰哥儿学会了画画,年纪也大几岁就好了。”老夫人十分可惜地道。
“泰哥儿以后要做官,就做个有品阶的官。做这种不入流的杂役官算什么本事?”赵如熙摸摸赵靖泰的脑袋,“从明晚开始,我就教你画画。”
“太好了。”赵靖泰高兴道。
第二日赵如熙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就去了大理寺。
或许是她来得太早,又或许今天是旬休,相比起昨天人来人往的繁忙,大理寺显得静悄悄的。
钟升荣按着赵如熙说的时间,提早到了衙门。赵如熙到时,他早已在衙门里等着了。
吴宗特意叮嘱过,为了赵如熙的安全,钟升荣没有让她去离监狱比较近的院子,而是换了个地方,令人上了茶点,这才去忙自己的事。
掂记着要去北宁接人,赵如熙也顾不得喝茶吃点心,以昨日画的那些人像为蓝本,快速地画着。很快她就画好了一张。
她把画好的人像夹到后面,抽出一张白纸,继续画画。
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朝这边走来。
她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穿蓝色锦袍的青年男子跨入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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