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玉言(1 / 1)

“清净修心,神态自若,安详瑞庆,进彼极乐。”

夏寒突然念出了声音,身后随之而出的是位粗壮罗汉,罗汉浑身腱肉,仿佛有着无穷的戾力气,双目微闭,却是有说不清的威严,罗汉姿态静坐作揖,合十的两只手手腕上挂着串佛珠,身后佛光普照,直将擂台照耀的通亮,夏寒静坐在擂台上,睁眼看着对面的苗乐峰,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杀气。

“这便是少林金刚坐?”

许多江湖豪侠看得目瞪口呆,却是被眼前的这股金气给照耀,心中生出许多回忆,有些老者,回忆起十年前的青灯法师,不由得老泪纵横,道:“法师,你的衣钵终有人继承,愿你在西方极乐净土超脱永生。”

舒洛儿想不到青灯法师竟然是有如此多的拥簇者,心中却是一笑,想:“这和尚还好端端的在妙月山巅呢,且是个爱吃野味的家伙,酒也少不了,这和尚开心的很呢,你们这样咒他,却是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严今初道:“师妹,你看江老弟这身金气,啧啧,实在快将我晃得睁不开眼睛。”

“那就不看便是。”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青灯秃驴,他是你的希望,也是你的遗愿,如今我找到了他,也了却了你的心事。”

洞灵真人显得有些悲戚,看着擂台上的金光,不由想到了与青灯那些欢乐的时光,一起饮酒作乐,一起秉烛夜游,这些往日时光都历历在目,让他难以忘怀,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现在的武林分割,他自责到如今,他才是武林最大的恶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赎罪,如今看到青灯法师的少林金刚坐在武林大会上重新出现,积压许久的感慨终于是喷然爆发,眼眶显得有些湿润,距离下一个目标除魔更加是显得有信心。

乔汝城看得嘴馋,这青灯禅经也是他十年来的希冀,不知道在它身上浪费了多少心血,他渴望现在在台上的那个是自己,对一件事物如果是执迷到一种地步,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乔汝城这些年收集了无数本少林金刚坐,真假参半,却是没能从中悟出半点实际的东西,在看到武当雁荡与药王谷的成就后,他显得越发着急,显得越发迫不及待,总是认为下个就是自己,可命运坎坷,他的刺探与偷窃都以失败告终,对青灯禅经的执念也就愈发的深厚。

台上,夏寒手中突然翻结一印,深厚的静坐罗汉突然呈破军之势朝苗乐峰攻去,静坐罗汉的金光与攻击范围覆盖了整个擂台,如今却是让苗乐峰没有半点躲避的地方,这也是夏寒的计策所在,他只想快速结束战斗,而且要用最简单,最狠的方式打倒对方,刚才的“剑龙出鞘”是在江湖客的身份下击出,没想到对方是个隐藏实力的人,而后夏寒依次抬高攻击手段,都是不同阶层的制敌狠招,但得来的结果都是失败,如今静坐罗汉的金光闪耀,必定会让苗乐峰使出高招,夏寒对这点深信不疑。

看着追击而出的罗汉金身,看台左右上的人都叹为观止,却是没有见过这种真气,对于苏星的万鬼遮天,如今夏寒的罗汉更加显得有威慑力,且弹指间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厉害,都不禁替对面的苗乐峰捏了把汗,却是非要躲过夏寒先前的试探两招,如今夏寒使出杀招,却是避无可避,将自己引入了死亡陷阱,也是将自己推入了无法回旋的深渊中。

苗乐峰面对着微笑的凶狠罗汉,却还是站立不动,一脸淡然,脸上的胡须随风摇摆,露出沧桑纹路的面孔。

“这位老者却是有于山崩前面不改色的魄力,是我便直接鸣钟认输了。”

“你不知道,老者的气节是尤为重要的,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孩子呢?”

“可,可这个小孩子并非寻常,他可是江澜啊,他可是继承了青灯衣钵的江澜,说不定是比青灯更厉害的存在,即便是输了,又有什么好丢脸的。”

眼见夏寒的攻击就在眼前,人人都替苗乐峰紧张,却他还是纹丝不动,就连夏寒也觉得蹊跷,如今是瞬息之间,即便是神仙,也需要运气的功夫,如今苗乐峰并没有要运气的意思,却是站立在原地,夏寒见自己胜券在握,也是松了口气,起码给魔人做了个表率,证明自己并不受他们暗客的威胁影响,如今的胜利,告诉他自己不服输的信号,也是对魔人抗争到底的信心。

“呼!”

瞬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夏寒这招一击必中的时刻,苗乐峰突然消失在擂台之上,而夏寒这招静坐罗汉也自然是打了个空,隔着远处,夏寒呆立凝神,眼珠子左右滴溜的转,在寻找苗乐峰的身影。

“这样不算违规么?难道灵阳真人不出来主持公道么?”

“怎么可以脱离擂台之外的范围,这分明就是不遵守擂台规则,那么在此的比试又有何意义?”

众人见苗乐峰的消失,一致认为他是闪身到了擂台之外,可不止他们,就连台上的灵阳真人都没有看清楚苗乐峰逃避的方式,却是连瞬间的闪影都没有,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上,即便是崆峒派的乔汝城,他也可以察觉到他逃避的瞬间,虽然是追寻不到他的逃脱路线,但起码可以知道他有逃避,可如今台上的苗乐峰竟然是连闪身的瞬间都毫无擦觉,直接是凭空消失,这让他着实犯难,心想此人如果不是潇湘子,江湖中并无有其他人能够做到如此迅速的动作,刚才懈怠的心情又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如今摆在眼前的难题也是让灵阳真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放眼看去身旁的洞灵真人,道:“真人,此人身法了得,我是没有看出闪身之术,敢问真人”

洞灵真人也是凝神皱眉,仿佛对这个苗乐峰的闪避非常肯定,只见他指了指上边,打断了灵阳真人的话,灵阳真人当下明白,抬头朝天上望了眼,果不其然,苗乐峰竟然是生生跃过了夏寒的静坐罗汉,如今是踩在半空中,神态悠然的看着下面。

看台的江湖豪侠因为着急想讨个说话,纷纷盯着灵阳真人,在灵阳真人抬头看去上空的时候,个个也跟着望天空看去,见到渺小的黑粒后,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崆峒派的人,也绝无此等轻功。”

“江湖中绝无谁有这身手,竟然是跃出半空端立在上。”

江湖豪侠客们说的没错,这苗乐峰的厉害之处的确是江湖上仅有的,因为他没有用半点内力,全凭的是脚力,舒洛儿在擂台下方朝上望去也是满脸惊叹,道:“师兄,你看的清他的脚法了么?”

严今初知道,若是不用真气内力达到跃居数几十丈的高度,是有可能的,可在达到数几十丈的高度后,再保持在半空悬住不动绝非是人所谓,只有一个可能,这苗乐峰是神仙。

“我看是这个老伯脚步太快,你们看不清楚,才觉得他是站立不动的吧,其实他现在是卖了老命的在踩踏半空,生出外风来保持自己端立的姿态。”

严今初的话舒洛儿也是赞同,如果说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如此,可要达到端立半空的水平,那脚法是得需要多快,这点舒洛儿不敢想象,他肯定,这位老者,就是来拆台的,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从目前一言不发的现状来看,肯定是来者不善。

夏寒呆立在擂台,仰首望去,心中知道这老头不是轻易可战胜的。

“喂,灵阳老头,我想知道,这在半空悬住,算不算违规?”

南少天此刻的话让灵阳真人也是犯难,按理说,苗乐峰在擂台范围之内,没有超出边界,是不算出界,但是这样的方式教谁也无法攻击,便是显得有些无赖,虽然这招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一直在上面悬着,最后输的也是他自己,因为目前是夏寒积累胜多他几招,灵阳真人望了眼香炉道:“他要是不下来,这胜者便是江少侠了,我不知道他耍的什么古怪,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却没见过他出手攻击过一招。”

南少天听见灵阳真人的话来了兴致,笑道:“唉,灵阳老头,你说会不会这人就是悉心研究了十年脚踏半空的步法,在得到几招优势后便藏匿在上空,你看,这么高的地方,即便是内力深厚的人也要花费不少的内力才能上去,更何况是他这种没有内力的,你说,江湖上有没有这种钻你规则漏洞的人?”

灵阳真人捋捋胡须,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各种选手想着稀奇古怪的招式,却是只为了赢得擂台,如此胜利却是没有任何用处,武林不需要一个逃跑的至尊,诚然,他是没错,但是往后,可就没好果子给他吃。”

南少天摇摇头,想这江湖中人有无数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自己也算其中一个,望着天上盯着黄昏落日的苗乐峰,南少天不禁有些失神,这等功法,闭门造车定是有些日子,少说三年,多则十年,只为擂台之胜,也是可行,不过裆下武林要的是可以为江湖带来正气武林至尊,而不是擂台至尊,这样避而不战确实是无任何意义。

“下来吧!你输着招数呢!”

“下来吧,钻空子的家伙!”

看台下面全是起哄的人,望着这个稀奇古怪的苗乐峰个个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笑。

“江湖客就是江湖客,你知道么?前几日我有兴致去山脚下看了江湖客的斗擂,实在是笑死人,有些甚至为了胜利,提前吃了不少豆子,在擂台上一直放屁,熏的对手直接投降,真是奇了怪了,哈哈。”

“这有什么,我还看见过一个耍戏法的人呢,你不知道,他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仿佛是两个人在台上,当时我看见也是奇了,想着这人应该是有瞬影术,你说啊,瞬影术是多么厉害的轻功,竟然有江湖客会这招数,想来是魔教的弟子,便留心在擂台看了许久,结果啊,最后竟然发现是两兄弟,他们是双胞胎,在言行举止上竟然是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从那之后,我看见江湖客都是无法正眼看待,若不是江澜,江湖客估计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大家议论纷纷,都对苗乐峰的作法鄙夷。

“怪不得他不肯说话呢,原来是憋着劲逃跑呢,哈哈。”

“他不下来就在上面踩吧,我看他能踩到什么时候去,如果我是江澜,我定不会使出内力上去着了他的道,上面没有裁决者看,耍什么阴诡招数没人知道,要是吃亏可是划不来,就在下面等着他,反正江澜目前是赢着几招。”

此人说的并不无道理,但是舒洛儿眼里可不是如此简单,天上的苗乐峰绝对不会只有这招,刚才瞬闪身去得那招快的无人捕捉,即便是身后内力的乔汝城这等轻功高手也是办不到,绝非一个练习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者江湖客可以办到。

夏寒收功严阵以待,盯着天上的苗乐峰,实在不知道他肚子里有什么奇怪招数要使出来,想到上方进攻,最好的防御便是刀技法,夏寒不慌不满又去兵器架上提了把朴刀拿在手中,幻出真气缠绕,步法虚位以待。

“七星鬼步!”

“这小子。”

南少天与苏星同口说出来,如今夏寒是身怀雁荡山刀法,许多技法已经是烂熟于心,是比苏星还熟练的存在,且许多刀法都改为自己合适的攻法,这等奇才,又怎会被一个投机取巧的江湖客打败。

南少天等的有些口干舌燥,拍了怕灵阳真人,道:“把你的剑收起来吧,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你想说他是潇湘子,但我可以负责人告诉你,他不是潇湘子。”

灵阳真人看南少天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松了口气收起剑鞘,问道:“南兄见过魔人潇湘子么?如此肯定他不是?”

“实不相瞒,南天仲是我徒弟,不过是潜入雁荡多年的奸细,那日差点我就犯了糊涂将鬼刀传授给他,但是被江澜阻止了,就在我要杀了那狗日的南天仲的时候,是潇湘子在我山中将他救他,就在我的刀下,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能想象吗?在我南少天的刀下掳人,是何等迅速,我知道你想说这江湖客速度也不慢,但是完全不同,潇湘子可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犹如洞灵真人般的身法,如风而至,如影而逝。”

“这好像也不能区别他与潇湘子有何区别,就因为潇湘子比这老者快了些?”

灵阳真人仿佛并不服气,南少天拍了怕他肩膀又道:“不急,你听我说,在潇湘子掳走我那叛逆徒儿后,给他复原了残肢,这是其一,说明现下齐云山的人已经是掌握了药王谷的许多功法,但是,百密一疏,就在潇湘子与南天仲在天城武馆歇脚的时候,被我家弟子撞见,绝非是这老者样貌。”

灵阳真人听见南少天说见过潇湘子的模样,登时欣喜道:“可当真。”

南少天敷衍的点点头,道:“若是他在,我早就一刀将他砍了,崆峒派的杂碎们,今后我定要平了他教派。”

香炉里的香去了一半,在过了三招后苗乐峰选择逃窜上空来躲避夏寒的攻击,让许多人啼笑皆非,但台上的夏寒还是严阵以待,手中大刀举前,盯着天空的黑粒,遥远的上空苗乐峰似乎是毫不在意,还在上空端立徜徉。

“大师父,这局毕后便是结束今日擂斗?”

严今初缓步走来,低头在灵阳真人耳边说道,灵阳真人当即是明白了严今初的意思,山中秘洞还有恩开和尚,这才是重中之重,所有的迷雾,都将在他身上揭晓,南少天也明白了严今初的意思,点点头道:“你小子,要拿好东西招待招待你叔叔我,整日里受你这武当臭气环绕,我倒是有些想念我的雁荡山了。”

严今初见南少天答应下来,躬身连连拜道:“那是自然,今夜晚辈就准备些好东西给您老人家送过去。”

看台上,乔汝城看见他三人在互相点头哈腰,心中已经是猜测大半,与南天仲道:“还比么?我看这次你我都马失前蹄,仿佛是两个跳梁小丑般在此卖弄,如今却成了人家嘴里的鱼肉,你的计谋,也是不行,这江澜三成功力都没有使出来就来到了这轮,你所说的大计划我看也要在今晚寿终正寝了。”

南天仲满脸淡然,阴阴笑道:“乔掌门莫着急,大人物还没有出场呢。”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你是说我派那叛徒么?还是说洞灵道士不算是大人物?”

乔汝城显然是有些恼怒,对当下全盘皆输的状况并不是很满意,对着南天仲不住发火,想是自己此行暴露许多崆峒派秘密,损失弟子无数,却换来这等局面,实在是不值当。

“乔掌门,往长远了去看,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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