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的时候,陈芷的父亲淮南侯也到了小汤山,听说了陈茝和陈芷已经把和离的事办好了,直接来到陈芷的院子里。
梁国夫人和李氏也在这里,还有陈茝的两个儿子。几人正在其乐融融地用午膳。
“你们,好啊!”
“父亲。”陈茝,陈芷和李氏见淮南侯气势汹汹地进来,起身行礼道。
梁国夫人也放下了筷子,轻轻咳了咳。
淮南侯忍着怒气对梁国夫人道:“见过嫂子,这是我们陈家的家事,还请嫂子莫要插手。”
“你们这两个孽障。”
淮南侯还没有骂完,陈芷就过去扶着淮南侯道:“父亲,女儿已经两年没有见您了,您身体可好。”很长一段时间,陈芷是淮南侯唯一的嫡女,淮南侯心中还是很爱护这个女儿的。
李氏也让儿子上前叫人:“驰儿,骏儿,快叫祖父。”
陈茝长子陈楠驰已经六岁了,小小的孩子已经很沉稳了,对淮南侯行大礼道:“驰儿见过祖父。”次子陈楠骏不过一岁多,刚刚会叫人,只从嘴里发出了:“祖祖。”
淮南侯借着两个孙子,成功地没有了怒气。毕竟女儿已经和离了,儿子也是从四品的宣武将军,从这件事中如何得到最大的好处,才是淮南侯首先考虑的事情。
“你们两个长本事了。”
陈芷和陈茝齐齐跪下道:
“女儿知罪。”
“儿子知罪。”
李氏和陈楠驰也跟着跪下。
梁国夫人放下筷子,对李氏道:“德馨,你带孩子去房里用膳。”李氏屈膝告罪,陈楠驰也跪下道:“祖父,舅祖母,孙儿告退。”
淮南侯今天是人在家中坐,事情天上来:“好了,说说吧,为什么突然和离?”
陈茝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温姨娘做出了这种事情,一死了之已经是便宜她了,没想到她有了身孕。”
这些话自然是昨日商量出来糊弄淮南侯的,陈芷早已看出温姨娘有了身孕,就算她不说,陈芷也有法子在人前透露这件事。荆家为了孩子,温家为了女儿,陈芷也一门心思地想和离,三方力气使在了一处,这件事才能成。
“你是说,温氏要杀阿芷?”淮南侯问得艰难,可怜他已不惑,还没听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正是。”陈茝也做出了一副“温家怎么能这样”的表情配合淮南侯,“阿芷在荆家本来过得就不好,但是家中妾室刺杀正室,我就不信那位荆太夫人一点也不知情。阿芷在荆家已经有性命之忧,不如两家和离。这样也给温家卖了个好。”
淮南侯的神情有些松动,陈茝就知道利益最能劝得了父亲,遂再接再厉道:“阿芷走了,荆家想扶正温姨娘就扶正,咱们也不管了。温家这次是明刀明枪的,若是以后为了拿捏阿芷,对父亲动手,这才得不偿失。”
淮南侯点点头,还有些迟疑道:“那咱们家不就有了逢迎外戚的名声。”
“这个儿子也想过。”陈茝笑道,“这个名声在荆家不在咱们家。父亲请想,阿芷与荆淮先和离能得到什么,倒是荆家得了个恭王殿下做连襟。此等得失,世人都看得到。”
淮南侯顺了气,对兄妹两人也和颜悦色了许多,让二人起来了。陈芷见淮南侯没有用午膳,又去吩咐小厨房做了点席面过来。用完午膳,陈茝陪着淮南侯去金乡侯那里,梁国夫人拉着陈芷说起了体己话。
金乡侯府众人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金乡侯做事果断,数出了三万两的银票就让人送过去。
“父亲,为何要让儿子和离。”荆淮先看着厚厚的一沓银票,“就算和离,也没有必要补给陈氏这么银子。”
“子进,你从小习文学武,为何如今还是旗手卫总旗。”金乡侯问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荆淮先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旗手卫中都是勋贵子弟,咱们侯府式微,儿子一向不得重用。”京城勋贵满地走,最不值钱了。
“不错。若是没有权势,勋贵子弟与普通百姓的区别就是一个名头罢了。”金乡侯点头道,“京中若是勋贵想出头有三条路,一是有功之人,二是简在帝心,三是凭借姻亲。说来说去,都要和座位上的那位有关系。”
“那咱们也没必要这样。”荆淮先还是不赞同,“我看夫人也不是想离开我,她一个女人家离了夫家,日子也不好过。”
金乡侯拍桌子道:“我怎么有你这种优柔寡断的儿子。那陈氏的手里还扣着温氏的哥哥,如果她不想和离,会做的这么绝。温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人撑腰,连大妇都敢杀。等她生了孩子再扶正,也好挫挫她的锐气。”
“夫人她想和离?”荆淮先不敢相信地道。
“想不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出了这种事情,陈氏和温氏必不会再处在一个屋檐下。这样也好,恭王妃还不是皇后,咱们和陈氏和离,给了她一大笔补偿,省得日后有人说咱们家贪慕权势,讨好后戚。”金乡侯将银票递了过去,“这些银子看着多,对咱们家来说也伤不了根本。”
看着荆淮先还犹犹豫豫,金乡侯放下银票语重心长地道:“子进,不过是一个女人。当初娶陈氏的时候,我就不乐意,但这门婚事是你祖父定下的,所以陈氏非娶不可。陈氏出身是好,淮南侯府比咱们好一些,但淮南侯也不是简在帝心之人。陈氏的外家钟家已经落寞了,宫里的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又不是仁宗皇帝的生母,又和韩太后不睦。陈氏娶进来,弊大于利。”
“所以我也不管你不喜欢陈氏,不去管你祖母逼着陈氏去别院,这些事不过是小打小闹,动不了咱们侯府的根本。现在,温家是从龙功臣,温氏的姐姐是未来的皇后,若是恭王世子有大造化,温家五十年的富贵不愁。现在,咱们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利用。”
“你也别怪你爹势力,这京城中哪个人不势力。韩家是什么东西,韩太后权势在握的时候,有的是人去捧韩家的面子。所以,你不必害怕别人说什么。只要你有权势,别人说的都是你爱听的。”
这些事情金乡侯以前也教过荆淮先,可是没有这么直白。荆淮先心中接受了一些,道:“儿子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和陈氏断干净了,对温氏好一些。以后万万不可再宠妾灭妻。”
“侯爷,淮南侯和陈将军来了。”
“让他们进来。”金乡侯又嘱咐了一句,“记着为父的话。”
转头,金乡侯挂上最热情的微笑迎接前任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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