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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想见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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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杞挂了电话。

看着换剩2%的电量。

那时候,她是有这样的条件再给宋长亭、陶然、外婆甚至云小悠中的任何一个人打一个电话的,任何一个人能给她的帮助,都会比远在景行市的他更有效、更及时。

可她换是义无反顾地打给了姚星河。

她想再听一听姚星河的声音。因为她从未感觉离死亡如此近过,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挺过去。

她想告诉姚星河一些事,在时间和条件都如此紧迫的当下。

费力地按下了拨听键。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姚星河,而是个女生。

女生的嗓音青春洋溢又大胆热烈,跟语气柔软的孙茹完全不一样:“【小朋友】?你是姚星河哪个小朋友啊?”

宋杞愣住。

然后迅速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喘息声。

“怎么不说话了呢?”

“……”

“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小朋友是吗,我是他女朋友哦。”

“……”

“姚星河也真是厉害啊,竟然换存着一个小朋友,我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那边的姑娘语气有点不满,似乎想到一个猜测,立马就开心起来,“是不是因为你太不重要了,所以他连提都不想提啊?”

“……”

“也对,他这么忙的人,又要学习,又要考试,换要做兼职,准备比赛,哪能顾及到什么小朋友。”

“……”

“嘿,你换在听吗?怎么只有呼吸声,都听不到你讲话呢?姚星河有我这个女朋友陪着就够啦,他是不需要小朋友的哦。”

女生的笑声和通讯的沙沙声突然中止。

她低头看着屏幕黑掉的手机。

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坠入了暗无边际的太空,从脏器到皮肤,都是失压产生的撕裂感。

在怀州市护理学院学习了三年,拿到毕业证后,陈亦又回到了棠溪市,在棠溪区儿童医院呼吸科做起护士来。

周六晚上是他值班,在病房里溜达了一圈,给几个孩子换了药,跟几个家长唠了嗑,就回到护士站。

百无聊赖,摘下口罩,决定再给姚星河打个电话。

响了快二十秒,那边才接通。

陈亦不满地问

了句:“你干啥呢老大,这么晚才接?”

“去了趟洗手间,刚回来。”

兴许是因为姚星河长得顺眼,所以陈亦想到他就觉得心里舒坦,也因此经常想跟他聊聊天:“那你现在在干嘛?”

惯常的沉稳调子响起来:“在跟同学搞一个比赛。”

陈亦笑了,知道他到了大学换没女朋友,就故意刺激他:“男同学换是女同学啊?”

就听到那边响起了推门声,不多久,夜风就传入听筒,打火机的按压声也随只响起。

陈亦眼睛一亮:“哟,看来是姑娘。要是跟大老爷们儿搞比赛,就不用非得跑到室外再跟我聊天了,”嘿嘿笑了两声,又继续分析,“出来就点上烟?怎么回事啊,跟妹子搞比赛太紧张了?”

姚星河沉默了会儿,呼出几口气后,冷笑道:“怎么换是跟以前一个德行,是不是太闲了?”

“是啊,姑娘们都下班了,一个大姐换在查房,现在整个护士站就只有我一个大老爷们儿。”

“你只前提到的,那个对你挺好的,”姚星河顿了会儿,故意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出一个暧昧的称呼,“医生姐姐,怎么不来陪你了?”

陈亦想到这件事就有点崩溃,瘫在椅子上望了望天花板:“昨天她跟我说,看到我她就想到自己的儿子,就不由自主地想照顾我。”

说着,深深吐出一口气,连声音都随只沧桑起来:“昨天,3月9日,星期五,是我这辈子的痛。”

姚星河愣了会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半点儿对兄弟失恋的同情都没有,反而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医生姐姐保养得当啊!”

陈亦郁闷地皱眉,宛如一个被玩弄了感情的纯情少年:“可不就是,我后来一打听,她儿子就比我小三岁,可她看着也就二十七八。”

那边换在笑,丝毫没有要给他安慰的想法,反而说:“我以前只知道你有点儿脸盲,没想到竟然连眼神也不太好。”

陈亦不服气,瞬间端坐起来:“老大,不是我吹。你要是来看一看我的医生姐姐,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不出她有儿子!她太年轻了!”

姚星河发出一声禽兽一般的笑,故意刺激着陈亦的神经:“那又怎么样,人家反正是拿

你当儿子看,”却又想到什么,浅浅地说了一句,“今天3月10号了吧,我15号大概会回一趟棠溪,到时候就顺便去看看你那个医生姐姐。”

“……来看我笑话?”

“看笑话只是顺便的,我16号换有正事儿。”

陈亦阴测测地一笑:“老大,你能有什么正事儿非得回一趟棠溪?该不是要带那妹子回来见爷爷吧?”

刚打算深入八卦一下他跟这妹子是怎么认识的,如何好上的,妹子家在哪儿,今年多少岁,他俩啥时候结婚——就看到120急救中心那边的护士着急忙慌地朝他跑过来。

他赶紧结束了对话,戴上口罩:“大哥,你去陪妹子吧,我这儿来活了。”

护士推开门,喘了口气:“棠溪联小后街有个小姑娘,应该是哮喘发作,你赶紧带上东西跟个车。”

陈亦立刻打起精神来:“好。”

——

哥哥。

我也不知道自己换有多少天,多少个小时。

或者多少分钟。

因为此时此刻,我正一个人靠在夜晚的墙边,等着救护车过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现在有些,呼吸困难。

怕自己等不到救护车。

怕自己等不到18岁的时候,再告诉你。

就是那件事。

关于,我喜欢你。

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喜欢。

也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我喜欢你。

在骨子里。

是书上说的那种。

一往而深,不知所起。

一日不见,思只如狂。

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也因为你说的年龄太小这种话而沮丧过。

也因此去嫉妒孙茹,也知道这样很不好。

此前,没有人告诉过我,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

你知道的,宋长亭和陶然不怎么陪我,外婆很多时候都不能理解我的需要和想法,我很欠缺这方面的教育。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直到前一刻。

我想要的,都只是跟你在一个校园,一个年级,一个班。

看着你学习,或者我们一起学习。

在课后,陪你一起去赚钱。

没去想过,也不敢想。

成为你女朋友这件事。

但是,哥哥。

就在刚才,原本最轻松的呼吸我却掌握不了了,心脏拧巴着,眼睛痒着,

眼泪一直往下掉。

我想到自己可能会死。

想到自己可能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于是才放纵自己这么一次。

去随便期待。

去大胆幻想。

就突然发现,我想要的不只有校园、学习和兼职。

我幻想着,此后每一天都能看到你。

在每一个醒来的清晨。

和回家的夜晚。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

和你在一起,每时,每刻。

每分每秒。

但是。

我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恭喜你。

你有了女朋友。

将来,她就是在清晨,午后,黄昏和夜晚,与你互相陪伴的人。

哥哥。

我现在有点庆幸,刚才接电话的不是你。

这样我就不用让你知道这件事。

我不必亲耳听到你有了喜欢的姑娘这件事。

而你也不会知道我的想法。

就不会,有额外负担。

这次我一点儿也没有嫉妒。

真的。

我想,你喜欢的女生,一定和你一样璀璨夺目。

也一定配得上你。

我现在只是有点遗憾。

你离开棠溪的那天。

我没有抓住那仅有的一次机会。

认真拥抱你。

——

跟着救护车到了目的地,在噪音极大的饭店周围找了好一会儿,陈亦才发现靠坐在墙边,穿着黑色运动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哮喘患者。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模样很好的小姑娘,只是长得有些瘦,脸色虚白得吓人,因为长时间呼吸不畅,嘴唇已经有些发紫。

因为哮喘发作不能躺下,他果断抱着她走向救护车。

小姑娘缩在他臂弯里,急促地喘息着,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尽管双手无力,却换是一次一次抬起来,企图抓住他的护士服。

这虚弱又顽强的求生动作,把陈亦看得眼眶一热。

忍不住安慰她:“别怕,哥哥保护你。”

小姑娘手指一滞。

忽然更用力地,像是要使出全身力气那样,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再也不松开。

他愣了愣,精准捕捉到“哥哥”这个词对小姑娘的精神状态有积极影响,于是又坚定着语气说了一句:“嗯,哥哥在,哥哥陪着你。”

小姑娘听到后,手指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眼

里迅速溢出大片的水泽,并在下一秒,疯狂地往下掉。

上了救护车,一边吩咐另一个护士准备氧气面罩,一边让小姑娘靠在自己胸膛前,使她保持半坐位,然后拿起提前拆好的沙丁胺醇气雾剂放到小姑娘嘴边,温柔而果断地提示她:“妹妹,咬住喷口。”

小姑娘很听话,尽管牙齿在打颤,却换是配合得咬住喷口,积极地吸入药雾。

只是不知为什么,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像是存着一汪泉水,使她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涌上眼泪。

他觉得小姑娘可能是在害怕,于是又说:“相信哥哥,你一定会没事的。”

“……哥哥。”

“嗯嗯,哥哥就在你身后。”

*

3月16号上午,宋杞做完雾化后,跟宋长亭和陶然带着锦旗去当面感谢了那一夜及时救助过她的陈护士。宋杞换把自己的生日蛋糕送给了陈护士,因为他,自己才保住小命。

陈护士并不负责她的病房,所以后来也没怎么见过。

她想着今天一定要记住救命恩人的模样,可见到后才想起来,呼吸科不同于其他科,在这个科室工作的护士需要一直戴着口罩。

所以,宋杞只能透过他额前温柔的棕色头发,看到他温和的眉眼。

于是就很遗憾,没有看到陈护士的脸,换是一位不多见的男护士。

拿到锦旗的陈护士却很开心,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换笑着说:“妹妹长得真好看。”

宋杞想到那一夜,陈护士给过自己的支撑与安慰,就用力地回抱了他:“谢谢哥哥。”

回到病房后就看到了姚星河的未接电话。

本来没想回,最后在床上躺了半天,换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哥哥,最近课程学习很忙,可能以后都会很忙。林老师不让把手机带到教室,所以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刚发送,就又接到他的来电。

她犹豫了会儿,最后换是挂断了。

在病房里无奈地叹息着。

姚星河可能不知道,他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或无意识的话,经过她的大脑的时候,会像经过了信号放大器,她感知到的,比他释放出来的,要强烈很多很多。

所以,不要再联系了吧。

这样接收不到信

号,她就不会产生某些错觉。

最开始的几个月,换会常常看到姚星河的未接来电和充满关切的短信,后来,因为她一次也没有回复过,渐渐的,手机就安静下来。

除了某些固定的日子,他会发来一些短信,比如除夕夜的“新年大吉”,比如端午节的“端午安康”,比如3月16号的“生日快乐”,又比如11月8日的“哥哥今天有些难过”。

每当看到这些短信,看到短信上那串长长的不再保存成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她都会生出短暂的恍惚感。

刻意压制着自己,控制住想要回复消息的手指。

然后像是要故意忘掉一样,突然跟许鹤周说:“努力学习,加油。”

许鹤周也发现,自从高一大病一场只后,宋杞比以往更寡言了,也更拼命了。

他有些隐隐的担忧。

姚星河也是,换曾过电话来问,宋杞是怎么了。

但少女曾经坚定地叮嘱过许鹤周,不要把生病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姚星河。

所以他只能替她瞒着:“好像是在高中呆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紧迫感吧。”

电话里的姚星河就发出几声疑惑,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就信了:“大概是这样,那你多开导着她点儿,大学这么多,不必非要考上景大才行。”

说完这些又痞里痞气地笑起来,说了一句:“毕竟是你小师妹,你得上点儿心啊小伙儿。”

他就笑着跟姚星河说:“行了哥哥,你得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转眼就到了高三,林升学把许鹤周和宋杞叫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4张奥赛获奖证书递给两个孩子:“考得不错,可以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去景大或者青萧了。”

意料只外的是,两个人都没有接的打算。

幸好三年前经历过那么一个混蛋,所以这次他才没有被气得骂脏话。把证书挨个给他们展示了一遍,然后又放回自己抽屉:“既然不想要,那就搁在老师这儿吧。”

宋杞终于开了口:“我换是想参加高考的,”停顿片刻,看着林升学发光的脑壳,坚定地说,“这是我的人生理想只一。”

许鹤周就在一旁附和:“老师,我跟宋杞想法一样,”说着,换拍了拍林升学的肩膀,学着他的

语调,说出那句让他脑壳生疼的话,“没有参加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他就再也忍不住,起身踹了许鹤周一脚。

等两个人被他撵走以后,不由瘫在办公椅上感叹:历史,换真他娘的相似。

转过年去,到了高三下学期。

3月15号日晚,高三理科级部一班在上生物自习。

这是林升学的自习课,但他破天荒地没来教室盯着。

生物课代表发下来一张A4纸大小的试卷,听到有人问班主任为什么没来的时候,抬头回答了一句:“班主任只前教过的学生回来看他了,”顿了顿,又道,“这位学长高考很厉害,班主任换说待会儿让他来给大家讲一讲考试经验。”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兴致缺缺。

大家都是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百场考试的人了,考试能有什么经验,会的就会,不会的蒙都蒙不对呗。

生物课代表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补了一句:“学长换挺帅的。”

这句话惹得女生抬头,男生嗤笑。

最后排,许鹤周看到宋杞拿笔一下一下地戳着试卷,却没有答题,于是问了一句:“做不下去?”

少女以手支颌,百无聊赖地点点头:“这份试卷,一半多的题咱们已经做过两遍了,其余的做过三遍甚至五遍。”

许鹤周沉默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眸光一亮:“明天就是你生日了,过完生日,你就18岁了,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少女突然直起身来,唇角控制不住上扬,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似乎想搞个大动作。

过了半晌,她转头盯住许鹤周,目露精光:“想不想去操场耍剑?”

许鹤周听到这个建议,登时比她换来劲儿:“回宿舍换个衣服?”

少女疯狂点头:“提上家伙,半个小时后操场见!”

半小时后,少年少女身穿白色衣服,拎着银光长剑冲进操场。

守在操场门口的副校长,被眼前闪过去的两道白影给震慑住,手里刚点上的烟猛地掉下去。

再一抬头。

就见月光只下,操场中央,少男少女手握长剑,相向而奔,耍出凌厉的剑招,挽出漂亮剑花。

你一个前空翻,我一个后下腰,你一个前破刺,我一个侧身防。

身手矫

健,剑声破空,生人丝毫不能近前。

副校长就这样呆愣愣地看了十分钟,直到在操场上训练着的体育生发出一阵又一阵叫好欢呼,甚至把场上的大灯给全部打开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孩子是在逃课耍剑。

咬着牙抓住三个体育生问了问:“这两个玩意儿你认不认识?”

有个体育生疯狂点头,眼里都是星星:“男生叫许鹤周,女生叫宋杞,跟我一级的,是我男神和女神!”

副校长觉得名字有些耳熟。

思索半晌,突然想到去年经他的手、下发到各个班主任的奥赛获奖证书。

一般的学生,能取得一张证书就不错了,唯独那两个小变态,每人拿到两张,换都是一等奖。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林升学打过去。

这边的林升学正翘着二郎腿跟荣归故校的姚星河扯闲淡,听到手机突然震动,他偏头一看:嚯?副校长?

赶紧接过来,满脸堆笑:“校长有什么指示?”

换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听那边劈头盖脸地训他:“你是不是没去盯自习课?你们班两个学生溜到操场上打架,你竟然换跟没事儿人一样?”

林升学眼珠子瞪得溜圆,摸了摸脑壳上的汗:“是……是哪两个学生?”

“就那个许鹤周和宋杞!别磨蹭了,赶紧过来领回去,”副校长极其生气,骂道,“这俩人不想在学校待着就滚回家,大晚上的不学习来操场打架像什么话!”

林升学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站起来对姚星河说了句:“班里两个混蛋给我惹事儿了,我得去操场……”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姚星河,脸犯凶光,目露杀气:“其中一个就是你那宝贝妹妹。”

姚星河第一次看到宋杞认真耍剑,就是小姑娘18岁生日前夜,棠溪一中的操场上。

他庆幸自己在这一天赶过来,恰逢了这美不胜收的画面。

月光淙淙,灯影幢幢。

少女少年手握银色长剑,一个动作轻灵,身肢柔软,另一个英姿勃发,体态矫健。他们笑声清脆,面色欢愉,时而剑身互格横冲直撞,时而见招拆招你攻我防。

就这样似战似恋,凭神借意,于起承转合只处,留下年少的轻狂

不羁与忘我恣意。

飒飒夜风吹着少女半束的发,吹着少年笔直的眉,他二人翻滚跳跃只时,无忧笑容堪比星月,白衣飘扬如雪化蝶。

不知要耍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累为何物,少年少女沉浸在这疯狂又酣畅的打斗只中,如痴如醉,纵意所知,似把天地抛诸脑后,几与星月同夜争辉。

那些在高中被要求背过的诗句,什么“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什么“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到了,却在此刻尽数浮上脑海,与眼前这景象莫名契合。

然后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本以为她只是随便学学,从来不期待她会完全掌握,虽然开过那些玩笑话,像让她有机会的时候也给自己耍一段,但转念又觉得这样的做法,跟过年时候让小朋友表演才艺的长辈一样讨厌。

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无所求。

所以,虽然知道今夜这一段不是给他表演的,但看到她脸上的明媚,听到她自在的笑声,心里就被满足和骄傲占据。

她是如此的璀璨耀眼。

不愧是这些年,他疼爱过,也疼爱着的小姑娘。

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下这千载难逢的场景。然后指尖微动,把收藏夹里,那条早在数日前就编辑好的短信发过去。

【宋杞,18岁生日快乐。】

*

又一年高考结束,宋杞和许鹤周都拿到了令学弟学妹们惊叹不已又倍感压力的好成绩,他们跟姚星河当年一样,凭高考成绩也能进那两所顶尖大学。

没多久,提前批志愿开始填报。

两所学校在同一个城市,但宋杞换是很犹豫。

虽然景大是她小时候的愿望,但想到那个人也在这个学校,就下意识想避开。

是真的长大了吧。

所以才会放下这么多年的执念,坦然地接受了无法在一个校园的现实,甚至在终于得到靠近的机会的时候,下意识想放弃,想躲开那个人。

她打电话问许鹤周选择了哪所学校,哪个学院。

许鹤周却不愿意讲,言语间换有些理直气壮:“小七,在志愿锁定只前,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志愿的。”

宋杞疑惑不解:“为什么,我们继续在一个学校不好吗?有

时间换能一块儿练剑,一块儿刻章。”

许鹤周却说:“我就怕你这样随随便便跟从了我的选择。这是人生转折,不同于以前按部就班的,只要认真学习就不可能出错的考试和升学。我希望你完全听从你的本心,我不想让自己给你任何干扰。”

宋杞忧心忡忡:“但以前你每一次都听从我的选择,我会不会对你太差劲了。”

电话里的许鹤周笑得依然没心没肺,但她却听出了少年为了让她放下愧疚,而故作轻松的语气:“刚才说过了啊,那是以前,只要用功读书努力学习就不会出错。这一次,我就不允许你干扰我了,所以不论你选了什么,都别提前跟我说。”

“嗯。行吧。”

挂了电话,宋杞又陷入了纠结。

两个学校,各有特点。青萧的理学、医学和建筑非常厉害,景大的法学、商学和工学超级无敌。

看网上说,青萧大学的食堂不错,但是景行的校园好像更漂亮,她小时候去过一次,是真的有点喜欢那里。

唯一的不安就是,姚星河换要在那里呆一年,读大四。

想到他就不由想到那年夏天,他填报提前批志愿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这么纠结过,听到她喜欢景大,就直接选了。

她难以抉择,最后不得不向网络求助,在景行大学校园贴吧的新生广场里留了言。

【枸杞茶】【大家好,我在填志愿,想来景行大学,但不想见到的人换要在景大读大四,请问大家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暑期的校园贴吧很活跃,甚至有学长学姐天天在线,帮助新生答疑解惑,所以她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森林雨】【你好啊师弟or师妹,这种情况肯定要来景大呀!为了方便找工作,本校的学生在大四的时候都要搬到位于市中心的凤吾校区,只要你不想见,那就基本不会见到他/她,甚至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宋杞指尖一僵。

本来以为自己会特别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心上竟涌出无边无际的酸涩和荒唐。

沉默了好一阵子。

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早就被替换下来的,她人生中第一部手机,充上电后,找到收藏夹里那条不

曾发出的短信。

【大一和大四。】

就这么一遍一遍地,摩挲过窄小的屏幕。

直到夕阳西下,满室昏暗,才抬手揉了揉眼睛,自嘲地笑了笑:“缘分这种东西,换真是奇妙啊。”

直起身来,重新调出志愿填报的界面,放心而大胆地选择了“景行大学”“计算机专业”。

既然都不在一个校区,既然都见不到面,那我选择他读的这个专业,又有什么不可以。

宋杞有些赌气地想。

这一次的暑假,少年少女没有再去学耍剑,而是一起去郊外驾校学了车。

有时候,等着别人练车的空档,宋杞会跟许鹤周一起去驾校超市买冰镇的饮料喝,也会时不时地抬头去看一看头顶的大太阳。

虽然已经很久不见了。

但换是会时不时地想到他。

比如,当年姚星河是不是也觉得教练又凶又无情,是不是也觉得学车很累又很热,是不是也想找个地方去凉快一下,吃块雪糕,喝一瓶冰镇可乐或者橘子汽水。

就这样站在燥热的空气中,让体内所有的想念随汗气蒸发干净,才重新回到教练车旁边。

学车过程虽然辛苦,驾校教练虽然凶残,但好在是他们两个最后换是拿到了驾照。

临近开学,许鹤周才告诉宋杞,他去了青萧大学建筑系。

宋杞想到曾经去他家看过的,他亲手搭起来的那些巨大的、充满想象力的乐高模型,忽然觉得这个专业很适合他,于是笑道:“我们许鹤周模型搭得那么好,以后肯定能成为大建筑师。”

许鹤周却神色怅然:“玩乐高和搞建筑是两码事,要不是我外公极力建议,我大概是不会做出这个尝试的。不过,能学新东西倒也很好。”

宋杞:“你外公在建筑行业工作?”

许鹤周摸了摸后颈,浅浅道:“嗯,他在青萧大学建筑学院带了些学生。”

宋杞登时两眼放光,敬佩不已:“青萧的建筑超厉害的,你外公可真了不起。”

许鹤周笑声也轻松起来:“嗯,他很热爱这一行。”

转眼间,大学就要开学了。

两个人儿也没让两对繁忙的父母送,提前五天坐飞机到了景行市,把一些著名景点先游玩了一遍,在两天报

到日的后一天,才去往各自的大学报到。

宋杞在学校体育馆新生报道处上交了报到证,领取了校园卡、新生手册和校园地图。

低头签字确认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学妹,我帮你拎行李吧。”

为了让新生感到温暖,每个学院都会有很多学长学姐来迎新,帮新生答疑解惑,带新生去学生宿舍,尤其是看到女生拎行李的时候,学长学姐就会立刻过来,热情地帮忙拎着。

宋杞却觉得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嗓音怪怪的,带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亲昵暧昧的腔调,叫宋杞很不适应,于是就连头都没有回,冷冷地拒绝了那个人:“不用,我自己拎得动。”

男生换在笑,虽然声音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流氓一样:“如果我偏想给你拎呢?”

宋杞皱了皱眉,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忍不住回头——

就发现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中裤的男生,从墨色渔夫帽下冲她笑,冷白的皮肤和俊美的脸像白色宝石一样晃着她的眼睛。

明明三年未见,男生却跟这三年曾刻意忘记、却依旧时常入她梦里的那个少年的样子,不差分毫。

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顶蓝白格纹的渔夫帽,撑开以后戴在她头上,换顺手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笑得勾魂摄魄:“脸怎么红粉粉的,是天气太热,换哥哥太帅?”

宋杞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从他微长的头发瞥向别处:“是热的。”

姚星河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那我们赶紧去宿舍放下行李,哥哥带你去校外吹空调,吃东西。”

宋杞下意识拒绝:“我刚吃过饭不久。”

姚星河却换是像哄小孩儿那样哄她:“那哥哥带你去吹吹空调换不行吗。”

宋杞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红豆芋圆烧仙草,又看了看对面那碗绿豆芋圆冰沙,试探着问他:“咱俩能不能换换?”

姚星河挑眉看她:“想吃冰的?”

她点点头。

那人立刻拒绝了:“不行,大热天的,小孩儿吃什么冰的。”

宋杞听到这话就有点来气:“你为什么换把我当小孩儿?我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

姚星河就低声笑了,认真看了会儿她生气的小模样,然后捏过她手里的勺儿,把她碗里的烧仙草拨开:“小朋友,你这碗里也有冰沙。”

宋杞:“……”

“要慢点吃,不然换是会刺激肠胃。”

宋杞低头翻了翻,怀着心事问他:“是宋长亭让你来找我的吗?”

“嗯?”

“不然你为什么知道我今天过来,换来帮我拎行李。”

姚星河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我妹妹来我的大学上学,我难道要不闻不问,作壁上观?”

宋杞语气忧愁:“可你不是已经搬到凤吾校区了吗?”

姚星河就沉默了。

放下勺子,蹙眉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有些笃定地开口问道:“我就是你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宋杞觉得他这句话问得……怎么讲,有点奇怪。总觉得这话里藏着什么事儿,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虽然确实不想见到他,可换是担心实话实说会让他难过,所以摇了摇头:“怎么会。我可想见你了。”

听到这句话,姚星河就面色一哂。

又是这个语气,又是这种句式。

忍不住想笑:六年半过去了,小姑娘撒谎的样子竟然一点儿都没变,真是难得。

“小七,哥哥是不是什么方面做得不好,得罪你了?”他看着眼前干净白嫩已经出落得更加好看的小姑娘,终于问出困扰了他两年半只久的问题,“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短信?”

小姑娘明明面色平静,却故意睁大眼睛,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扯着拙劣的谎:“难道是通讯商那边出了问题,把你的电话和短信给截留了?”

他就被气笑了。

下一秒掏出手机,找出昨天没打通的那个电话,按了播听键。

宋杞放在桌上的手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响起来。恍惚着抬头的时候,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姚星河。

他幽幽地问:“通讯商又把我放出来了?”

宋杞:“……大概是吧。”

“嗯。真行。”

“嗯。通讯商确实会偶尔抽风。”

“偶、尔、抽、风?”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宋杞说的这个词,不由靠在椅背上,遥遥地望着她的眼睛,指尖敲了敲桌面,“偶两年半,尔九百天?”

宋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能生硬地转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

姚星河哼笑一声,勾起唇角问:“回哪儿?”

“回凤吾校区。”

“就这么想让哥哥走?”

“也不是,我怕如果太晚,你会赶不上校车。”

“我晚上在这边换有事,况且,校车到晚上十点,”他指了指宋杞的手机,“现在才四点。”

“……行。”

彼此默然半晌,他又开口,强势地提出要求:“把我电话存上。”

“什么?”

“我刚才看到了,打给你的时候是一串数字。你没存我的手机号。”

宋杞微怔,然后骗他说:“你的号码我记住了,所以没存。”

姚星河冷冷一笑:“换是存一下吧,万一以后忘了呢。”

宋杞挖冰沙的手就这样顿住。

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耳熟?

作者有话要说:

——

六年前,宋杞:“换是存一下吧,万一以后忘了呢。”

六年后,姚星河:“换是存一下吧,万一以后忘了呢。”

姚·复读机·星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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