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乡村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早上吃过饭后,萧寒从外面挑了几担水回来,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劈柴工程。
何冉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里,距离他不远处晒太阳,偶尔逗逗鸡,赶赶鸭。
萧寒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好像要确定她还在不在。
何冉发现他干活的时候眼睛总爱找她,之前在广州做园艺的时候也是这个习惯。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么。
何冉忠告他说:“你专心一点,小心劈到手。”
没多久,老太太从屋里端了个条凳出来,坐在门口剥玉米。
何冉其实是有意想与她打一声招呼的,奈何实在语言不通。
她有些好奇老太太与萧寒的关系,便问萧寒:“这是你哪个亲戚啊?”
萧寒说:“我妈。”
何冉着实愣了一下,这老太太头发都白了,少说也有六七十的岁数了。
按理说萧寒才三十三,他妈年纪不应该这么大吧。
萧寒解释道:“她跟我爸是二婚,比我爸大几岁。”
何冉喔了一声,这样就能说得通一些了。
随后萧寒又跟她大致地讲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萧寒的亲妈去世后,爸爸娶了现在这个后妈,后妈也是二婚,当时带了一个女儿过来,年纪都比萧寒两兄弟大。
萧寒在这个新组成的家里排行老三,后来两夫妻又生了个女儿,可惜还没满五岁就掉进塘里淹死了。
现在萧寒的爸爸、哥哥也相继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大姐两个子嗣,人丁稀少。
大姐前些年嫁进县城里了,现在一直在那边生活,逢年过节会回来看看。
今年过节泉泉就被她带到城里去玩了,过几天萧寒还得去把他接回来。
据说萧寒他爸死得也早,后妈一个女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着实不容易。
何冉不禁又回头望了一眼默默无闻剥玉米的老太太。
萧寒劈完一堆柴,将它们抱进灶台里,又开始劈另一堆。
母子俩各司其职,唯独何冉一人无所事事。
偏偏她也懒,什么都不想干。
萧寒看出她无精打采,安抚了一句:“下午我们去集市逛逛吧。”
何冉一听,终于来了点兴趣,“这里有集市?”
“嗯,不过很远。”
“有多远?”
“十几公里的样子,要翻几座山。”
何冉又问:“那要怎么去?”
“坐三轮车。”
何冉点点头,“那还好啊,不走路就行,去吧!”
中午吃过饭后,萧寒跟老太太交代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何冉出门了。
开着那辆电动三轮车,萧寒坐在前面,何冉在屁股底下垫了一个麻袋,坐在载货的车斗里。
山间路窄,铺得不平稳,车轮碾过泥土和碎石块,何冉坐在车后边颠簸,身子也跟着摇摇摆摆。
她不太适应这里的天气,为了避免自己的脸跟这里的妇女一样被吹得干裂通红,何冉在脸上蒙了一块厚厚的布巾挡风。
路上萧寒偶尔会遇到几个认识的老乡,停下来打声招呼。
车渐渐开得远了,遇到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来到高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这里风景非常秀丽壮观,远处山脉连绵起伏,云雾缭绕,老木苍波映衬着蔚蓝的天空,叫人心旷神怡。
萧寒从小在这长大,并没有因为壮阔的景观而分神,专心骑着三轮车。
何冉收回视线,看着路下漫无尽头的黄土和飞沙,似乎已经能够习惯车身晃动的旋律了。
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物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他们过日子的方式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喜大悲和大起大落,远离了城市和喧嚣,却莫名让她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或许说的便是“此心安处是吾乡”吧。
翻了几座山后,他们终于到达集市的地方。
逛了一路,萧寒问何冉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何冉说要买几包卫生巾,她经期快到了。
他们进了一个小超市,这里卖的卫生巾都是不知名的山寨牌子,不过保质期还有一段时间,何冉只能将就将就了。
从超市出来,何冉又问:“这里有药店吗?我牙疼,买点消炎药。”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瞥他一眼,“还有避孕的。”
萧寒点头:“有的。”说着领着何冉往前走。
这集市比何冉想象中要大,一条街望不到尽头。
快要到药店门口时,萧寒突然停住脚步不动了。
他拉着何冉快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好像撞见鬼似的。
何冉不明所以地问:“干什么啊?”
萧寒拉着她走进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才停下来,“遇到熟人了。”
何冉更加不解:“那又怎么了?”
萧寒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半晌,才告诉她:“今天我本来是要去相亲的,刚刚遇见的那个人是说媒的。”
“……”
何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发酸:“你还会相亲呢。”
“……”萧寒闷不吭声。
“那是不是要怪我,突然上门打扰,阻碍你相亲了?”
何冉说着,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萧寒往旁边躲闪了一下,也没解释什么。
他今年三十三了,村子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哪个不是已经成家当爹的了,就他还打着光棍,家里人不急才怪。
萧寒老老实实地说:“别生气,你来了我就不会去了。”
道理何冉明白,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如果没来这一趟,没准今天萧寒就跑去跟人黄花姑娘相亲了。
心里莫名发堵,他们都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不说话。
半晌,何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问道:“你看看你那媒人走了没?”
萧寒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说:“没走。”
“买个药怎么能买这么久?”
“好像跟药店老板聊起来了。”
“……”
何冉等急了,索性说:“你不去我去,反正她不认识我。”
萧寒倒是没事人一样的牵过她的手,轻巧说道:“一起去吧。”
他们走到药店门口,推门进去。
何冉看了一眼站在收银台前的大婶,四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圆润的脸蛋和身材,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
大婶一看见萧寒就挥手打招呼:“哎呀,三子,你怎么在这,不是说去接泉泉了吗?”
虽然她说的也是方言,但没有老太太口音那么浓重,何冉勉强能听得懂。
萧寒说:“本来是要去的,泉泉说他想在那边多玩几天,就没去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大婶才注意到与他一道进来的何冉。
神情露出一丝疑惑,“……这个是?”
萧寒将何冉往身边拉了点,说:“我幺儿。”
何冉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使劲想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奈何萧寒握得太紧,她动不得。
等那大婶走后,何冉费解地问:“你怎么跟她说我是你女儿?”
萧寒说:“这边的‘幺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萧寒拉着她往药店里面走,不肯告诉她。
结账时,何冉一口气从柜台上拿了五六盒。
萧寒看着她,眼神古怪。
何冉语气冲冲说:“要是按你昨天晚上那么来,好快就用完了。”
“……”
“不是。”萧寒说,“你买小了。”
何冉白他一眼,“反正勒不死你。”
离开药店,他们又在其他地方买了一些七七八八的特产,最后赶在天黑前回到村子里。
吃过晚饭后,何冉久违地打开手机,想给家里回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她绕着房子周围转了一圈,仍旧搜不到信号,只好跑去厨房找萧寒问。
萧寒说:“山顶才有信号,我洗完碗带你上去。”
何冉点头,“好。”
何冉还是懒,出门时想叫萧寒骑车载她。
萧寒说:“没多远的路,走过去就行了,你要锻炼锻炼身体。”
他在理,何冉只好听他的。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爬到山顶,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背靠着背。
何冉的手机总算接收到一些信号,但仍旧是断断续续的。
她抓紧时间给杨文萍打了通电话,说自己跟同学在外面旅游,过几天才回去。
杨文萍之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自然把她大骂了一顿。
何冉不想听她絮絮叨叨,以信号差为理由提前挂断了电话。
萧寒在旁边安静地抽着烟,听她打电话,一声不吭。
今晚天气不错,能看见星星,密密匝匝地铺满了整个夜空。
这种景象在城市里是难得一见的,何冉抬头望着繁星,不知不觉就入神了。
背后的人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将她断了线的思绪收回来。
虽说他跟萧寒是背靠着背相互支撑,但萧寒当然没怎么敢用力,不然就把何冉那小身板压垮了。
何冉忽然察觉到一个疑点。
她坐直身子,转过头来看着萧寒,“山里不是没信号么,大年三十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马上就接到了?”
萧寒看向一边,没对上她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上山顶散步。”
何冉嗤笑:“你可真闲啊,没事跑到山顶散步,蚊子全家都要感谢你。”
萧寒正儿八经地说:“冬天没蚊子。”
何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在那种固执的审视之下,萧寒的眼神开始躲闪。
何冉转过身子,倏地将脸凑上前去,几乎撞到他的下巴。
她问:“你在等我电话?”
萧寒没回话。
她目光灼灼:“是不是?”
他终于低低的一声:“嗯。”
何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
萧寒抿了抿唇,“就是……感觉会。”
“因为你给我发了短信么?”
“嗯。”
何冉耸耸肩说:“看,所以是你先联系我的,不是我主动联系你的。”
萧寒:“……嗯。”
“但最后还是我大老远地跑过来找你,你达到目的了。”何冉半笑不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机哼。”
“……”
石头坐久了难受,何冉充分利用身边条件,坐到萧寒腿上去。
面对面,她柔软的指尖轻抚着他坚毅的下颚,说:“你该刮胡子了。”
萧寒没接话,他定定地望着她,自说自话地叫了一声:“幺儿。”
何冉不理解地皱了皱眉,“到底什么意思?”
萧寒闭着嘴,又不说话了。
他不肯说就算了,大不了她回去问问别人。
四目相对,静谧无言。
何冉在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繁星点点,还有一抹最深刻的身影。
她双手按在他肩膀上,仰着脖子,对上他的双眸,“想亲我吗?”
萧寒沉声:“嗯。”
何冉微微张开双唇,无声邀请。
萧寒慢慢低下头,舌头探了进来,试探,寻找,触碰。
与他交接的那一下,难以言喻。
仿佛是从蛮古洪荒、宇宙彼端传来的牵引,只为相遇这一刻。
何冉开始回应,若即若离,到如胶似漆。
有些话无需多言,只要从舌吻时的深度、拥抱时的力度,就能感受得到。
不知是山间的雾气,还是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使得何冉的眼镜变得模糊不清。
何冉索性将它取下来,随即萧寒整张脸都碾压了过来,紧紧相贴。
他双手捧住她的头,手指延伸到她耳后,亲吻时不忘拨弄她的耳垂。
何冉心痒难耐,声音变了调:“别碰耳朵。”
萧寒反倒更来劲,加了力道来回的搓揉。
何冉不受控制地在他怀里发着抖,“叫你别碰了。”
萧寒罔若未闻,从她耳边传来的声音饱含温度,似乎沉迷,“你这样很乖。”
感觉到下身传来一阵湿意,何冉渐渐招架不住,终于恼怒起来:“你再摸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