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现在观察力很细微,一旦关注到某件事上,任何细节都逃不过的。
那个差人越是闪躲,白宋就越觉得古怪。
最后白宋偷偷地一伸脚,一下就绊到了那差人的右腿。
那差人有些功夫,第一下居然没有动静,可白宋脚上暗劲一用,那人再好的功夫也跟小孩子一样栽了一个跟头。
白宋马上上去拉了一把,这一拉就撞见了他的正脸。
白宋先是一愣,感觉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不是一下忘记了是谁,而是真的很少见,陌生之中的一点点熟悉感,恐怕是以内某些时候的擦身而过。
“小心些。”
另外一个密诏司的差人提醒了一句。
那人赶紧白宋说道:“大人,不好意思。”
然后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白宋一直在琢磨,他肯定这人在某个地方见过,而且不是见过一次,只是因为每一次的见面都没有被白宋注意到,所以不知道是谁。
白宋的思绪转动,居然在这种思索的状态下引起了那颗蓝色内丹的反应,一下在转动起来,一股寒气不受控制地从身体四周渗出,记忆的片段如电影一眼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白宋没注意到,他的这股寒气一出,地牢墙上的火焰都跟着暗淡下来,只有一点点蓝色的火星,感觉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试探了一路的小太监被这股寒气逼得退到了墙上,后背紧贴这墙面,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压力一般,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心中只有四个。
难以置信!
这时候,白宋的眼睛一亮,他终于从记忆片段中找到了属于这个差人的一张图!
在墨白钱庄!
他是墨白钱庄的一个伙计!
因为只是一个小伙计,所以每次出现在墨白钱庄的时候,白宋就会注意到他,但不会刻意去记住他。
但是,他一个墨白钱庄的伙计怎么会出现在密诏司?
墨白钱庄没有被朝廷收编的时候,他都还在里面当工,这才过去几天,怎么他出现在了密诏司?
一瞬间,白宋内心有一股不好的感觉,心说难道他是密诏司安插在墨白钱庄的卧底?
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难怪皇上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原来自己身边有着不少密诏司的卧底呀。
现在发现都已经晚了,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接受!
白宋收回思绪,这才注意到怎么地牢的火光突然变暗了?
再看周围人,一个个跟看怪物一样盯着白宋。
尤其是那个小太监,脸色煞白,看着白宋简直像是看见了恶鬼一般,几乎没了呼吸。
“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宋一说话,周围的寒气瞬间消失,火焰重新燃烧起来,地牢之中又恢复了原样。
几个人也缓缓平静下来,不好说什么,只是偷偷擦着额上的冷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前进。
这个地牢似乎单独关押秦家之人,整个地牢就最深处的三间有人在,全都是秦家的主要成员。
一个官差在前,铁棍敲打这去牢房的栅栏:“都醒醒,都醒醒!”
地牢之中一阵骚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趴在铁栏上问:“官爷,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皇上终于要处死我们了?劳烦您给咱们都准备一些干净的衣裳,咱们秦家之人要死也要死得体面些。”
“死什么死?皇上开恩,赦免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跟着白大人走吧。”
“什……什么?皇上赦免了我们?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出去之后问白大人就是了。”
“白大人?哪位白大人?”
“白宋白大人,太子少师,知道吗?”
“北定王府的那位?”
“是我。”白宋站到了前面,“各位,这不是说笑,皇上真的赦免了你们,赶紧跟我离开,有什么事情等出去再说。”
“白……白宋……是你吗?”
一个柔弱的女声从深处传来,随后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挤倒了最前面。
看到这张满是脏污的清瘦脸蛋儿,白宋跟着皱了皱眉:“秦兰芝秦小姐。”
“你……你还记得我?”秦兰芝瞬间湿了眼眶,颤抖着嘴唇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本来已经放弃了希望,想着此次秦家是彻底要成为历史了。
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无见天日的地牢。
但是有一天她做梦梦见了一个人会来搭救他们,就像现在这样站在地牢前对她说“跟我走”。
而那个人真的就是白宋!
秦兰芝不知为何会梦见那个只跟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人,或许只是知道他在长安城的势力,秦兰芝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白宋一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救他们。
所以有了一场梦。
当梦境在现实中出现时,秦兰芝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伸手想要去摸白宋的脸。
这个举动被差人敲打铁栏所吓退了回去。
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传来。
秦家在长安传承百余年,一直都是长安最大的士族。
他们的族人也都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即便是在密诏司,他们也没有受到任何苛待,没有一人有枷锁。
开门之后,甚至还给所有人送来了干净的衣裳。
到了这一刻,秦府所有人才意识到这的确是真的。
秦家的人有无数问题想要询问,但也不好开口。
按照白宋的要求,大家都换好了衣裳,赶紧跟着白宋离开。
长安街上已是月色笼罩,寂静无声。
一群秦家人站在夜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十分落魄。
白宋打发抓走了小太监,周围终于没了朝廷的人。
秦府上下十三口这才激动地对着白宋下跪磕头:“多谢白大人相救!多谢白大人相救!”
“都起来,赶紧起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是想去北定王府还是去哪儿?”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看!”秦兰芝激动地说,一把抓住了白宋的胳膊。
白宋有些为难地说:“实不相瞒,现在的秦府人去楼空,已经荒废了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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