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请了状师说要和离,这是京城里最近被人谈起最多的话题。
新法虽然颁布,但是之前的风俗和旧规早已深入人心,妇女们出来工作之后,虽然家庭地位提高了许多,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地位的转变,让大多数女人都非常知足,有时候为了孩子,有些方面也不是不能忍,所以真正和离的没几个。
于是这时候有个要和离的,尤其是这人还是堂堂的安王妃,就特别引人关注。
不管怎么样,安王妃都是有品级的,若是真要和离,可就成为一介平民老百姓了,安王妃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这样下定决心?
有人说这婚肯定离不成,毕竟这可是安王啊,要是成为封朝历史上第一个被和离的王爷,这不就相当于皇室的丑闻吗?
还有人说这新法是国师和孟太后一手促成的,国师和孟太后都是女人,一直在推行维护女性利益的法政,这结局还真说不定。
不说别人怎么看,总之安王气得脸都快绿了,他想要找叶乐仪的麻烦,想让她撤销和离的诉讼,这一刻,他非常悔恨怎么没有早点弄死这个女人。
安王现在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可是由于身份的特殊,叶乐仪已经申请了保护,安王就是胆子再大,这时候也不敢冒得罪叶秋的风险。
新法是叶秋一手推行的,叶乐仪不管和她关系再怎么不好,也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叶秋这次推行新法的决心,要是安王敢在这个时候将人给杀了,不是明晃晃的在告诉人家,他在和叶秋作对吗?
想着叶秋那几个出色的弟子,安王退却了,本来新皇继位之后,他手中的权力就被削弱了许多,他还想安稳富贵的过一辈子呢,哪敢和叶秋正面起冲突?
事情的进展出乎叶乐仪想象中的顺利,她知道有人会说她傻,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非要和离,但是那些人又怎么知道,她这个王妃要是继续当下去,命就没了,比起那些虚假的荣耀,她还是想好好活着。
其他人是看热闹,但真正不想让叶乐仪和离的,可能除了安王,就是叶润初了。
当家让女儿嫁给安王,叶润初就是想借安王的势在朝中更进一步,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官职一直没动,甚至如今都已经不在位上了,但他还是不想和安王作对。
尤其叶润初这个人比较守旧,他觉得汉穿衣吃饭,叶乐仪已经嫁给了安王,那便生是安王的人,死是安王府的鬼,至于叶乐仪这个王妃继续做下去会不会被暗害,会不会受苦,这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若是不能在安王府站稳脚跟,那只能说明叶乐仪没用罢了。
叶润初被迫辞官之后人一直比较消沉,整日醉生梦死,卢吟香非常了解他,所以在被安王找上门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被安王质问,他整个人恼羞成怒,恨不得立即亲手结果了这个他也曾疼爱过的女儿。
“她人现在在哪儿?”叶润初一脚踹开了卢吟香的房门问,脸阴沉沉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卢吟香见他进来,表情特别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了似的。
但是叶润初却更加生气了:“我在问你话,你听见了没有?”
卢吟香冷笑一声开口:“这是说话的态度吗?”
“我不是在和你打商量,我要打死那个孽障。”叶润初额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卢吟香却是不惧:“你摆明了要去找乐仪的麻烦,我会告诉你吗?”
叶润初咬牙:“这是你们母女两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卢吟香丝毫不惧的看向他,“叶润初,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看不清吗?乐仪是你亲生女儿,你非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是不是?早知道你是这么冷血的一个人,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你。”
“你放肆!”终于叶润初还是没忍住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卢吟香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随即讽刺的低笑起来,都是报应啊,这就是她嫁给眼前这个男人,图谋人家嫁妆,试图利用人家女儿的报应。
“你笑什么?”叶润初更恼火了。
卢吟香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我笑我自己,还以为嫁了一个良人,以为得到了一个人的真心,可一个连自己原配都能暗害,连自己第一个亲生女儿都能弃之不顾并且利用的人,这样的人又哪来的真心与情义呢?我真是错得厉害,姑姑,你害得我好惨啊!”
她和叶润初是正经的表兄妹,婆婆即是她的正经姑姑,早些年她一直暗恋风度翩翩的表哥,当年表哥也对她表现出了一些意思,她以为他们长大之后就会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可是突然之间表哥却定了别人家的姑娘,那时她暗自神伤许久,家里人给她相看,她也没心思。
直到两年后表嫂突然没了,这时表哥才突然来和她说当年成婚是迫不得已,如果她不嫌弃,他希望能护她一生安乐。
连姑姑也拉着她的手说,她才是姑姑最中意的儿媳,以后等她嫁过去,亲姑姑就是婆婆,也不怕嫁到别人家被磋磨。
当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夙愿终于成真了,不顾母亲的反对非要嫁进来。
如今看来当时除了自己,叶润初只怕很难再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了,毕竟叶秋生母的娘家刚刚出事,她人就没了,这事任谁看都会觉得蹊跷,偏自己那时傻乎乎的。
其实这么多年,叶润初对叶秋一直不闻不问,她早该明白这男人是有多冷心冷肺的,偏她觉得他是因为将真心都用在了她和她的孩子身上。
不过现在日子过成这样,她自己也不算冤,她确实一开始就没有想好好对叶秋这个继女过。
其实她该感谢叶秋的,她第一次知道,她们女人还能活得这样有底气,即便是和离也没什么,叶润初这样的人,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多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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