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日子过的宁静而闲散,人们享受着秋日的暖阳,今年是难得的丰收之年,留下来的粮食也足够过冬了,虽然天子履癸征走了大部分收上来的粮食,百姓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相比于其他国家,大夏的子民最少不用担心被强盗或者别的国家直接杀进村子,被抢光所有的粮食和女人,大夏的子民这一点也知足了。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隆隆声传来,绵绵无绝,大地上的尘土都震动起来,百姓都站起身来朝远处望着。
“这是怎么了?难道大夏境内也有大队的强盗?”
远处尘土漫天,沙尘隆起多高,数不清多少战车和战马,不时有战马由于奔跑的兴奋发出嘶鸣之声,如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着从村庄边通过。
天子的大军车轮滚滚,战马嘶鸣秋风萧瑟,大军无数的旌旗都遮盖住阳光,密密麻麻的戈矛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是天子大军在疾驰!
大夏的百姓见过很多次天子履癸的大军经过,每一次都是从容不破,威严而整齐,从来没有见过天子大军如此急速行军的场面。
履癸的战车在最前面,这样就能避开后面的尘土,履癸站在战车的御手旁边,催促着不停地加速前进。履癸有了昆吾的经验,知道夏耕可能会和商军交战,那样就有可能被商国剿灭。如果履癸和夏耕合并一处,商国军队就插翅难逃了。
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往章山,履癸的近卫勇士多年征战也从未有过如此急迫的行军,奔跑的步兵都累的汗流浃背,脸上尘土和汗水都流的一道一道的。
“大王这是怎么了?什么敌情如此紧急?”熊将军坐在战车中最先沉不住气了。
“大王想早点联合耕将军一起剿灭商国,怕耕将军有什么闪失。”虎将军说。
“夏耕将军还用我们联合?除了大王谁能是他的对手!”豹将军也不理解。
履癸早就派出了车正兵快马去给夏耕送去旨意“千万不要贸然和商军决战!”
履癸刚刚到达鸣条,一骑从远处本来,跑到履癸的战车之前,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喊道:“大王,夏耕将军被天乙砍掉了脑袋,却并没有死,大军败退回彤城去了!”正是履癸的车正兵带回来了消息。
“啊?可恶!都是夏耕太过自负了”此时的履癸也已经率领两万近卫勇士抵达了鸣条,大军突然停了下来。
鸣条地势开阔,正好用来决战。履癸选在鸣条这个地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鸣条南面不远就是太华山,北面不远也是一片山脉,商国大军要进军斟鄩鸣条就是必经之地。此地百里平原,适合大军进退。
除了虎豹熊罴四大将军,履癸还调来了大夏镇守边国的将军辜渝将前,触龙将右,履癸自己率领中军。
此时,商国的盟军九夷及有施氏有仍等都没有来,而大夏周围的小国,没收到履癸的旨意,没有人前来助战。履癸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多国联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
履癸就在鸣条等着商军,履癸自信大夏的近卫勇士和纵使再多几倍的商军,在这平原厮杀,对手只不过是多几只待宰的羔羊而已。
章山之下,厥水之边,朝霞中一轮红日喷薄欲出,映照的厥水中闪烁着无数的金光,就像有无数的金色的鲤鱼在游动。
天乙早早地醒了过来,知道就要面对履癸了。天乙刚想出大帐去找伊挚,伊挚已经走了进来。大帐的长几上倒着酒爵,天乙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是昨天的衣服。
“大王,难道你一夜没睡?”
“大战将来,睡不睡不重要了。伊挚先生,大战如何进行?”天乙说。
“大王,我们即刻起兵!我们不能被履癸困在章山,否则就可能彻底被履癸剿灭。”
“去哪?”
“去迎战履癸。”
“履癸已经陈兵鸣条,这里就是大商和大夏决战的地方。”
这一年是履癸三十一年,九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这个季节正是用兵的时节。
商国大军朝着斟鄩方向出发了。十五日,商军整师而行。大军循道而行,车马不喷尘土,战马不去践踏百姓的田地,士兵不喧闹畜生,戈戟整齐不动,战鼓的鼓点点清扬而有活力,旗旄指向前方,为所有的士兵指引着方向。
前方地势开阔起来,“大王!前方就是鸣条了!天子大军就在前方三十里!”
商军到达鸣条,此刻履癸早就在此等了一天了,天乙提前扎营,担心履癸半夜突袭,一夜没有睡好,却是一夜安静。
东方的阳光再次照向大地,苍茫大地不知经历了多少万年的日出日落,两军列阵在鸣条的旷野之中。
天乙登车而望,瞬间感到头有点晕,天乙第一次看到大夏的近卫大军,杀气远远的传了过来。这些人身材雄壮,眼中闪烁着饥饿的凶光,披着兽皮装饰的铠甲。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群猛兽,怪不得履癸的将军都叫做虎豹熊罴。
履癸也看到了商军。
商军自从打败夏耕之后,人人欲战。士兵不哗,战马不嘶,长戈林立整齐而不乱。
两军对峙,双方士兵都一言不发,随时等候着各自大王的命令。履癸站在战车之上,身后大夏的天龙旗迎风飘扬,虽然现场有几万人,履癸的气场却笼罩了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天下最为神勇的天子履癸在此,谁能是他的对手。尤其商军这边每个人心头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每一口呼吸之间,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的跳。
“赶紧进攻吧,胜过这样等待这样的紧张!”死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就是等待生存和死亡的时刻。
此时西风咋起,天乙站在战车之上。
履癸战车徐徐前行,看着对面天乙,“天乙竖子,多年不见!还不下车跪拜天子!”
天乙不能示弱,战车前行,离着履癸越来越近,再次见到履癸,腿肚子竟然开始哆嗦,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履癸面前扣头,口呼:“大王!”
伊挚的战车就在边上,一看天乙有点缓不过神来。朗声说道,“大王好久不见!伊挚无礼,今日竟然阵前相见!望大王能够体谅!”
“伊挚先生,朕一直厚待先生,尊先生为元圣,你为何非要离朕而去?“
“大王伊挚的王女在商国,伊挚也是迫不得已!”
“也罢!你深知大夏的实力,就凭你们这几万兵马,就能够和大夏抗衡了吗?”
“大王不要着急,继续朝两边看!”
履癸一看,商军左右两边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很多队伍。
这时候商军的两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靠近了乌云一般的人马,越来越多。
安国、受氏、绵氏四军伐辜渝,黎、沙、鬲、无终、胙、息、柏、指杞、洪、缯、冥、莘、男、蓼,旗帜招展。
此刻景亳会盟的部族基本都到了。一大片人马嘈嘈杂杂,吆吆喝喝。战车疏密不等,马前后不齐,人行立不一。足有万人之众。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队伍林立,气势上显得人多势众。
商军这边气势上一下就超过了夏军。
天乙终于不那么害怕履癸了,所有人都在等着天乙,毕竟是天乙率大军来征伐天子,总得先要声讨一番,履癸也在冷笑着等待天乙能说出什么。
天乙深吸一口气,终于发出了声音:“履癸!
尔自绝于天地,自绝于天下之人,安得而为君?
尔弃洛元妃而嬖妖女妺喜琬琰,罪当诛一。
尔灭无罪之有缗氏,罪当诛二。
尔起倾宫,累杀民命,罪当诛三。
尔为酒池、肉林,侈费民命,罪当诛四。
尔又为瑶台、象廊、璇室,自埋于幽深地下的长夜宫而杀民无数,罪当诛五。
尔不视政而杀忠臣贤士,罪当诛六。
尔用小人苛剥万民,罪当诛七。
尔又命五霸国虐天下,罪当诛八。
尔又索夜宫之需,尽天下之财与女子,罪当诛九。
尔又役民开河,杀民命,罪当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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