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太禹殿。
朝中群臣正在议论废黜有洛元妃之事。
费昌所言时候涕泪俱下,真情溢于言表。
“大王切不可寒了天下人心。妇得罪于夫,不过归宁母家,这是正常的天地人伦。普通百姓家都是这样,何况天子之家?”
费昌为履癸朝中所倚仗的左相,此时履癸听了费昌所言,怒火也消了一半,心中不禁恻然,毕竟元妃是先王指定的元妃,这么多年虽然感情算不上好,宫中国中事务却一向处理井井有条,颇有国母之风。
履癸沉思了一会,“那就贬元妃洛氏为洛妃,回归有洛。”
元妃依旧端庄冷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就如只是回一趟娘家而已。
“洛妃有什么要求,朕尽量满足!”
面对元妃,履癸觉得自己有点不自在了。
元妃一双大眼睛瞪着履癸,依旧高傲的抬着头。以后这个男人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吧,就像自己从来没有属于过他。身为君王和天下的元妃,难道不应该国事为重,母仪天下更重要吗,非要亲亲我我吗?
元妃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一定要整天腻在一起,为什么要亲亲我我,天下就是有这样一种女人,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恶心。
也许她们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的真爱来点燃她们,无论如何她们的一生都会缺少了一种快乐。
“太子惟坤年龄还小,我只希望大王准许我带回有洛为大王教养长大!”
洛元妃让王子在身边陪着自己,恐留在宫中不能长久。
“惟坤一直在你身边,就随你去吧!”
履癸王子众多,惟坤一直是洛元妃负责读书教养,品性和元妃很像,履癸不是很喜爱这个太子,也就同意了。
洛元妃终于要走了。
妺喜对履癸说:“大王,洛姐姐一人孤孤单单回到有洛过于孤单冷清了。毕竟姐姐陪伴了大王这么多年。虽然回归有洛,但依旧是大王的妃子,而且还有太子一同。妺儿愿送姐姐去有洛,以显大王恩德。”
“洛氏两次要害你,妺儿你却如此大度,你若愿意就去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朕派五百勇士陪你去,朕身边的勇士各个都神勇异常,虽然不及朕的神威,但是即使有洛一国之力,这五百勇士也足够踏平了。”
履癸一直相信天子之所以是天子,就是要有能够征服任何一个诸侯的能力。
对于军队的操练,尤其身边这两万勇士的训练,履癸一直很严格。这两万勇士是履癸的兄弟是天子的威仪,任何诸侯不服,凭借这些勇士可以瞬间剿灭,才真正是统治天下的四海臣服的天子。
洛元妃寝宫。
内臣奉了履癸旨意削去元妃之号令,让元妃自归有洛。
洛元妃依旧很平静,接了履癸的旨意。启程的前一晚,洛元妃宫中传出彻夜撕扯之声。
清晨,天空朝霞灿烂,清晨清新的空气那样让人心情愉悦。
洛元妃招呼随身内使役婢,收拾车囊布裳,带上所生三岁太子惟坤与贴身宫女。洛氏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一应用具财物都赏赐给了宫中的下人宫女。
妺喜来到到的元妃宫中,看到满地的破碎的布匹和绸缎,“姐姐何必如此!”
洛元妃把所有自己织的布匹绸缎全都撕了。
“不仅仅是妹妹喜欢听撕绸布的声音,姐姐其实也很喜欢听这个声音!”洛元妃笑着说。
妺喜脸上颜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姐姐,我们启程吧。”
一切都收拾好了,洛元妃最后看了一遍所住的寝宫,朝着履癸所在的方向遥拜行礼,转身上车出了宫门。
就在这时候,一直躲在元妃怀里的小太子惟坤发现有什么滴到自己的脸上,用小手去抹了抹,抬头看到洛元妃正在流泪。
“母亲,你怎么哭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小惟坤对发生的一切还不理解。
当马车走出城门的时候,洛元妃远远看到路边站了一群人,走近了是关龙逢率费昌、育潜、逢元等臣士在路边等着元妃。
朝中很多大臣多年来都感念元妃的恩德,很多人来给元妃送行,有的人不由得悄悄的抹眼泪,伤怀元妃的遭遇。
元妃让车夫停下马车,撩起了车帘,缓步走下马车。
洛元妃看着众人,心里涌起一种温暖。
费昌见到元妃下车了,弯腰行礼。
“元妃一向贤惠淑德,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如今被贬有洛,实是我等作为大臣不能力劝大王,是臣等无能!”说罢费昌心中也不禁有些伤感。
元妃赶紧扶起了费昌,对各位大臣说:“我得罪了大王,就是被大王赐死,也是分内的事情。幸亏仰仗各位大臣替我求情,如今才能够保住性命。
如今能回到有洛见父母、兄弟、姐妹、姑姨,我已经很知足了!各位为了我不要惹天子嫌隙,各位还是不要送我了,早点回去吧。
愿各位大臣好好辅佐天子,以保我大夏天下繁荣久远。”
说完元妃重新登上马车,车队重新出发了。
妺喜的车队就在元妃的马车的后面不远,看到这么多人来送行,也不方便靠的太近。看到元妃重新上车,一行人继续出发了。
万般思绪袭心头,千丝万缕,难解心头愁。
忆往日情开初窦,岁月催老终难留。
洗尽铅华独幽忧,踏上红楼,更迷离眼眸。
分飞劳燕虽邂逅,再见来生凄牵手。
莫怨愁云遮心头,日出云散,终有晴时候。
往日依依梦难有,且歌且尽杯中酒。
吹落心尘人依旧,引吭长啸,未老莫回首。
千年悠悠终太久,不如一笑天涯走。
城外旷野上的风很大,吹干了洛元妃的眼泪,也许自己只做好了元妃却没有做好一个好女人。这时候路边又出现了一群人,这次都是女子,原来是各个大臣的妻女等坐车来城外送别元妃了。
女人们窃窃私语抽抽泣泣,场面变得异常伤感,一众女眷还是送出都城二十里才依依不舍得分别而去。
车队终于慢慢远离了王邑。
妺喜从小没出过门,上次从有施国来夏都,一路也没心情看外面风景。这一次确是心情格外不一样。
前面就是黄河,正是长河落日时分,妺喜站在高处看到车队迤逦而行,黄河水犹如一条巨龙蜿蜒飘向远方。
远山如黛,鸿鹄飞过天际。不仅感叹天下虽广,莫不是夏天子的王土,而自己将要成为天子的元妃。
几天之后,有洛就要到了。
远远的一座舒缓的山坡进入眼帘。人家见见多了起来,沿着山坡缓缓而上,到处牛羊在悠闲的吃着草,炊烟阵阵,精致的小木屋散落在山腰,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着,多么美的田园啊。
“洛姐姐有洛好美啊~”
洛元妃白了妺喜一眼,她此刻哪有心情欣赏风景。
队伍继续上行,一座高大的宫门出现在大家眼前,宫门后面楼阁殿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势起伏的小山上。宛如人间仙境,比夏宫不知好上多少倍。
有洛国老国君早已迎候在宫门前,此时跪倒在地。
“有洛国国君,恭迎妺喜娘娘。”
妺喜还了礼,一行人走入有洛宫中。
宫中有山水围绕,轻舟飘荡,令人心旷神怡,突然间仿佛看到湖中仲虺在对自己笑,恍惚间又哪里有仲虺的影子,妺喜难以抑制的伤心起来,那段有仲虺哥哥的日子是多么快乐。而那样的时光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仲虺哥哥了。
次日妺喜安排下元妃,就要启程回国。
妺喜对洛妃说,“姐姐好生保重,我留下这些宫女照顾姐姐日常起居,一应物品如果缺少,我自当派人送来。”
“你看我有洛国会缺少什么吗,你留下这些宫女无非就是监视我而已。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你自己假装洛水,天子离得那么远,你为了诬陷我,自己就不怕真的溺水而亡吗?”
“姐姐,太小看我了,我与仲虺哥哥在有施经常一起轻舟飞荡,妹妹我有可能不识水性吗?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们作为妃子一定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让大王喜欢。可惜姐姐这一点做的不够好。”
洛元妃牙齿咬得咯咯却不能发作。
妺喜离开有洛,几日内便回到了夏都。
虽然只是不足一月,履癸也早等得坐立不安了,远远出城迎了妺喜回来。
履癸布告天下,册立妹喜为元妃。
初六日。
祖庙前钟磬齐鸣,庙堂列祖神位前一女子盛装而立,身上玉佩双垂下来,每走一步都是环佩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周围群臣看着妺喜,都不觉惊为天人。
哪有男人不爱看美女,只不过有些成熟的男人知道不该看的不能看而已。
按照夏礼今日要新元妃出告祖庙。
赵梁等皆从履癸身后,宫中其他妃子和费昌赵梁等朝中重臣妻子皆随妹喜身后。
所有人皆盛服紧随,祖庙中祭祀之人已经摆上了祭品。
履癸拉着妹喜跪于烈祖前,妺喜盈盈下拜。
这时候一阵怪异的声音隐隐传来,像是什么怪兽在呜咽。
“什么声音?”妺喜心中本来就忐忑。
突然高高祭祀台上的青铜豆就翻到了下来,里面的肉汤洒向妺喜,妺喜赶紧躲闪,好在妺喜跳舞之人,身手敏捷,急忙侧身,但肉汤还是撒到礼服的袖子上。
就在这时候,履癸猛地拉了一把妺喜,巨大青铜豆紧贴着着妺喜的脸庞摔落在地上,当啷一声滚出老远。
下面大臣瞬间一片惊恐,祖宗显灵了吗,对新元妃不满?!
履癸走到众人前大喝,“何人胆敢作怪!”
这群人还来不及思考,呼的一声又是一阵大风,现场瞬间飞沙走石,天地都变成了一片昏暗,到处都是黄沙滚滚。
祭祀用的各种青铜礼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那些俎豆等小一点器物,都被吹到半空摔了个七七八八。
一时间,人人慌乱躲避,庄严的祖庙祭祀变得混乱不堪。
妹喜摔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风突然从另一个角度吹过来,妺喜一个站不稳又做倒在地,头发也给吹的散乱了,看起来如发狂的疯子。
这时候风突然停了,似乎什么东西来了又走了,祭祀的东西东倒西歪,所有人趴在地上,这些天子的重臣看一个一个都似乎刚和人抓着头发打完架。
履癸气的虬髯都翘了起来,但是怒火找不到发泄之处,心下更是不爽,急忙扶起妹喜回宫去了。
妺喜惊魂稍定,咬牙恨恨的说,“好你个洛氏,竟然用妖风来害我,毁我名誉,我定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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