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熙托严诗静帮忙,是想请她用公安系统的关系,只是林熙误会了,公安系统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有太多条条框框,很容易被掣肘。
比如调查孟凡凯的银行账号,就需要重重审核批准,整个流程下来估计需要几个月,最后还不一定能拿到。
毕竟人家是美国企业,卖不卖面子都是人家说了算。
不过严诗静还是答应了,并立刻找严方伟帮忙,当时严方伟还有重要事情,对这种麻烦事,本来是不愿多管的。
然而严诗静对他发出威胁,还说他要敢不帮忙,等回京都了就打到他半身不遂,可见严诗静对严方伟这个哥哥,也是个狠角色。
恰好当时苏陌兮也在严方伟身边,稍微提点了他,才知道是帮未来妹夫的忙,再加上有严诗静的威胁,不敢不敢答应,
当晚严方伟发动关系,这份资料第二天就送到了他面前,由此可见严家的实力,就行有多么强悍。
“我说,我全都说,林经理,我全都说,你不要把我交给警察啊,我真不知道这是违法的,要是知道的话,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孟凡凯拿起资料看了两眼,顿时脸色煞白,上面的资金动向,比他自己还记得清楚,精确的不能再精确。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如同压死骆驼的打草,吓得孟凡凯紧绷着的神经,以及死守的口风,此时终于崩溃了,声泪俱下的嚎啕大哭,再没有以前的深沉城府。
“畜生,哭什么哭!”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厉喝,声音洪亮,充满怒气,说不出的痛心疾首,如同父亲恨铁不成钢。
那声音由远及近,从办公室外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舒老推开办公室走了进来,而且舒老身边,还有个年愈六旬的老者,老者红光满面,穿着普通的运动装,看起来不怒自威。
不过此时,老者脸上尽是怒容,以及怒其不争。
这个老者林熙见过,正是孟凡凯的师傅钱眼子。
“舒老,钱老,您们怎么来了!”
舒老和钱眼子的到来,既在林熙意料之外,也在他预料之中,因为他事先给舒老说过,今天要跟孟凡凯摊牌,当时舒老说他也要来看看,还说有办法让孟凡凯招供。
从那时候起,林熙就知道舒老会请钱眼子过来,因为钱眼子是孟凡凯的师傅,所谓恩师如父,他最有资格教训孟凡凯的。
况且钱眼子这人,性格刚烈入伙,也最见不得人作奸犯科。
只是林熙没想到,舒老会跟钱眼子在这个时候出现,好像提前算好了似得。
“师傅!”
听见钱眼子的声音,孟凡凯猛然身体一抖,差点栽倒在地上。
钱眼子这辈子,最看重名声,性格刚烈容不得半点沙子,孟凡凯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瞒着钱眼子的,现在钱眼子出现在这里,就证明已经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他从小跟钱眼子学习掌眼,对钱眼子可谓又敬又怕,本就已经精神崩溃,现在更是慌乱惊恐。
“小林啊,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个孽徒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要早知道他这样,还不如当初打死他算了!”
钱眼子是认识林熙的,前几个月舒老带林熙拜访明州各个收藏大家,其中就有钱眼子,当时还为在神雕城看漏了那件宣德炉,而抱憾不已。
“钱老,您这么说可就折煞小子了,我这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典当行清誉考虑,请您老别见怪。”
看钱眼子给自己道歉赔礼,吓得林熙赶紧让开,自己是晚辈,哪能受长辈的礼,况且这件事是孟凡凯所为,跟钱眼子有什么关系。
“舒老,您收了个好徒弟啊,哪像我这个孽徒,败坏师门清誉,传出去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早知道他戒不掉赌,当初就该砍断那双贼招子!”
听见钱眼子的话,孟凡凯再次颤抖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噩梦。
原来,还在孟凡凯跟钱眼子学艺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赌博的习惯,说来也怪钱眼子,那时候识人不明,认识了个几个狐朋狗友,对旁门左道门儿清,一来二去带的孟凡凯也学坏了。
后来钱眼子发现孟凡凯染上了赌博毛病,勒令他改正,孟凡凯也答应以后不再赌博。
可是谁曾想到,他那时候已经染上赌瘾,想改也改不掉,只能偷偷背着钱眼子赌博。
因为他行事缜密,赌得也不大,以至于钱眼子也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孟凡凯成了成年人,赌瘾也越来越深,小赌满足不了他,便赌得越来越大。
而钱眼子再次发现他赌博,还是在他结婚前夕,跟人对赌竟然输光了娶老婆的钱,还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输光,欠下了一大屁股债,被要债的找上门来,才知道他赌博输光了家产。
知道真相的钱眼子,当时气得快疯了,拿起闩门的木棍,就往他身上打,打的整个人奄奄一息,才实在不忍心停下了手。
毕竟是他徒弟,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总不能真下狠手。
那时候要债的找上门,说要不还钱就剁了他的手,孟凡凯被吓得不轻,钱眼子也被逼无奈,用珍藏了很多年的老物件,变卖了偿还赌债,并要孟凡凯发誓,以后不再赌博。
当初孟凡凯指着天发誓,以后绝不再赌,并立下了恶毒誓言,后面几年也的确没再赌过,全家和乐融融,钱眼子也以为他改过自新,却没想到今天,又因为赌博惹出了这么大篓子。
“师傅,我错了,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啊,我真的不像坐牢啊······”
孟凡凯早已心态崩溃,此时更抱着钱眼子痛哭,今天的场景与当年何其相似,外面有高利贷的人讨债,又被林熙抓住了先行,内外交困之下,已经毫无退路可言。
“啪!”
“畜生,小林没让警察把你带走,就是给你机会,你还有脸哭?还不赶快把事情交代了!我怎么收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辈子的脸面,全丢到了你手里,真是造孽啊!”
钱眼子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打到孟凡凯脸上,打的他半边脸,以可见速度红肿,然后又一脚踹开他,并指着破口大骂。
钱眼子的态度,让孟凡凯更加惊惧,他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自己这个师傅,这种害怕不是钱眼子有什么手段,而是那种本能的害怕,就像儿子害怕父亲似得。
不过孟凡凯也知道,既然钱眼子来了,肯定不会看着自己被抓走,也肯定是要救自己的,崩溃的精神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总算恢复了稳定。
再看到林熙沉默不言,显然已经默认,他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自从结婚前,因赌博被钱眼子教训后,孟凡凯赌博的毛病的确改了,也的确没再赌过,每天按时回家,和老婆孩子阖家欢乐,堪称幸福美满,典型的改过自新。
但事情坏在,去年他老婆说女儿初中毕业,要带她出去旅游散散心,非要闹着去澳门,他没办法只好答应。
澳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名的都城,大街小巷到处是赌场,孟凡凯去了那里后,赌瘾再次被勾起来,瞒着老婆偷偷跑进赌场过了把瘾。
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当时在赌场输了大笔钱,又怕老婆被发现,便想把这个窟窿补回来,于是想到从典当行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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