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伦敦的包玉钢才挂断电话,就立刻派人前去购买最早回到香港的机票。
包玉钢自己则和伦敦本地的华人界人士告罪,不能出席端午节的龙舟会。
伦敦华人界人士也表示理解,毕竟这是人家生死存亡的时刻,怎么能把人家给留在伦敦呢。
之后包玉钢和墨西哥总统保迪罗通了电话,表明自己的困境,保迪罗也表示理解,双方约定事情结束之后再见面。
而在包玉钢沟通的这段时间,助手把回香港的机票买了回来,最早将于香港时间6月21日凌晨到达香港。
包玉钢松了一口气,拨通了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电话号码,而此时的香港已经是19日晚上十点钟。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喂,请问是哪位?”
“沈大班,我是包玉钢!”包玉钢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包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汇丰银行大班沈碧问道。
“很抱歉,沈大班,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是这样,我将在21日上午到香港,打算邀请你共进早餐。”包玉钢说道。
“哦?包你不是最起码也得25号以后才可以回来吗,是出什么事了?”沈碧皱着眉头问道。
包玉钢把怡和洋行及置地集团发生的事告诉沈碧,但绝口不提向汇丰银行贷款的事,毕竟这可不是一万两万,而是最起码十亿港币的巨资,不是电话里一句两句就可以说明白的答应下来的。
而且包玉钢已经很被动了,他也安排了吴光郑抢筹,但是在包玉钢未回到香港之前,一切都是小打小闹,所以还不如等包玉钢回去和沈碧面谈。
“这样啊,没问题,21日上午我会准时赴约。”沈碧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感谢沈碧大班对我和环球航运的支持,那我们香港见。”包玉钢说道。
“香港见!”沈碧回答道。
而处理完紧急事件的包玉钢身心俱疲,再加上连日来的奔波,已经很累了,但是包玉钢却没有半分睡意,一直在思考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而刚挂完电话的沈碧本来打算睡觉了,但是也同样被包玉钢的这通电话弄得毫无睡意。
虽然沈碧在之前包玉钢准备贷款购买船只的事情上百般刁难,但是这并不是沈碧对包玉钢不满意,相反,沈碧此举既为包玉钢,也为自己。
沈碧已经从各个方面分析出世界性的船灾马上就要到来,世界性的航运危机也在路上了,而包玉钢却要作死贷款购买船只,沈碧怎么可能支持包玉钢。
但是汇丰银行与环球航运有太多的利害关系,汇丰银行是环球航运的第二大股东,而且也正是因为包玉钢,汇丰银行打破了不涉足航运业的先例。
但是世界性的船灾马上就要到来,汇丰银行是不愿意随着环球航运集团在即将到来的船灾中与船共沉,所以不断的刁难包玉钢,向包玉钢发出警醒。
也得亏包玉钢机敏,领会了汇丰银行和沈碧的用意,于是在1978年决定弃舟登陆,而沈碧也曾发表声明全力支持包玉钢。
所以,换句话说,此时的怡和洋行针对包玉钢,抢夺九龙仓一战,不仅是包玉钢自己的事,也是汇丰银行的事。
6月20日上午,星期五。
香港各大报纸刊登出了怡和洋行与置地集团的巨幅广告--怡和将以两股置地公司的新股与港币面值10厘周息的债券,合计市值100港币的价格,换取一股九龙仓股票。
显然怡和洋行是想复刻1972年置地侵吞牛奶公司的那一战的辉煌,不少香港的炒股老手和敏感的投资者觉得有机可乘,这可是拿100港币的价格去换取一股价值七十七港币的九龙仓集团股票,只有老衬(傻瓜)才会保留九龙仓集团的股票。
九龙半岛的一处住宅,几个街坊邻居正在聊天。
“老李啊,你九龙仓集团的股票卖了没?”一个工人打扮样子的男人手里握着《麒麟日报》问身边的一个男人。
“卖了,我这亏大了,本来3月份五十港币一股我觉得顶天了,有个机构正好出五十五港币一股,我就卖了,谁知道这才几个月时间,就到一百港币一股了,这怡和洋行的人太不是东西了,怎么不早点干。”老李抱怨道。
“老李啊,你快别说了,你还亏,去年我三十三港币一股卖的,我去哪说理去。”人群中的另一个人开口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你们谁的九龙仓集团股票卖了。”人群中的一个人问道。
这时人群中的人都不说话了,想来这些人都断断续续的卖掉了,
忽然有人说道:“我觉得楼上老王肯定不卖,上个月九龙仓集团的股票涨到六十五港币一股他都没卖,老王肯定赚大了,听说他手里有一百多股呢。”
“唉,炒过来炒过去还是人家老王有眼光,光着一百股九龙仓的股票就挣了不少钱了。”另一个人说道。
“哎,你们看,那个骑车的不就是老王吗?”其中一个人出言提醒道。众人被这个人的话语所吸引纷纷看了过去。
其中和老王相熟的人朝老王喊道:“老王,你这是去股票交易所啊?”
老王听到有人喊他,停下自行车朝这边看来,一看是自己人,笑着说道:“原来是老陈啊,我去股票交易所干嘛,今天周五,我去厂里上班去啊。”
“老王你老衬了,不看报纸的啊,今天上什么班啊你。”老陈急忙说道。
“老陈你怎么说话呢,我看的报纸干嘛,周五不上班我去哪?”老王听到老陈骂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老王这话可把老陈气坏了,老陈说道:“你个老衬,怡和洋行出一百块收购九龙仓集团的股票,你手里不是有一百多股嘛,现在不卖等着上天呢。”
“还有这事,那我得赶紧去股票交易所,一百块,也到顶了,老陈,谢谢啊,等我回来请你喝酒啊。”老王说道。
之后老王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上楼上去取股权证书了。
这样的谈话在香港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响起,而人流也朝各个交易所汇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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