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金珞欲哭无泪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仿佛天籁之音,令她松了口气。
丁昭鹏起身整理好苏金珞的衣服和头发,随后极不友好的冲楼下大声问到:“谁?”
“是何小姐。”佣人答道。
……拖沓的上楼声。
“昭鹏,我打包了蟹黄包,你趁热吃吧。”
“……”丁昭鹏沉默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起一个事情,我小姨在市直属医院脑科工作,她说她们那新进了一台仪器,本来是治疗癫痫的,原理大概是用什么波还是电来刺激大脑吧,你可以给她试试。”
“……我现在过去问问。”丁昭鹏远去的脚步声,苏金珞猜他去换衣服了。
“苏金珞!”何丽的声音低沉且阴险,“你早就该死了,不要再耽误昭鹏了,你本来也不爱他,放他自由吧。”
疯女人,苏金珞在心里鄙视了一下。
丁昭鹏转回来,伸手摸了摸苏金珞的额头,轻柔的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在那一刻,苏金珞看到了丁昭鹏的样子,他原本瘦削的脸颊有些塌陷下去,让原本帅气的他看起来阴郁了很多。
丁昭鹏给她戴上了氧气面罩,他怕自己突然呼吸暂停?他做事情一贯谨慎,苏金珞甚至觉得他有点神经质。
丁昭鹏细心的给她整理面罩上的绑带,何丽也没闲着,殷勤的帮忙整理苏金珞身上的被子,苏金珞感觉那女人揭开被子,飞快的在她身下塞了什么东西。什么意思?苏金珞没猜到她是干嘛。
两个人离去的时候讨论着走哪条路线不堵车。
苏金珞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觉,咕嘟咕嘟的水泡声忽然在耳边清晰起来,该死,原来刚才那女人在她身下塞的是她的氧气管,她自己压住了自己的氧气管,这死法会不会太搞笑了。
窒息的感觉愈加难受起来,苏金珞大声的喊道:丁昭鹏,快回来。
肌肉剧烈痉挛起来,她自己的手胡乱的碰触到了自己。
疼痛,恐惧中她大喊道:丁昭鹏,救我,丁昭鹏,救我……
脑波仪只是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峰值。
关门声响起,痛苦中的苏金珞绝望之极,她似乎听到耳畔传来心率仪的长声警鸣。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我的世界,还有丁昭鹏!
。。。
苏金珞睁开眼睛,对上裴珙满是猜忌的眼神。
她又回到这里来了!苏金珞失神,在原来的世界,她到底还是死了,不过不死也挺难受,一个眼皮都睁不开的植物人只会拖累别人,可恶的何丽,两次对自己下手,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遗憾!
一秒钟后,全身的疼痛袭来,她忍不住说道:“死了也这么疼,真遭罪。”
“胡说什么呢。”裴珙斥责道,伸手扶起她,一边问道:“丁昭鹏是谁?”
“啊?”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丁昭鹏救你,他是谁?”裴珙皱眉,凑近了看她。
“呃,好像是个男人吧。”苏金珞动动胳膊,疼得眉毛有些抽搐。
“我知道是个男人,女人也不能叫这名字。”
苏金珞小心的看裴珙一眼,心说,能别再纠结这事了吗,不好解释的,别问了。
“你为什么喊他救你,而不喊我救你?”裴珙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我倒是想喊你救我,可你救不着我啊,苏金珞连连叹气。
“我应该是做噩梦了。”苏金珞说道。
“嗯!下次喊我救你。”裴珙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下次,不会有下次了,她与那个世界的联系已经切断了。
“做什么?”苏金珞傻呆呆的看着他解开自己的外衣。
裴珙看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解她的里衣。
“喂?你要干嘛?”苏金珞吃惊又困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没经过自己允许,就脱自己的衣服?
裴珙手一停,忍着笑嗔怪道:“你想什么呢?”
“……”苏金珞把他的手拨开,手臂一动,嘶~,疼,真疼。
“晚了!”裴珙小声说。
“什么?”
“我都看过了。”
“啥?”苏金珞一脸懵,他说什么呢?她怎么听不懂呢!
“你晕过去的时候,我都看过了,没有骨折的地方,只有很多磕碰的淤青,来,我帮你揉揉。”他从床边的地上提起一瓶药酒展示了一下。
“你~”苏金珞失语中。
“是大夫让我看的。”裴珙辩解着,“本来想先给你揉揉来的,大夫说等醒了再揉,醒不过来就别白费劲了。”
苏金珞有点牙疼,哪个大夫这么缺德,说话这么不中听呢。
“咱们都是夫妻了,你还有什么可害羞的,早晚都是要给我看的。”裴珙拉扯着苏金珞的胳膊。
疼疼疼!苏金珞眼里泛出泪花,裴珙赶紧松了手。
苏金珞终于妥协了,裴珙倒了些药酒在手心里,不轻不重的给她揉着肩上的淤青。他的大手温暖且有些粗糙,有点不舒服,苏金珞泪眼婆娑的问道:“能不能让春桃来给我揉。”
“不行,她没劲,揉不好。疼吗?”
“嗯!”
“那我轻点。”裴珙果然减轻了手上的力道。
春桃端着盆热水进来,轻轻的放在凳子上,蘸湿了帕子过来给苏金珞擦脸,擦手。
“小姐,你这连晕带睡的可都一天了,姑爷不让我给你喂粥,说怕呛死了,他可真心疼你呢,他可不怕你饿死呢。”
听着春桃的告状,裴珙只是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打理完,春桃回身端了盆子要走,想了想,又回身说道:“寻常男人对着这么个半裸的美人,早就控制不住了,还是姑爷定力高超啊!”语气里满是恶意的嘲弄。
“你出去!”裴珙满脸不悦的瞥了春桃一眼。
春桃嬉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苏金珞心中有点惊奇,裴珙对春桃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虽然同样是呵斥的话语,却少了以往那种疾言厉色。
春桃又转回来,手里端了一碗粥,送到苏金珞嘴边。
“你出去吧,我来喂她。”竟然是非常平和的语气。好像自从某天早上他们二人抱在一处后,裴珙对春桃就没有过这么好的态度,各种冷脸、嫌弃和回避,这是怎么了?苏金珞满心问号。
春桃没说什么,把粥递给裴珙,出去了。
春桃对裴珙的态度似乎也少了嫌恶,驯顺了不少。
什么情况,苏金珞心里有点纠结,这两个人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暗度陈仓了?怎么突然态度都有了转变?!
“想什么呢?”裴珙语带责备的看着苏金珞。
她这才发现他已经把勺子递到自己嘴边,自己没张嘴,走神被发现了。
“你好像不那么讨厌春桃了。”苏金珞问道。
“她身世也怪可怜的,我刚刚知道,她原来是蓝大将军的女儿,后来被缉入掖廷为奴,又被发送出来,裴家和蓝家以前也有些亲缘。”裴珙说道,“以后咱们待她好点就是,不过你要管束好她,别让她再出去惹事。昨天进宫到处乱走,被御膳房抓去顶差,差点惹出祸事。裴家可以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但我不希望有事牵连到裴家。”
“哦!”苏金珞缕缕脑海中的思路,对的,三奶奶姓蓝,所以裴家和蓝家是有亲戚的。
“你不用上值?”苏金珞看外面天色还早忍不住问道。往常裴珙都是天不亮出门,天黑再回来的。
“你都这样了,我还上什么值。”裴珙的语气里有几分懊恼,“你还能再笨点吗?早知道娶个媳妇这么操心,不要也罢了。”
“我……”苏金珞想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忽然又想到自己后面是裴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所以又把话咽回去了,这话不好随便乱讲的,她跟这个丫鬟无冤无仇的,如果真是她推自己……,这……嗨,算了吧,谨慎些,还是先别说了。
“你又嫌弃我,分手算了。”苏金珞不满意的嘟起嘴。
“分什么分,你就是死了也得埋我家祖坟里。你呀,又傻又笨的,自尊心还挺强。”
“你再说我,我……我……”苏金珞还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对付裴珙的办法,只能吃瘪的磕巴着。
“好了,不欺负你了。”裴珙柔声哄到,“你以后小心点,别再这样吓人了。”
当他抱起从台阶上摔下来、面无血色的她时,纵使战场上杀人如麻,他的内心也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怕她死了,心里一片说不清的糟乱,都说他命硬克妻,他真怕应了这劫数,他不想她有事。
苏金珞看着裴珙,他的表情里有着温软的关切,他其实是在关心自己。
苏金珞全身也没什么大伤,躺了半晌实在无聊,裴珙于是把她扶出房间,在院子里晒会太阳。
日头西斜,阳光里带着些清冷的温暖,院子里一丝风也没有,算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吧。苏金珞靠在裴珙身上,微微眯了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温馨。
忽见几个仆人站在花墙边上,交头接耳的向毗邻的院子张望。
“有好戏!”裴珙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兴奋,扶起苏金珞,“走,看看去。”
苏金珞有些无奈,亲兄弟之间不必这么幸灾乐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