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发现两个价格不一样。
其实按道理,他应该是听不懂那些本地话的,但是实际上,由于潭镇离乌市很近,两个地方的人实际上语言是互通的,说的话是很相近的。
所以杨志不仅听得懂,还会说乌市的话。
他不动声色,发现了水果批发市场的端倪之后,就瞧瞧离开了。
他开着车到处逛着,因为这些水果批发市场附近的商业街上,大多也是卖水果的,他就干脆停了车,去逛那些店。
他发现有家店的老板看上去笑容可掬,态度十分好,生意比旁边其他几家店要好很多,他就决定过去看看。
那个老板是个好谈的人,正和人热闹地谈论着今年的香蕉。
“这香蕉可以啊,老板,你这香蕉比批发市场的还好。”一个顾客说道。
那老板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这些都不是去批发市场进货的,我都是直接从地里收回来的。”
他说完之后,鄙视地看了一眼批发市场的方向,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水果市场,都被那群孙子搞得乌烟瘴气了,不仅以次充好,还骗称。做生意不守诚信,是没有回头客的。”
杨志点点头,用当地话问道:“老板,那你说去地里收,到底是去哪里收的?”
那个老板突然听杨志这么一问,就抬头一看,看到杨志的阴阳脸——虽然经过了这两年开车的日晒,他的脸的界限已经不是很分明了,但是对于头回看到的人来说,还是会吃惊的。
他马上有点警惕地反问:“你问来干什么?”
旁边的顾客就笑了起来,打圆场说道:“小兄弟,你这样问,我是老板,我也不会告诉你啦。这怎么可能告诉你呢?要是跟你说了,你也去那里进货,那这位老板以后还有生意做的?这不是培养竞争对手吗?”
杨志连忙解释:“误会了,误会了。”
不过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低下头,挑了两串香蕉之后,付了钱,就走了。
车子停在旁边,他回到车上,这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中午太阳正猛,晒得车里有点闷热,他打开窗,旁边树上的鸟吱吱吱地叫着,让人有点昏昏欲睡。
他看着手上的这两串香蕉,色泽金黄,捏了捏,有点柔软,但是又不是很软,他揪下来一只,撕开皮,露出来的肉是雪白色的。
这可跟大蕉不一样。
大蕉的果肉有点土黄土黄的。
香蕉还没有送进嘴里,他就已经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像苹果又像香水,很浓郁。
他咬了一口,果然,一点涩味都没有,中间的芯也不硬。
他很快吃完了一只,然后又拿起了另外一只,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他一连吃了五只,也没有感觉到胀气。要是吃大蕉,吃到第三只的时候,说不定都打饱嗝了。
他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批发一些香蕉回去。
至于西瓜,找到了香蕉,还愁找不到西瓜吗?
不过,刚刚在大街上,确实是卖香蕉的多一点,西瓜也有,不过不是平常的那种蹦砂西瓜,而是一种长形的像冬瓜一样的,当地人叫它为美人瓜。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这和美人有什么关系。
他在车上被太阳晒得有点昏昏欲睡,突然有一阵车子经过时按响的喇叭声,他猛然惊醒,看看时间,还好,只是睡过去了半个小时,现在才十二点半,还有时间。
他还以为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呢。
要是这样的话,他来这里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要两手空空的回去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那家店的老板正捧着一碗饭坐在门口吃,看来应该是家里人给他送了饭,他要看铺子,所以就只能在门口吃饭了。
他想了想,下了车,朝着那位老板走去。
到了跟前,那位老板抬头看他,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仍然有点警惕,但是职业性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让杨志还是感到有点和蔼。
“你来干什么?”语气里带着不善,即使是惯性的笑容,也掩盖不了。
杨志解释道:“老板,我不是当地人。”
那人听得一脸疑惑,“不是本地人?你说我们本地话怎么说得这么好的?”
杨志只好编了个谎言,说道:“我是隔壁市的,我妈就是这里的人,所以我从小就会说这里的话。”
老板听了,这才放下了一点警惕,但是语气还是有点冲地问道:“那你来干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了能够探听到产地,他好声好气地解释:“是这样的,我是隔壁市的,我妈生病了,想吃点老家的水果,但是我刚刚去了批发市场看过了,那里的水果太差了,我想给我妈买点好一点的。按理说,你这里的水果也不错,我刚刚买回去试了试,很好吃。”
他顿了顿,继续说:“可是这香蕉已经这么熟了,不能放多长时间,我想能不能去你说的产地那里看看,买几串生一点的,这样拿回家之后,我妈也可以慢慢吃,每天吃一点,好解一下思乡之苦。”
那个老板听了,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同行,不是来拆台的,也不是来打探什么消息的。
他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这样去地里,别人是不卖的,因为别人都不相信你。”
杨志一惊,看来李惜说的是真的,这里的人确实很团结。
换句话说,是排外,是闭塞,是不愿意和外界交流。
难怪这里的水果都卖不出去别的省份。
难怪这里这么穷。
他问道:“那怎么办呢?”
那个老板见他不是当地人,也不是来做生意的,就放下了戒心,换了一副真诚的笑容,说道:“那你也别急,我跟产地的人很熟,我给你写张纸条,你拿着纸条去,就可以了,他们肯定会卖给你的。”
老板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杨志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店名。
他笑道:“那别人要是以为我是从哪里抄过来的呢?不认账呢?”
“不会的,不会的,因为地里看守的人,就是我儿子,他认得我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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