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将院子这头的竹管与山上连接下来的竹管中间的支架给重新搭起来。
沈觉和李成新在院子外面建三脚架的地方忙活了没多会儿,就听到姚云儿的惊呼。
“出水了!”姚云儿兴奋地不行。
这意味着,今后再也不用大桶小桶从河边拎水回来了,有了这自来水一般的流水,就跟门前一条河似的,只要山上的泉水不枯竭,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山泉水。
“牛逼啊,这哪里是野外求生,就是找了个世外桃源度假呢。”
“真别说,这几个人还真是行动派的,说做就做,还真一点都不含糊,连姚云儿这样的菜鸟都上阵了,难得。”
“菜鸟也得努力不是?”
“跟大神做邻居就是爽啊!”
“沈觉也真是艺高人胆大,就是不知道这岛上冬天冷不冷,要是温度零下,水管里一结冰,也是玩球。”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的几日是几日,还早的事情现在操心干嘛?”
“南方的天气,开玩笑,结冰?我把头撂在这儿了。”
“兄台好胆色啊!”
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的时候,几艘邮轮飘过。
“靠!哪位大神,不做声不出气就这样大手笔!”
“又是那个@吃不饱睡不着?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论平民屌丝围观与富二代围观的差距……”
“有钱人打赏完都不说两句?真低调……”
这位ID吃不饱睡不着还真是个迷,大家讨论了半天都不开口说一句,没多久也就散场了。
果然如沈觉所言,这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这种日子里要不是生活所迫,没人愿意出门。
好在沈觉裴心悠这几个人,倒是一点没有被生活所迫的样子。
厨房房顶上挂着够吃一个冬天的肉,之前也晒了许多蘑菇,门帘似的一串串挂在梁上,下雨天晾晒野菜的竹架子也全部搬到棚子里来了,架子上的野菜够吃好几天的量了。
厨房案桌底下有蜂蜜,有藕粉,前几天又去河边挖了一些藕回来,堆在竹屋旁边的遮雨屋檐下。
出不了门就家里蹲,难得有这样一个清闲的时间,沈觉用之前剩下的黏土烧了一块平整的圆形大石板,慢慢悠悠拿着匕首上上面刻画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裴心悠蹲到沈觉旁边。
这一雕一刻之间,力道倒是正好,挺像个工匠的。
“做日晷。”沈觉回答。
“日晷?”裴心悠想起来,之前沈觉说过,岛上没有时间钟表,大家过着过着就会忘了日子,但往后到了冬天,并不是日日都有太阳,不能靠日头辨别大概时间,只好做一个日晷。
裴心悠看了半天,沈觉用一根绳子在圆盘上比划着刻度的位置,再用匕首做下记号,看着倒像个表盘,却又跟表盘不太一样。
“这是刻了二十四个小时的刻度?”石盘上并不似钟表有十二个刻度,而是二十四个。
“对,代表着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沈觉将二十四个刻度的点,以绳子为尺子辅佐,与圆心用匕首画了一条线连接在一起。
圆心是烧陶之前就戳出来的一个小洞,刻度与圆心连接好之后,沈觉在圆心的地方插了一根削得光滑的竹棍上去。
“这是做什么?”裴心悠不解。
“这个,就是辨认时间的关键。日晷在一定方位一个角度摆放好之后,就不会再移动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时间的变化全靠这根竹棍的影子来辨认,阳光照到竹棍上投下的影子指向的刻度,就是当时的时间。”
沈觉说完,拍拍手起身,将日晷圆盘搁在地上,起身到一边找另外的物件了。
裴心悠之前上岛做攻略的时候,时间紧张,做日晷这种对于裴心悠来说,并不影响在岛上是否能生存下去,属于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事情,因此这之类的相关帖子并没有去仔细看。
但越跟沈觉待的久,越发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尤其是上岛之前,沈觉整日睡觉,并没有做任何准备,不知道这些专业技能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越想,便越觉得,沈觉一定有一些隐瞒自己不为人知的经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有事情瞒着沈觉的吗,想想也算扯平了。
沈觉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体积巨大,搬得沈觉都有些吃力。
沈觉将大石头放到院子里一个靠边的空地上,将日晷圆盘拿了过去。
裴心悠虽是一肚子问号,但也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做事的时候一直问的性子,忍着好奇,跟着沈觉跑了过去。
沈觉一眼便看穿裴心悠这想问又忍着不问的样子,只觉好笑。
“你想问我为什么搬块石头过来?”沈觉一脸笑意看着裴心悠。
裴心悠倒没扭捏,点了点头。
“这日晷做好了,摆放的位置也是很讲究的,首先,这面盘的方向要对着正北方,”沈觉拍了拍刚搬过来的巨石,“你看这块石头,之所以看上它,就是因为它长得就像个底座似的,这日晷圆盘可以直接斜靠在上面。”
“嗯嗯!”还别说,真像是一个底座,日晷放在上面,倒有点像是古董铜镜似的。
“其次呢,就是这个倾斜度,当然不是随便斜着靠一下就可以的,这个倾斜度最好能是精确的度,不过这荒郊野外也没个尺子,不过这个弧度大概可以估计一下。”
沈觉从厨房里找了几块可以随意捏成任何形状,跟橡皮泥似的黏土垫在日晷圆盘下面,反反复复调整了几次,终于调整到了一个满意的倾斜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度?”裴心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觉发笑。
“差不多吧,就算有差也就上下两三度的范围,影响到不是很大。”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行家呢。”裴心悠站起身来,抱着双手,打趣道。
“行家谈不上,略懂略懂。”沈觉故作深沉的样子憋了不出几秒就破功,揽过裴心悠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姚云儿和李成新已经坐在厨房里边看了半天了。
李成新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着的晒干了又泡开了的荷叶,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长长呼了一口气。
也算吃着别人的狗粮了,真腻。
姚云儿啧啧两声:“阿新,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道……应该也差不多吧……”李成新茫然回答道。
“算了吧,今后我们都克制一下,讲真的,”姚云儿腮帮子鼓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太欠揍了。”
因果循环,报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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