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徐晋,就是这种想法。
无论如何,先将胆式瓶在孙大有没察觉出有什么猫腻的情况下,拿到手再说!
如果心里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等将来转手了赚了钱,再多少补偿给孙大有一些钱,这都没问题。
但现在,徐晋是决不能和孙大有明说……
“你小子,快吃啊,愣什么劲啊你?”
雷崇海催促着徐晋道:“下午咱们可还有的忙呢,赶紧吃完了咱好去下家,可没工夫在这儿老耽搁!”
看着雷崇海吃的满嘴流油丝毫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模样,徐晋心头郁闷无比,心说特么的,我现在看到了好东西正忙着怎么下手,你可是倒好,一点没发现不说还光知道吃……
活该咱合作你只能拿小头我拿大头!
但为了不让孙大有看出来,徐晋倒是倒了点酱油继续吃饭,在酱油一入口的瞬间,他就眼前一亮――有法子了!
“雷哥,你快尝尝这酱油,真鲜!”
徐晋狠狠的扒了口饭对雷崇海道。
雷崇海白眼道:“我可没你那么重口,这菜的味道,刚刚好……”
但孙大有却是开心了起来,兴奋的对徐晋道:“小兄弟,你可真是个会吃的――你知不知道这酱油,是哪儿来的?”
“别是孙叔你自己晒的吧?”徐晋笑道。
“可不是么!”
孙大有哈哈大笑道:“反正我这饭馆里用的酱油,全都是我自家晒的,从没外头买过!”
“这年头还有人自己晒酱?老孙你别逗了!”雷崇海直瘪嘴。
“你懂啥啊!”
孙大有狠狠的鄙视了一把雷崇海道:“一看你这模样,那就是个没吃过啥好东西的,所以你吃不出来――人家小徐可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要不是常年锦衣玉食的吃着,哪里能吃出我这酱油和外头那些包装酱油的区别来?”
“我说老孙,你这就有点门缝里头瞧人,将人给看扁了啊?”
雷崇海恼道:“你咋就敢肯定我家祖上就没阔过?我家祖上,在我们老家那块儿,也是有一号的……”
“你就吹吧你!”
孙大有反唇相讥道:“就算你家在你老家有一号又咋的?难道还能比的上我家祖上?告诉你吧,往前个几十年,就咱们现在这一整条胡同,那可都是我老孙家的产业……”
“再多产业咋啦?那还不就是个做买卖的――我家祖上,那可是当官的!”
“说的就你家祖上出过当官的似的……”
说着说着,雷崇海跟孙大有便杆上了,一个比一个吹的厉害,最后就差没将自己吹成皇宫贵族之后了……
徐晋听的哈哈大笑,也想跟着吹一把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家什么出身,他能不清楚么?
孙大有说自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分明就是因为有了异能之后,自己的容貌气质都产生了巨大变化的缘故,跟自己的出身那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过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既然这瓶里的酱油,是孙大有自己晒的,自己又这么喜欢,岂能不买一瓶回去?
自己身上又没带啥容器,不正好连壶带酱油的一起买走么!
“反正你家,就是比不上我家!”
即便是结了账,雷崇海依旧是犹自不服的对孙大有撂下这么句话才肯出门,孙大有则追出门外冲着雷崇海的背影嚷嚷:“下回你有功夫过来,我将我孙家的族谱拿给你看――亮瞎你的狗眼……”
“我说雷哥,你家难道还真是大学士之后?看不出来啊!”
走出了老远,徐晋才瞅着雷崇海挖苦道:“要是大学士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后辈,怕是会臊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两个人年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这么当街儿大嚷大叫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输人不输阵,谁让他姓孙的先撩拨我的?”
雷崇海一点没觉着不好意思,反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的洋洋得意道:“跟我比吹牛,他姓孙的还嫩――也不看咱们是干啥的!”
“你是你,这种事可别带上我!”徐晋悻悻。
“图个乐呵嘛,反正吹牛又不要钱!”
雷崇海大笑,然后才瞅瞅徐晋提在怀里的胆式瓶道:“我说你啊,真要是喜欢那酱油,回头找机会来买不就成了么?至于就这么买一瓶带回去?咱们下午可还得去串串子呢,你总不想带着这么一瓶酱油满大街的乱窜吧?”
“你呀!”
徐晋没好气的指指雷崇海,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啊!
现在他算是明白雷崇海为毛宁愿吃亏都要跟自己绑一块儿了――直到现在,这家伙都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就他这水平,要是不抱着自己,估计真就只有一辈子走街串巷的铲地皮,或者是在潘家园摆包袱斋的命了!
眼瞅着这边已经远离了炒肝店,徐晋才拔出了那后配的木头塞子,倒掉了其中的酱油,然后拿出纸巾小心的擦去了胆式瓶表面的油腻……
看着那逐渐在纸巾的擦拭下显露出来的灰青釉面,看着釉面上那密密麻麻的开片,雷崇海的眼睛便越鼓越大,越鼓越大,然后就嗷的一嗓子,根本不顾徐晋还没擦完,将胆式瓶抢到了手里,眼珠子几乎要贴到瓶子上了……
虽说徐晋现在当真是有点瞧不上雷崇海的水平了,但那纯粹是因为他有异能傍身的缘故,绝不是雷崇海的古玩水平就真的不行……
毕竟,他微调异能,就能透过表层的油污看到油污之下的样子,雷崇海可不行。
可这一擦,雷崇海就啥都看出来了!
“雷哥,你可稳着点啊!”
看到雷崇海捏着瓶子,浑身剧烈的哆嗦的都像是在抽鸡爪疯一般的样子,徐晋情不自禁的担心起来,忙提醒雷崇海别太激动――爆了血管都是小事,毕竟他有异能在,即便丹田内的灵光还蛰伏不动,这种小毛病也就是随手的问题。
可要是不小心将这哥窑胆式瓶给摔了,他可没地方哭去!
那可不仅仅是大几十万没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像胆式瓶这种五大名窑的东西,那可是少的可怜,没了一件那可就少一件……
虽然直到现在,徐晋对王时襄说的那套玩古玩不能光看钱的理论依旧不那么认同,但要是因为雷崇海太激动真将这胆式瓶给毁了……
就连徐晋,都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些造这瓶子的老祖宗们!
这样的好东西,完好无损的保存到现在,几百年了啊……
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听到徐晋的提醒,雷崇海开始大口的呼吸,深深的吸气,足足好几分钟才算稳住了心神,激动的看着徐晋道:“真没想到啊,我雷崇海居然有一天,能够有幸见到哥窑的真品,并且还能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这辈子,值了啊……”
看到雷崇海眼圈都激动的有些泛红的模样,徐晋无语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你啊,眼力虽然好,但对这古玩,还是领会不深啊!”
看到徐晋那明显有点无所谓的样子,雷崇海简直有种大姑娘没遇到好人家,对牛弹琴一般的憋屈感,很肯定的道:“别说是我这样的人,就算是王时襄老先生看到这样的好东西,估计都会激动的不行……哪里像你小子!”
“……”
徐晋无语,但也不反驳。
现阶段,他对这些古玩的认识,的确还停留在赚钱这个阶段,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感悟。
他在想,或许等自己的年纪再大些,可能才会跟雷崇海和王时襄一样,见到这些宝贝有那么深刻的感悟,才能成为他们眼里最标准的古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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