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峰在开车的时候,他的手下传回了消息。
我和罗峰之前怀疑云高是为了保护其他重要的人,才故意让云清认罪,而那个对云高重要的人,有一定的嫌疑。我们准备从这方面入手,锁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但是,罗峰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却让我们失望了。
云高这个人,我们一直在查,关于云高的信息,也越来越多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一次,罗峰的手下查出的消息是,云高这个人平时和别人来往非常少。云高几乎没有朋友,如果非说有朋友的话,那都是酒肉之友,属于生意上的往来。
至于云高公司内部,云高与他的下属和同事的关系,也非常正常。云高平时很斯文亲和,但工作的时候比较严肃,所以在公司内部,大家注定没有办法和云高走得太近。公司内部有那么多双眼睛,如果云高和谁的关系特别密切,肯定会有人知道。
“云高这个人也没有女朋友。”罗峰说着,调侃了一句,“云高和你一样,对女人不感兴趣,我的人没查出来他和哪个女人走得特别近。”
排除罗峰的手下没查出来的情况,云高也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才让云清认罪的。众所周知,云高从三松观下来之后,事业就一帆风顺。他是个工作狂,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就连在家陪厉老先生和厉太太的时间都很少,更不要说交朋友了。
罗峰向我交代完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车子开到了乡下。乡下很安静,沿途没看到什么人,只听到狗在狂吠。我们是在村口下车的,罗峰的脚刚从车里放到外面,几条大黑狗就冲了过来,罗峰喝了好几声,才把那些狗给赶开。
不过,那些黑狗只不过是跑远了一点而已,它们还站在远处朝我们继续狂吠,犬吠声把村子里不少村民都给吸引了出来。在村民的帮助下,那些狗才被彻底赶走。我们进村子的时候,还有质朴的村民告诉我们,村子里的狗比较多,也没人养,它们终日都在村子里乱窜。
罗峰一边叫骂着,一边和我往短发女说的房子走去。小鬼很安静,似乎是知道我们正在办正事,也就牵着我的手跟着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罗峰问过了村民,老九他们被迷晕的那天,村民并没有看到有车辆开进村里,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如果短发女没有说谎,老九几个人是真的被带到这里来的话,那肯定是在老九找房东要了钥匙之后,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村子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都睡得比较早,没有人看到有车辆开进村里倒是正常。村民也说没有听到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夜里的村子,格外安静。我和罗峰观察了一下这座村子。
乡下比较空旷,村里房子和房子之间的距离比较远,村子的面积也比较大,小轿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行驶,的确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村民没有听到也正常。村民告诉我们,那天晚上,村子里非常安静,大家都睡得很好。
很快,我们到了短发女说的那所房子外面,很明显,警方已经来过这里了。因为村子里人少,所以警察来的时候,应该没有太过戒备,警戒线也只是随便拉拉而已。陈凡说警方已经勘查过现场,把该提取走的证据都提取走了,至于具体的证据清单,这个时候的陈凡正在警局里等结果。
我和罗峰跨过松松垮垮的警戒线,走到了屋子周围。村子的地理构造,近乎一个方形,这屋子就在村子的靠边处。屋子是土砖垒的,周围空荡荡的,近距离内没有发现其他房子。我和罗峰找了找,很快就在屋子周围找到了车胎印。
事发已经很久了,车胎印也非常淡了。被警方调回警局的车子,之前就停在屋子的后面。我观察了一下,屋子的后门更加偏僻,这地方,估计就连村子里的人都很少来,车子又停在后门,村民大老远地看这边,根本发现不了。
我和罗峰在屋子周围绕了一圈,没有再发现什么之后,我们进了屋子。屋子并不大,就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灶台。屋子里空荡荡的,罗峰一看就问道:“房子这么空,能查出什么来?”
我松开小鬼的手,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我回答罗峰:“痕迹,往往都是不起眼的。”
罗峰不再多问,和我一起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寻找了起来。港区警方对短发女的供词很重视,所以这个犯罪现场,他们一定也勘查得非常仔细。
我们进屋子没多久,我接到了陈凡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查到警方从乡下房子里提取到的证据了。
短发女招供后,警方第一时间就到了这个村子里。警方从现场提取了多枚指纹和脚印,而这些,都是我们用肉眼直接观察不到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警方发现,那些指纹和脚印,分别属于老九几人还有短发女。
并且,警方对现场提取到的毛发进行了DNA鉴定,通过比对,警方认定那些毛发属于云清。同时,那辆被警方调回去的车上,也发现了云清的毛发。我和罗峰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警方的这些发现,对云清更加不利了。
罗峰怒骂了一声:“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能搞到有云清指纹的冥币就算了,竟连云清的毛发都能搞到!”
和云高相比,云清更是没有什么亲密的人了。和云清一起上班的同事,警方和我都已经调查过,把他们基本都排除了。我也感觉到了凶手不简单,凶手不太可能是云清身边的人,但是却能莫名其妙地得到很多能体现云清的身体特征的东西。
我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不管是在这房子内,还是在那辆车里,都只在小件物品上提取到了云清的指纹。就拿这屋子来说,警方通过鉴定,没有在现场发现云清的脚印,除了在角落里的一条手帕上发现云清的指纹,就没有再发现其他痕迹了。
“云清根本就没有到过这屋子,也没上过那辆车,所以不可能在大件物品上留下痕迹。”我对罗峰解释道。一间屋子,最容易留下指纹的,应该是桌子、床、窗台等地方,这些东西都比较固定,大件不易移动。云清没有到过这里,自然不可能在上面留下指纹。
而那手帕,还有冥币,都是比较小件的东西,虽然很困难,但是只要凶手多想办法,还是有可能让云清在不经意间把指纹留在上面的。等指纹留下之后,再把这些东西转移到各个涉案现场,云清的嫌疑就加重了。
云清身上的毛发,也是非常容易移动的东西。
这屋子比较破旧,没有人住,闲置了好几年。我用手在地上摸了摸,一点儿灰都没有,和老九几人死亡的出租屋一样。
“这里也被清理过了。就算凶手再小心,他都没有办法保证他到过的地方绝对没有留下可以查出他身份的信息。所以,他将这里进行了清理,等清理干净之后,再把其他人的身体特征留在现场。”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涉案现场和车上,只有云清、短发女还有老九几个死者身体痕迹的原因。”
罗峰点了点头,继续和我在屋子里找痕迹。小鬼站在一边,依旧不说话。
警方提取到的证据和鉴定的结果,陈凡都告诉我了。
涉案现场的指纹和DNA,是客观证据中法律效力最大的,就算云清和短发女最后也没把鬼叫餐的犯罪手法招供清楚,警方凭着他们掌握的证据,也足够将她们定罪。甚至于,云清和短发女没有招供鬼叫餐犯罪手法的行为,还会被警方认为是在挑战司法权威,进而加重刑罚。
果然没有在屋子里再发现什么了,罗峰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带着罗峰和小鬼往外走。按照我的推测,凶手清理过涉案现场,有些东西凶手可以带走,但不是所有被清理的东西,都适合带走,所以,我想去屋子附近偏僻的角落或者垃圾堆里碰碰运气。
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方涵,你说屋子里没有发现凶手的身体特征,会不会是凶手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罗峰问我,“会不会,这个阶段,都是短发女一个人干的?”
我点了点头:“有可能。”但是,我的话刚说出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猛地转头改变了自己前一秒钟的说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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