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枝想,今后大概有好一阵子,元冈邦子都会持续购买那本理应刊登自己故事的女性杂志。虽然有点可怜,但他认为,这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梦想。手边处理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看着记事本按下号码。
铃响了三声之后,对方接起电话。
“喂,筱冢先生?……是的,我是今枝。我现在在大阪。对,是为了那个调查。其实,有个人我无论如何都想见上一面,希望能和她取得联系,才来请教筱冢先生她的联络方式。”今枝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玄关的铃声响起时,江利子正要拿出烘干机里的衣物。她把抱在手上的床单和内衣裤扔进旁边的篮子。对讲机设在餐厅的墙上,江利子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请问是手冢太太吗?敝姓前田,从东京来。”
“啊,好。我现在就开门。”
江利子脱下围裙,走向玄关。新买的这栋二手房,走廊有些地方会发出声响。她一直催丈夫民雄趁早修好,他却迟迟不肯动手。他的缺点就是有点懒。
她没有取下链条直接开门。一个穿短袖白衬衫、打蓝领带的男子站在门外,年龄三十开外。“不好意思,突然打扰。”男子行了礼,头发梳得很整齐。“请问,伯母转告您了吗?”“是的,我母亲跟我说过了。”“好。”男子露出安心的笑容,“这是我的名片,”
取出名片,请多多指教。名片上写着“红心婚姻顾问协调中心调查员前田和郎”。“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江利子先把门关上,取下链条后再次打开。但是,她并不想让陌生男子进门。“那个……我家里很乱……”“没关系,没关系。”前田摇摇手,“这里就可以。”说着,他从白衬衫胸前的口袋取出记事本。今天早上她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专门调查婚姻状况的调查员要来。看来调查员似乎先去了江利子的娘家。“调查员说是想打听唐泽同学的事。”“打听雪穗?她离婚了呀。”
“就是因为这样啊,好像又有人要跟她提亲。”
母亲说,调查员好像是受到男方的委托,前来调查雪穗。“说是想听听以前朋友的说法,才来我们家的。我跟他说江利子结了婚不住在这里,他问我可不可以告诉他你夫家地址。可以吗?”
调查员显然正在一旁等待。
“我无所谓啊。”
“他说,如果可以,今天下午就过去找你。”
“噢……好啊,可以。”
“那我就跟他说了。”母亲告诉她,调查员姓前田。
如果是平常,她讨厌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物,自会请母亲回绝。这次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对方调查的是唐泽雪穗。江利子也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只不过,她还以为调查结婚对象的行动会更加隐秘。调查员竟然大大方方地自道姓名来访,倒是颇令她意外。
前田站着,仿佛挤进半开的门缝中,针对江利子与雪穗之前的来往提出问题。她大略说明她们在清华女子学园初中部三年级时同班,因而熟络起来,大学也选择同校同系。调查员用圆珠笔将这些一一记下。
“请问,男方是什么样的人?”问题告一段落时,江利子反问道。前田的表情显得有些出乎意料,露出苦笑,抓抓脑袋。“很抱歉,目前还不能告诉您。”“你说目前是指……”“若是这件婚事成功,我想您总会知道。但很遗憾,现阶段还没有成定局。”
“你是说,对方的新娘候选人有好几位?”前田略显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可以这么解释。”看来,对方相当有身份地位。“那么你来找我的事,最好也不要告诉唐泽小姐?”“是,您肯这么做就太好了。知道有人背地里调查自己,那种滋味总是不好受。呃,您与唐泽小姐现在还有来往吗?”
“几乎没有了,只写写贺年卡。”
“哦。不好意思,请问手冢太太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两年前。”
“唐泽小姐没有出席您的婚礼吗?”
江利子摇摇头。“我们虽然举行了婚礼,但没有盛大宴请,只是近亲聚个餐而已,所以我没有给她寄喜帖,只写信告诉一声。她在东京,而且,怎么说呢,时机有点不太对,我也不太好意思邀请她……”
“时机?”说完,前田恍然大悟般用力点头,“那时唐泽小姐刚离婚吧?”“她在那年的贺年卡上简单地写着他们分手了,我就不太好意思邀请她参加我的婚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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