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温柔解开林宗易的皮带,指尖摩挲他腰腹,他突然摁住她手,“你穿上衣服。”
她愕然,有点委屈,“你好不容易来一晚,不留宿吗?”
林宗易没出声,只闭目抽烟。
黄清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揉着眉骨,侧脸陷在迷离的灯火里,“夜玫瑰的合约到期了吗。”
“下个月到期。”她眼巴巴瞧他,“我准备续约。”
林宗易手挪开,“你可以选择走。”
黄清低下头,“我无处可去,我不缺钱。”她小心翼翼,“华哥,你养了我八年,离开你,我不习惯。”
林宗易不再说话。
黄清伏在他肩膀,亲吻他的嘴唇和喉结,她渐渐开始动情,褪下裙带,意乱情迷贴缠他,“华哥,我吃药。”
林宗易感受到她的燥热,他睁开眼,夹着烟的手避开,火苗远离她,“身上有伤,坐会就走。”
黄清一怔,“你受伤了?”
他猛吸一大口烟,胳膊挡住胸膛,“不碍事。”
她玩弄他皮带的金属扣,“你在云城留多久。”
林宗易轻笑,“怎么,非要睡一次才舍得放我走?”
她面颊绯红,“你要是留得久,多陪陪我,行吗。”
林宗易熄灭烟蒂,没回应,意味深长打量她,“你瘦了不少。”
黄清匍匐在他膝盖,痴痴看着他,“我每天都在等你,天黑了,盼你出现,天亮了,又睡不着,慢慢熬瘦了。”她腔调哽咽,“六子说,你有老婆了,这一年半才没空来见我。”
林宗易嗯了声,“不全是为这个。”
黄清紧紧搂住他腿,“那还为什么。跟你这么多年,我不听话吗?”
烟灰缸里的烟头死灰复燃,他指腹碾上去,彻底灭掉,“你多大了。”
“三十一。”
林宗易抚摸她脑后扎起的马尾,“不小了,考虑自己的后路。”
黄清惊慌失措,“你不要我了?”
林宗易笑了一声,“我要过那么多女人,我负担不了哪个女人的一辈子。”
她脸埋在他手心,“华哥,我不一样。”
林宗易启开一瓶酒,“都一样。”
黄清泪眼朦胧,“华哥,让我跟着你吧。我会安分守己,我不会招惹你老婆。”
林宗易带点玩味审视她,手勾起她下巴,“跟着我要付出一点代价。”
黄清听出希望,立刻说,“我心甘情愿。”
林宗易眯眼,像一匹危险的野狼,“你对我什么感情。”
“我深爱华哥,至死不渝。”
“是吗。”他笑容敛去,面无表情问,“真的肯为我死吗。”
黄清点头,“我肯。”
林宗易手背流连在她眉眼,“清楚我养你八年的原因吗。”
她凝望他,“华哥喜欢我。”
“对,其他女人,都只是掩护你的幌子。”林宗易俯下身,吻了她耳垂,声音带着浓烈的蛊惑,“记住了吗。”
黄清喜不自胜,“华哥。”她感动拥住他,“那你老婆呢。”
“她拿什么和你比。”林宗易手指缠绕她发梢,“她跟我八年,我也许早就厌倦了。”
这一幕,令我不由攥拳。
六子偷偷窥伺我,“嫂子,您别计较,华哥喝酒了,男人喝上头了,就爱胡说八道,糊弄女人。”
黄清倒酒的工夫,她发现门敞开了,也顺势发现了门口的我。
我不躲不闪,同她对视。
她不明所以站起,观察了我许久,似乎问我,又似乎问林宗易,“这位是华哥的太太吗?”
林宗易偏头,深沉的眼神掠过我,一秒便收回。
黄清没得到他的答案,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主动走向我,“仇太太。”
云城这条道的同行都默认华子跟仇蟒的姓,将来接管仇家的买卖。
我吩咐六子,“你回去吧。”
他不放心,“那您呢?不能闹脾气啊,蟒叔正愁没借口收拾您呢。”
我再次看向里面的男人,“我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太太,华哥难道还丢下我吗。”
林宗易下颌紧绷,凸起的腮骨鼓了鼓,他放下杯子,默不作声系衬衣扣。
六子走后,我问女人,“你是黄清。”
“仇太太不嫌弃,就叫我清清。”她回头望了一眼林宗易,“华哥平时也叫清清。”
我拧眉,清清,卿卿。韩,黄,皆是h开头。不特别熟悉的,冷不丁一听,真没准把俩女人混淆了。
我当场拒绝她,“我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自来熟。”
我没理会黄清的示好,越过她直奔林宗易,“宗易,我带药膏和纱布了。”
他注视我,“药膏和纱布呢。”
我两手空空,我顿时一噎,“忘车上了。”
“那你来干什么。”他笑意深浓,“捉奸吗?我捉你,你捉我。”
我深吸气,“我来给你上药。”
他半倚半坐,姿态慵懒,“药呢。”
我烦躁不宁,“我都告诉你了,忘车上了。你没带耳朵吗?”
黄清下意识看林宗易的反应,以他的地位,没人敢当面骂他,他半点没恼,依然平静,“真关心我,你忘不了。”
“那你呢?我是掩护她的幌子,王晴娜,仇蟒,他们真刀真枪瞄准我,我替她遭殃,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婚姻是吗!”我玩了命和他赌气,“不止药忘车上了,车还忘家里了呢。”
林宗易冷笑,“这是追着气我吗。”
黄清在这时进来,“仇太太,我这里什么都有。”
“有食人鱼吗?有五米高的鱼缸吗?有馊饭和拉屎的桶吗?”我抄起桌上的酒瓶泼向林宗易,他一动不动,一瓶酒泼完又开第二瓶,林宗易终于起身,夺下我手里的瓶子,“再发疯。”
我追上前,含泪拽住他,“林宗易!我给她腾位置。”
林宗易并没停下,他走进浴室,关上门。
黄清随即堵住,“仇太太,您如果是一个聪明女人,应该明白华哥的态度了。”
我端详她,“如果你也是一个聪明女人,应该明白规矩,情人拦着正室耀武扬威——”我翻转右手,红色指甲油衬得肌肤像牛乳一般白腻,“我手不是白长的。”
黄清笑了,“那仇太太不妨试一试,这巴掌打下来,华哥更不走了。”她倾身,在我耳畔小声说,“我会无比感激您的扶持。”
她说完这句,合住推拉门,浴室也隔绝在里间。
我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里头悄无声息,我决定去走廊蹲着,谁丢脸谁知道。
这招效果很好,我刚蹲了半小时,经理就进去向林宗易汇报,几分钟后,林宗易换了衬衣出来。
他伫立在那,霓虹将他身影拉得很长,极为寂寞深刻。
我也见好就收,缓缓直起腰。
林宗易走过来,翻开烟盒盖,牙齿叼出一支,他额头和脖子浮着一层水珠,我感觉到他体温冰冷至极,像是刚冲了凉。
我仰头,面庞苍白素净,挂着浅浅的泪痕,“我饿,也困。”
林宗易一言不发摸裤子口袋,没带打火机,他撅折扔在脚下,“韩卿,你最擅长闹翻天,再用楚楚可怜的模样勾男人心软。”
我试探钻进他怀中,他没抗拒。
“大夫说你不能沾水。”我吸鼻子,“我对不起你,没看住你。”
“避重就轻的招数玩得真漂亮。”林宗易波澜不惊垂眸,“大夫有说过,我戴帽子会加重伤势吗?”
“大夫不管这些。”我啜喏着。
他气笑,“我也舍不得打你,因此你有恃无恐,背着我批发了一堆帽子,闲得慌了,就扣一顶,对吗。”
我抱着他腰,“我这次没有背叛你,我发誓了,是巧合。”
林宗易任由我抱,不接受不推开。
“你对她那番话,是真是假。”
他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林宗易接到振子打来的电话,说在云城,夜玫瑰的后门。
我立马猜到林恒失踪露馅了。
除非发生大事,否则振子不可能撂下万隆城的生意,火急火燎跑到云城。
我跟在林宗易后面出去,振子迎上来,朝我打招呼,“嫂子。”他压低声,“林恒不见了。”
林宗易当即皱眉,“被转移出城了?”
“估计已经出省了,但不是冯斯乾转移的,是他失手了,他的人也在暗中摸查去向。”
林宗易坐进车里,“对方什么来头。”
振子说,“我没查到,痕迹抹得非常干净。”
林宗易完全没怀疑我,我始终在他的眼皮底下,又和外界切断了联系,他不认为我有本事远程指挥一拨人马劫持林恒。
振子发动引擎,开回仇蟒的宅子,“会不会是冯斯乾放出的烟雾弹?”
“他没理由,朱八也不敢。”林宗易神色阴狠,“倒是周德元。”
振子琢磨着,“孟绮云迷恋冯斯乾要死要活的,周德元认清了他毒辣的真面目,在结盟初期就盘算用女儿牵制自己,周德元翻脸也说得通,可这步棋相当于反目,他们目前挺和谐,还不至于。何况带走冯斯乾的儿子不是更具有威胁力吗,何必带走林恒呢,引发你们的争斗吗?”
林宗易捏着手机,“让蟒叔查。”
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他提到蟒叔,我再也坐不住了,“蟒叔?”
振子从后视镜看我,“蟒叔人脉广,都买他面子,事关林恒的安全,不能耽误。”
我瞥了一眼林宗易的脸色,闭口不言。
仇蟒十分看重林恒,这算是他唯一的孙子了,我从六子口中了解到,仇蟒派出了一批又一批“暗钩”在江城撒网。
第三天晚上,我洗了澡正要睡觉,仇蟒在门外喊华子,林宗易拉开房门,仇蟒进屋,直接坐在沙发上,张嘴一句“程泽是谁。”
林宗易动作一僵。
仇蟒不解看着他,“你发什么愣,认识程泽吗?”
程泽全程滴水不漏,销毁摄像头,幕后操纵,雇佣外省的保镖,还特意回程氏集团的总部开会,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连冯斯乾和林宗易追查都一无所获,仇蟒48小时就揭开了真相。
我总算知道林宗易如此畏惧仇蟒的缘故了,这老家伙几十年不是白混的。
程泽暴露了,我即将也藏不住了。
林宗易神情诡谲莫测,他凝视仇蟒,“您的意思是和程泽有关。”
“林恒是这个人绑走的。”仇蟒转动着手腕的佛珠,“他是正经商人,底子也白,我相信你的分寸,不会碰他的女人。华子,你们在商场结过怨吗。”
万幸程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