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程刚开始确实是以为只要让邱言至帮他送件,就万事大吉了。
可他又突然想起,如果贺总发现自己是刻意避着他的,会不会怒之下,对他来硬的?!
想到这里,杨风程就打了个寒颤,立刻揣着颗颤颤巍巍战战兢兢的心,来到贺总办公室,准备向贺总表示自己不是故意躲着他的,并且亲自为贺总报告下自己翻译的件。
哪知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就透过门缝看见——
贺大总裁给了邱言至把糖。
邱言至仰头对着贺洲说话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第次见面的总裁和下属,而贺总眼神里的浓情蜜意,让人看了便觉得胆战心惊。
杨风程僵在原地,再也无法推门进去,脚底板更是像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
他听着两人的谈话,终于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原来,他老板真正喜欢的人是邱言至。
原来,他老板嘴里那个最优秀的人也是邱言至。
原来,老板破格录取他,格外容忍他还是因为邱言至。
原来,他杨风程就是个鹊桥,作用就是为了让他的老板和他的室友喜相逢。
而他现在没用了,老板甚至还准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为何世态会如此炎凉?为何人心要如此险恶??为何世界要对我充满恶意??!
杨风程感觉心都在滴血。
贺洲安静了会儿,然后抬头看向杨风程:“既然你都听到了,你是什么想法。”
我是什么想法?你现在来问我的想法,你利用我的时候想过我的想法了吗?你把我当成鹊桥的时候想过我的想法了吗?!你准备卸磨杀驴的时候想过我的想法了吗?!你现在竟然来问我的想法?!
杨风程缓缓走到贺洲面前,把刚刚给贺洲的件拿了回来,抱在怀里。
他表情十分悲愤,声音十分坚决。
“老板,这份翻译件我会重新修改之后再交给您,我定会努力提高我的翻译能力,认真工作不断学习,成为头更有价值的好驴!”
邱言至:“……?”
贺洲微微颔首:“翻译件明天之前交给我。”
“好的,我定给您份满意的答卷!”
杨风程转身离去,他脊背挺直,脚下生风,连背影都充满斗志,激情满怀。
即将走出门的时候,他脚步又顿了下。
杨风程转过头看向贺洲和邱言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满脸都是认真:“放心,我定会帮你们保守秘密的!”
说完,他就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邱言至:“……”
贺洲转头看着邱言至,黑色瞳孔里洇染了如暖风般温柔的笑意:“邱言至,你说,他要帮我们保守什么秘密?”
这个人怎么明知故问啊。
但邱言至怎么能让贺洲得逞,他看向贺洲,满脸都是无辜:“杨风程脑回路那么奇怪,他还以为你暗恋他,准备对他强取豪夺呢,我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
贺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邱言至满脸都是无奈:“我说,贺总,你把人家个小直男吓得瑟瑟发抖,吓得人家以为你要对他意图不轨。”
贺洲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
邱言至深深地叹了口气:“请尽力维持下您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霸总人设好吗?”
贺洲眉毛皱地紧紧的,在脑海里思索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杨风程产生了这样奇怪的错觉。
“哦,对了,提醒你下,千万千万不要随便对别人笑。”
邱言至眨了下眼睛,笑着说,“记住了吗,芳心纵火犯贺先生。”
邱言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贺洲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邱言至离开的身影。
直到他的办公室的门都被关上了。
他才转头继续看向自己的桌子,却在反光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弯了起来的唇角。
……咳咳,邱言至说了,不能直笑。
贺洲伸出两个食指把自己的唇角拉了下来。
结果刚手动把唇角拉平,贺洲就扶住自己的额头,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邱言至从贺洲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就发现对面的杨风程正在埋头做翻译。
邱言至莫名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就默默冲了杯咖啡放在他的桌上。
杨风程这次工作地十分认真,看见邱言至胳膊伸过来了,才发现自己桌子上多了杯咖啡,他愣了下,抬头看向邱言至,然后笑嘻嘻地道谢:“谢谢言言。”
邱言至摸了摸鼻子:“你不生我气啊?”
杨风程拿起咖啡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生你气啊,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你的关系,这家公司,我估计进都进不来。我能力不够也是事实,还是需要自己努把力。”
杨风程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其实知道贺总不喜欢我,我还松了口气,只不过我想到,我竟然跟贺总喜欢的人说,贺总好像喜欢我,就觉得有些丢人……”
咳咳……什么喜欢来喜欢去的,邱言至感觉脸有些发烫。
他低头看向杨风程的件:“你的翻译工作做的怎么样?还行吗?”
杨风程有些为难地说:“遇到了点困难,我原来都是去问翻译组长的,但是你也知道,翻译组长好像对我有点意思,弄得我现在不敢去他旁边了……”
邱言至拿过他的件:“那我帮你看看,你是哪里不太明白?”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餐时间,赵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邱言至的面前,邀请邱言至和杨风程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杨风程摸了摸肚子,说:“走走走,我们公司食堂的饭可好吃了,我带你们去体验番。”
杨风程和赵锐都走了好几米了,忽然发现少了个人。
他俩扭头看,发现邱言至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锐吆喝道:“邱言至,你在愣什么呢?赶快走啊!”
邱言至看了眼贺洲办公室的方向,然后说:“……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赵锐不解:“这大午的又没工作,你有什么事情啊?”
杨风程看了眼紧闭着门的总裁办公室,心下了然,拉着赵锐就往前走了:“……邱言至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咱俩先去吃吧,去晚了,好饭就被人抢光了。”
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邱言至才有点做贼心虚似推开了贺洲办公室的门。
贺洲果然还坐在办公室,正在低头工作。
邱言至眨了眨眼看着他,说:“贺洲,你不吃午饭吗?”
贺洲低头看了眼表,有些意外:“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邱言至走到贺洲面前:“这段时间很忙吗?怎么工作这么拼命啊?”
“不忙。”贺洲笑着说,“只是在计划公司的下步工作。”
“下步准备做什么?”邱言至随口问。
“全息游。”贺洲说。
邱言至愣了下:“……什么?”
贺洲笑了笑:“其实全息类络游戏在很多年前就被设想过,只不过当时的技术达不到,所以始终没有完成这设想。现在科技在不断发展,在未来的两年内,这项技术应该会逐渐成熟,我们要在大量全息游戏上市之前抢占新机,如果有公司提前研制发明出来的话,我们会与他们合作或进行投资支持,但是我更倾向于我们公司自发研究出这项新型游戏。”
邱言至又问:“……是哪种类型的全息游戏?”
“与我们现在的恋爱型手游脉相承,还是恋爱型的全息游。现在的人越来越宅,越来越不主动与人交流。但事实上,大部分人不与人交往,其实是不知如何与人交往,他们的内心还是渴望交流和恋爱的,如果恋爱型全息游足够逼真的话,可以弥补这些人关于恋爱和人际交往方面的欠缺。”
邱言至句话都没再说出来。
偏偏贺洲还转过头问他,“邱言至,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邱言至张了张嘴,说:“……很好。”
……其实邱言至觉得点也不好。
他想到恋爱型全息游戏里的NPC即将要研发出恋爱型全息游戏,就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他在隐隐之产生了种很不好的预感来。
如果全息游戏研发成功之后,贺洲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全新游戏里的个NPC该怎么办?
如果贺洲未来要做的那个全息游戏也出现了意外,把NPC锁在里面出不来,又该怎么办?
贺洲看见邱言至在发愣,喊了声他的名字。
邱言至这才反应过来:“啊?”
“直在想什么呢?”贺洲朝他笑了笑,然后十分自然地便牵住了邱言至的手。
“走吧,去吃饭。”
贺洲抬脚往前走,邱言至也慌忙跟上了。
邱言至低头看了下两人牵起来的手。
贺洲的手干燥还有温暖,五指修长,手掌宽大,几乎要把邱言至的手完全包住,温暖的触感从手心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向五脏六腑,让整个身子都微微发烫。
邱言至把脑海不好的想法甩掉。
算了,哪里需要你担心。
这毕竟是个全息游戏世界,而且还是个bug不少的全息游戏世界,医生看病,都是瞎胡看,给你恢复数据了事,贺洲设想的全新游戏能不能造出来都不定呢。
他抬头看了下贺洲:“去吃什么饭啊?”
贺洲看他:“你想吃什么?”
邱言至摸摸肚子皱了皱眉:“我想吃的东西太多了,我无法抉择,还是你说吧。”
“公司旁边新开了家烤鱼店,听说不错,去那里吧?”
“好,只要不是食堂就行。”邱言至耸了耸肩,“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个新来的小员工,就和贺总同桌就餐。”
今天早上还有个同事明里暗里说他是靠着杨风程的关系才进的公司,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靠着贺总的关系才进的公司……那场景想想就尴尬。
就在这时,拐角处忽然传来了几个秘书和翻译组长的声音。
“嗨,林组长,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饭回来了?”
“你们也挺快的。”
“不是不是,我们几个人今天起叫的外卖…”
邱言至心砰地跳,下意识地就要甩开贺洲的手。
哪知贺洲却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怎么都不给松。邱言至抬头看向贺洲,贺洲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邱言至咬了咬牙,情急之下立刻拉着贺洲躲进了旁边的小杂物间,并砰地下拉上了门。
这杂物间空间十分狭小,两个大男人往这里站,立刻就变得拥挤了起来,以至于他们的身体都必须要相贴。
门再关上,整个杂物间都变得片漆黑,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贺洲俯身在邱言至的耳畔,声音几乎带着让人耳根都酥软了的笑意:“怎么,这么怕被人发现啊?”
黑暗狭小的空间把些细微的声音都放得很大,贺洲的鼻息都撒在了邱言至地耳朵上,让人的耳朵禁不住发烫。
“……闭嘴。”邱言至红着脸道。
“邱言至……”贺洲刚准备再说什么,就被邱言至把捂上了嘴巴。
然而这地方漆黑片的,邱言至估错了高度,直接捂到了贺洲的下巴上。
邱言至正准备把手往上移动,就被贺洲握住了手腕。
贺洲低声笑道:“邱言至,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亲上来堵住我的嘴吗。”
邱言至牙切齿地说:“这乌漆抹黑的,我怎么知道你嘴在哪里?”
“我知道。”
话音刚落,贺洲就俯下身子,吻上了邱言至。
他握住邱言至的腰,亲吻寸寸加深。
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人呼吸声愈发急促迫切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的,高跟鞋的击地声和女孩子的谈话声逐渐入耳。
“……全都怪贺总不让带零食,现在我只好把我的宝贝偷偷藏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贺总在他的办公室放了好几罐糖……”
邱言至心跳加快,他伸手便去推贺洲,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贺洲反而更深地把他搂在怀里,舌尖撬开了他的牙关,不肯放开他分毫。
就在这时,杂物店的门被人啪地下拉开。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小秘书愤愤地转过头,准备去杂物间里拿零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的个翻译组长和三个小秘书齐齐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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