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定成这一出声，林雄宝才不再炸毛，看着赵南波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怒气，道，“黄書记，我建议市里成立调查组，将此事彻查清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黄定成皱了皱眉，最近市里边的舆情不少，黄定成委实不想再搞出那么多事，思虑片刻，黄定成道，“我看这样吧，先等市局这边的尸检结果出来再做决定，眼下啥都不清楚就贸然成立调查组，不合适。”
黄定成说着话，同时提高了嗓门，声音多了几分严厉，“最近市里边的事已经不少了，负面舆论多，我希望这个时候你们都要有大局观，谁也不许在背后搞什么小手段，闹出什么影响不好的事。”
黄定成这话是对林雄宝和赵南波两人的同时警告，在这件事上，黄定成并没有太明显的偏向，只希望别再闹出什么舆情，他最讨厌麻烦。
林雄宝见黄定成发话了，自然也不敢再炸毛，但他看赵南波的眼神着实带着几分不善，赵南波怀疑他，但这事偏偏跟他没关系，所以林雄宝心里硬气得很，说话都不带眨眼的。
这时，黄定成看了看时间，对赵南波道，“南波同志，你先回去，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赵南波点点头，下意识地又朝林雄宝看了一眼，这才离开黄定成的办公室。
赵南波最后这一眼，看得林雄宝又炸毛了，在赵南波出去后，赵南波当即道，“黄書记，您瞧瞧，这赵南波是啥眼神，他分明就是怀疑我，我堂堂一个市纪律部门的一把手，市领导班子的成员，竟然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黄定成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要是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理会不就得了，你管赵南波怎么想，我看你也是吃饱了撑的，非要给自己添堵。”
黄定成就差没说林雄宝老爱给自己加戏，人家赵南波也没说啥过激的话，林雄宝这反应未免太大了。
黄定成的话将林雄宝噎得哑口无言，偏偏又不好跟黄定成抬杠。
黄定成见外面天色黑了，站起身道，“走吧，该吃晚饭去，要不要一起？”
林雄宝连忙摇头道，“黄書记，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黄定成闻言，瞅了林雄宝一眼，没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从办公室离开，林雄宝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后，思索片刻，给徐長文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林雄宝也不跟徐長文寒暄，开口就问道，“長文，程济阳突然暴毙，你对这事怎么看？”
电话这头，徐長文道，“林書记，这事我没啥看法啊，我也在等调查结果，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
林雄宝冷不丁又道，“長文，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徐長文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失声道，“林書记，这……这可不能乱说啊，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也没那个本事啊，程济阳那案子是赵局長亲自抓的，我都没机会过问，更何况我也没那个胆子，昨晚您让我帮您将那谢本华给料理了，我都办不到，更别说这个程济阳了。”
林雄宝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想象到徐長文大惊失色的样子，对方连声音都变了，这让林雄宝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难道真的跟徐長文没关系？那到底会是谁在暗中帮他？
林雄宝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或许真的是连老天爷在帮他？
徐長文再次道，“林書记，这事真不是我干的，现在我们局里边可谓是风声鹤唳，赵局長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您刚那么一说，差点把我的心脏病都吓出来。”
林雄宝撇撇嘴，“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紧张什么？”
徐長文苦笑，“林書记，不是我紧张，是我们局里现在气氛太紧张了，我这不是受了影响了嘛。”
林雄宝道，“好吧，没啥事了，先这样。”
林雄宝挂掉电话，心里依旧在嘀咕，对这事想不出个所以然。
且不说林雄宝这边一头雾水，徐長文挂了电话后，脸上露出莫测的神色，随即给楚恒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徐長文道，“楚書记，刚刚林雄宝書记给我打电话了，没想到他还能联想到我头上来。”
楚恒闻言道，“你没露馅吧？”
徐長文道，“肯定没有，我坚决否认，林雄宝書记断然听不出什么来。”
楚恒道，“那就好。”
徐長文不解道，“楚書记，您帮了林雄宝書记这么一个大忙，为什么还不让他知道？”
楚恒幽幽道，“没必要让他知道，我担心这家伙口风不紧，日后哪天就大嘴巴说出去了。”
楚恒其实还有真正的原因没说出来，他不让林雄宝知道，是不想有这么一个把柄落在林雄宝手里，他是帮了林雄宝没错，但也等于是给了林雄宝一个把柄，所以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将事情办了，而他之所以愿意费这个劲，无疑是因为不想看到林雄宝这么轻易就出事，好不容易将林雄宝扶到这个位置，他还希望林雄宝发挥更大的价值，怎能让林雄宝轻易就完犊子。
两人交谈着，楚恒道，“長文，这次如果赵南波被问责，只要他被撸了，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担任市局局長。”
徐長文眼里闪过一丝渴望，很快道，“楚書记，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赵局長背后是有厅里的陈领导撑腰的，今天出了这事，陈领导下午就秘密赶来市里了。”
楚恒挑了挑眉头，“是吗？看来陈维君对这个赵南波很看重嘛。”
徐長文道，“那毕竟是以前给他当办公室主任的人，绝对是铁杆心腹，陈领导能不器重才怪。”
楚恒咂咂嘴道，“長文，你尽管放心，就算这次不行，将来也有的是机会，我话就撂这了，将来市局局長的位置一定是你的，如果在林山不行，我把你调到信川来。”
听到楚恒的保证，徐長文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这次算是没有白冒这个险。
夜，静悄悄的。
一夜无话，次日，乔梁带队调研城建品质提升工作。
金秋九月，林山的天气依然炎热，不过眼下已经是九月下旬，走在烈日下的马路上，街上偶有凉风吹来，让人感受到些许凉意。
林山这些年的城建工作搞得不错，许多城市改造更新项目纷纷上马，但因为早年规划限制，城市的框架没能拉开，以至于现在的改造更新依旧给人一种缝缝补补的感觉，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虽然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但却给人一种拥挤以及杂乱无章的感觉，位于市中心的老城区已经没办法大拆大建，现在市里的规划只能向外拓展城市空间，林江沿线的江滨区域和大学城片区成了市里城建最好的区域。
乔梁今天考察城建品质提升工作，是为了下一阶段的城市更新改造工作做调研。
在街道上暴晒了半天，中午，乔梁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湿透了背心，正打算在办公室里吃个简单的午饭，手机响了起来，见是赵南波打来的，乔梁随手接了起来，“南波同志，什么事？”
对面，赵南波道，“乔市長，仓促给您打电话，实在是抱歉，不知道您这会方不方便一起出来吃个便饭，陈领导过来了。”
乔梁闻言道，“你们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赵南波说了下地址，乔梁表示马上赶到后，随即挂了电话。
赶往赵南波和陈维君所在的饭店，乔梁到了后，赵南波特地提前下楼来等候，乔梁看到对方，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问道，“陈领导是今天下来的？”
赵南波摇摇头，“昨天就下来了。”
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转头看了赵南波一眼，心想陈维君对赵南波确实是器重，出事后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市里。
赵南波碰上乔梁的眼神，不由多解释了一句，“程济阳毕竟是牵扯到林雄宝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他突然暴毙，陈领导很重视。”
乔梁闻言，微微点着头。
很快，乔梁又问，“那个程济阳的死因查清楚了吗？”
赵南波道，“查出来了，确实是死于一种罕见的毒药。”
乔梁听了脸色一肃，这还真他娘的挺吓人。
乔梁和赵南波边说边进了饭店，包厢里，陈文君看到乔梁进来，微笑着冲乔梁招手，“乔梁同志，又见面了。”
乔梁笑道，“陈领导，又见面了，每次见到您都倍感亲切。”
陈维君笑着指了指乔梁，“乔梁同志，每次听到你讲话，我怎么感觉心情格外舒畅呢。”
两人开着玩笑，乔梁和赵南波围绕着陈维君坐下来，陈维君感慨地说了一句，“我和林山真是有缘，从我担任省厅一把手以来，到林山的次数比去其他地方都多。”
乔梁笑道，“陈领导，我们林山人民欢迎您多来走走看看。”
陈维君笑道，“乔梁同志，我看有些人可不见得欢迎我来，并且还巴不得我别来。”
乔梁挑了挑眉头，不知道陈维君这话指的是谁，也不好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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