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1)

蔺溪眉心一跳,睨他一眼,回头,心道下次动手一定打成暗伤!

“在天愿为连理枝......”王嬷嬷还在念。

“多谢嬷嬷。”蔺溪出声打断,展唇笑道:“嬷嬷,您真好。”

蔺溪小声嘀咕,有点怪自己莽撞了,脸上这么明显的地儿,也不知旁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江绥扬了下眉,也不遮掩,甚至还侧了侧头大大方方让她瞧个清楚。

王嬷嬷止住话头,心下激动,赶忙偏开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怪道都说少夫人姿容冠长安,她一笑,连自己这个半只脚埋进土里的老妇人都差点被迷住心窍。而且少夫人不仅人生得美,这性子还温温柔柔好相处,半点也不拿架子,真真是让人止不住的喜欢。

她下意识侧眸往旁边看了眼,江绥也正盯着她看。

新房内光线稍暗,看不太清晰,这会临光一瞧,他脸上的红印只消散了一半,只是嘴角破皮的一块倒明显起来。

“我力气有那么大吗,长那么白做什么。”

王嬷嬷用余光瞄一眼慢腾腾走在蔺溪身旁的江绥,难得今日少爷耐性这般好,竟也没嫌她聒噪,就这么随着少夫人走了一路。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王嬷嬷捂了捂嘴,压着嗓子小声补充:“不过侯爷派出去的人不太靠谱,打听错了消息,但园子已经建成了,夫人瞧着也不能伤老爷的心,便点头说了喜欢。”

蔺溪琢磨了下称呼道,感叹:“夫人与侯爷的感情可真教旁人羡煞。”

实则是让人意外的喜欢。

谢莹派了王嬷嬷亲自过来迎接少夫人。

武安侯府的景致倒是与蔺溪想象中大不相同,不似北方园林的硬朗巍峨,反而有种江南宅院的精致柔情感。

她想,若母亲还在,爹爹的日子许也会过得这般鲜活。

王嬷嬷笑了一声,转头对蔺溪道:“自然,少夫人与少爷的感情亦会鹣鲽情深,如胶似漆,恩恩爱爱,蜜里调油......”

蔺溪光听着王嬷嬷爆豆子似的蹦着词儿,额角就是一阵紧绷。

“嬷嬷还挺有学识?”江绥出声。

“那可不,老奴还有挺多词儿没说完呢。”

许是怕蔺溪初到拘谨,也许是王嬷嬷性子本就热情,从院子里出来这一路上,王嬷嬷的嘴就没听下来过。

“这片园子是当年侯爷为了求娶夫人,暗中让人打探了夫人喜好,花重金特意请人来打造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少爷喜欢少夫人!

想来,府里的日子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王嬷嬷看了看江绥,琢磨着江少爷今年二十有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好消息来得快......

“你别动手动脚的!”身旁蔺溪惊呼出声:“拉我做什么?”

王嬷嬷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又默默在心里添了句,三年抱俩,嘿嘿嘿!

江绥对于王嬷嬷的异想天开丝毫不知情,又或者知情他也没管,伸手拉起蔺溪的手后,抬脚就往正厅走。

“干什么呀?”蔺溪往后抽了抽手:“你放开我!”

许是在外头,她嗓音软得厉害,江绥手握得更紧,沉声道:“你再和嬷嬷磨蹭下去,天快黑了。”

“那你放开,我自己走。”蔺溪无奈,再次扭了扭手腕,没有挣脱。

眼瞧着已经到了厅堂台阶处,她忍不住捏起两指掐了掐江绥的掌心。

江绥力道不松,蔺溪指甲再掐,他用了点力,挑开她的手指,指尖顺着指缝就钻了进去,十指交握死死扣住。

掌心传来的触感太过细腻,蔺溪皮肤嫩得像掺了水温的豆腐,仿佛稍稍一用力就会捏碎,不自觉地江绥将力道默默松开了些许。

屋子里已有谈话声传出,听起来热热闹闹,人像是不少。蔺溪整个人都快炸了,羞恼憋屈,情急之下她想也没多想,反扣着江绥的手,忽地抬起放到嘴边,对着手背狠狠一咬。

江绥也不恼,声音含笑:“属狗的啊?”

不得不说,门帘撩开得太是时候了,随着他话音落下,屋里谈笑声被掐住,无数目光落过来,看向门口。

蔺溪呆住了。

视线所及除了坐在上方的武安侯夫妇,还有七个姑娘,加上丫鬟嬷嬷,有满屋子的人。

她缓缓地、慢慢地将嘴松开,脑子空白,还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留在江绥手背上的两排齿印。

然后对着厅内扯出一个略带尴尬地笑,同时在心里再次把“属狗的”江绥杀了一遍。

那七个姑娘,蔺溪虽没有见过,但也能猜到是何身份。

见到两人的瞬间,笑意在谢氏脸上漫开,她飞快将立在脚旁的金瓜锤往桌布下踢去,向着蔺溪招手:“快进来。”

进屋时,江绥终于如愿放开她,同时弯腰在她耳旁低咬一句:“少夫人,记得要改口了。”

蔺溪似羞射般垂下头,盯着地板上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心里暗恨。

接过旁边丫鬟奉来的茶后,她莲步款款移动着踩到江绥影子的头上,从容向武安侯夫妇行礼,还是唤了声爹娘。

“儿啊,快到娘这里来。”谢莹搁下茶碗,声音热情的喊,见江绥率先动了脚,她嫌弃道:“退下,又没喊你。”

江绥脚步一转,撩袍坐到旁边,双臂搭在椅子扶手上,“这叫什么,有了媳妇不要儿子?”

“早不想要你了。”谢氏懒得理他,只管拉过蔺溪的手给了两个大红封,看着她略显憔悴的眼角,心疼又高兴地说:“儿啊,昨日累着了吧,怎的不再多歇会?”

蔺溪摇了摇头,垂眸装羞。和江绥赌了一晚上,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歇下的,气色憔悴是正常,却也委实让人误会。

反倒是江绥就歇了这么会时辰,神色不止未见半点疲累,皮肤还白皙似玉,细腻到犹如打着柔光。

“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别拘谨。”谢莹拉着蔺溪的手,让她坐在身侧,暗里瞧了两人一会,看到江绥嘴角的伤口,倒是一愣:“他敢犯浑欺负你?”

“......?”蔺溪错愕一瞬,开口:“未......”

“不犯浑哪成啊。”江绥出声打断她,“人都娶了,自然是要欺负的。”

他抬起拇指在唇角擦过,然后和食指指尖并在一起捻了捻,神色暧昧。

谢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什么胡话,不知羞。”

“啊!?”旁边一个粉衣小姑娘取下嘴里半块桂花糕,囫囵咽下,震惊了:“三哥,女孩子娶回来是要疼的,你怎么能欺负姐姐呢?”

那怪这么多年了三哥都娶不到老婆!小姑娘暗自点头,觉得自己猜对了。

蔺溪诧异地看向小姑娘,刚及笄的年岁,生得玉雪可爱,不止衣裙粉嫩,连圆润的小脸蛋也粉嘟嘟的,头上簪了两朵绒绒的钗花,像只瓣着嘴的小兔子,想让人拉到怀里玩。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当是江绥第六个抬进府里的姑娘,叫曲曼曼。

曲曼曼听不出江绥话里的深意,旁边还是有人能听懂的。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别乱说话。”临她最近的姑娘执着团扇往曲曼曼头上一敲,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唔懂德阔多了。”小姑娘咽不下去也不敢吐,含糊着不知说了句什么。

怪是有趣,蔺溪有点想笑。

江崇义和谢莹齐齐打量一眼蔺溪的脸色,见她无半点不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也是担忧,任谁新婚见到丈夫身边已经有了人,心中怕也是不快。

这时,江绥叩了叩桌子,提醒道:“面也见了,问个好就下去吧。”

几个姑娘闻言,齐齐起身行至蔺溪面前,全都是恭恭敬敬一礼,笑着问好。神色间并无半点不耐,挑衅,蔺溪甚至能从她们眼中分辨出高兴以及一种急不可耐的探究。

未掺杂恶意,单纯好奇的探究。

蔺溪脸上得体的浅笑未有变化,她示意如烟如意将一早就备好的礼物拿来,给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试图将打探到的名字,往特征突出的几个人身上套。

曲曼曼,乔绮云......未等她全部确定下来,几人就告退了。

只是在跨出门时,捏着团扇的那个姑娘,纤腰一扭,转身以扇遮面,对着她娇俏地眨了眨眼。

人一走,谢氏拍了拍蔺溪的手,将她神思拉了回来。

“儿啊,是娘没有把江绥教好,嫁过来真的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他日后若是敢待你不好,娘二话不说便将他逐出家门,爹娘只要你就行。”

蔺溪有些发愣,“娘......”

谢莹冲江崇义使了个眼色,又道:“娘这话可不是说的场面话,你若不信,咱们今天立个字据,娘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对!”江崇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拍到桌上:“我早都写好了!”

谢氏将东西塞给蔺溪,江崇义又配合着从椅子上搬了个小木箱过来,“这里头是你娘名下的商铺和田产地契,都留给你,一个子也不给他。”

蔺溪很是受宠若惊,忙摆手道:“不用了,爹娘放心,他待我很好的。”

“是吗?”谢氏握着她的手捏了捏,“还是我们溪溪善解人意,可是娘都明白的,娘是过来人。”

“你们......差不多行了啊。”江绥看着三人的做派,歪在椅子上:“当我不存在吗?”

武安侯翻了个白眼,抚着唇边剃出的胡茬,望着天:“谁在说话?”

“行,听不到是吧。”江绥冲蔺溪招手:“还有事,我带我夫人先走了。”

曲池折水,清溪红鱼卧莲下,墨竹掩映着白玉拱桥,浮岚暖翠里亭台楼阁高低起伏,壁上漏窗透出斑驳朝晖,可谓是一步一景,处处皆是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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