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次纠纷。”罗丰问道。
亚瑟柯里开心地笑了起来,似是在为两位传奇强者的服软而感到得意,其余乘客也是一副“未战先怯看来没有胜算了”“完蛋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碰到这种事情”的表情。
“若是在陆地上,即便是本王遇见了传奇强者,也难说有十成把握将人留下,但在海上就不同了,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本王是万万不会错失的。”
亚瑟柯里语带威胁了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但也不是真的不能和谈,若有可能,本王也不想同时跟两位传奇强者交手,这样吧,只要两位愿意效忠海族,放开灵魂戒备,任由本王种入精神印记,那么你我不仅可以化敌为友,两位还将成为海族的贵宾,甚至本王可以允诺,未来海族建立的国家中,将会划分出两块土地,分别交由两位管理,而两位也可以用这片土地来接纳人族,成为人族的救世主。”
海洋之王这一手可谓一石三鸟,既能兵不血刃的避开一场传奇大战,又能壮大自己的势力,未来还可以用两位传奇强者作为劝降人族的最佳榜样――连两位传奇强者都选择投降,你们又何必反抗呢?
至于划分出一块土地来收纳人族居住,也是为了给战败后的人族一点希望,避免人们狗急跳墙,临死一搏。
不得不说,海族显然是为这一场战争筹谋许久,各方面都考虑得非常完善,连战胜后如何统治陆地都准备了数套方案。
他们的自信并非毫无来由,论数量,海洋生物要比陆地生物多上十倍不止,除去海洋面积比陆地更大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海洋是一种立体式的容纳结构,可以让海洋生物按照深度的高低进行分层居住,而陆地却是一种平面的概念。
“其实,对于海底世界我还是挺有兴趣,但是若因此就让你们将陆地环境破坏掉,却不是我所乐见的,而且战争一起,就免不了要毁灭许许多多的文明,至少在我巡游观赏完之前,不能让你们这么做。”罗丰说道。
亚瑟柯里只当这番话是借口,但他并没有觉得意外,连交手都没有开始,堂堂传奇强者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投降别人,成为他人的奴隶更是一种耻辱,没有坚定的意志和信念,这种人是成不了传奇的。
“看来阁下是打算决死一战,那么本王希望,这艘船上,没有阁下的亲人或朋友,否则在接下来的传奇大战中,他们可不一定能存活下来。”
末了,海洋之王还不忘威胁一番,以此来束缚对方的手脚。
“我本来想放你一马的,毕竟你们现在还没有发动战争,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也许生出什么意外,战争计划就被搁置了,等你们发动战争后,再出手消灭你们也不算迟,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
因为精元衰劫马上就要降临了,若不趁着现在状态完好的时候动手,到了虚弱期,再想消灭一名接近界王境的强者就非常麻烦了,尤其这名强者还会处在千军万马的保护中。
“狂言妄语!就算是真正神灵,也不敢对统帅亿万海族的王者说出这番话,阁下的这番话,已经决定了你的未来!”
亚瑟柯里以为这是对方的计策,假装动怒上当,挥舞三叉戟,就要将客船一劈为二。
“找到位置了。”
这时,罗丰以占算之法,将眼前的这具水元素分身作为媒介,迅速定位了对方的所在,接着他伸手一召,阴阳雌雄剑落入掌心,没有催动圣邪极力,只是全力施展《凰龙剑招》,猛地向前劈去。
龙跃凰鸣伐天纲!
狂暴的杀戮剑气仿佛末日风暴贯入虚空通道之中,穿越数百里距离,遥遥杀向亚瑟柯里。
“这是什么!你竟敢――”
没有表情的水元素分身上,震荡出一道充满惊恐情绪的精神波动,即便没有亲眼目睹,也令众人不难猜测到,当事人此刻的心情是多么震惊。
不多时,那股恐怖的精神威压凭空消散,令众人的身躯为之一轻,接着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巨大的水元素分身溃散如雨,砸在海面上,荡起起伏的波涛,令客船不停的摇晃。
“主人,我请求前往深海,荡平海族高层力量。”
暗师鬼君躬身请愿道。
“去吧。”
罗丰不担心这家伙的安危,论实力他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顶端,还有一群强力打手的帮忙,或许会遇上难啃的骨头,但凭暗师鬼君溜脚的速度,别人想截住他是绝无可能的,更别说还有同样为天妖五阶的九婴相助,九婴乃是水火之怪,大海同样是它所擅长的战场。
暗师鬼君掐了一道法印,化作一道碧绿的光芒,带着碧血钟一起进入空间通道之中,随后空间通道关闭。
一波三折,变化迭出,连番遭遇种种超出想象的事情,船上的众人愣愣的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一切尘埃落定,仍无法从惊魂失魄的状态过恢复过来。
直到罗丰对船长道:“可以继续开船了。”
“开、开船……对,我还要继续航行!你们还趴着干什么,赶紧起来,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赶紧给我重新升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趁早到岸!”
所有的船员再次如梦初醒,带着几分惊吓过度后的僵硬,以一种时不时会发一下愣的状态,重新驱动客船。
但没人会嘲笑或者批评他们,因为其他乘客也有类似的症状。
过了一日后,他们的精神状态才稍稍恢复过来,但唯一明显的改变,就是他们在看见罗丰的时候,都会九十度鞠躬,脸朝地面,不敢正面瞧人,哪怕有时候眼角瞥见了罗丰,也会立即移开目光,然后偷偷的离开,避免正面撞上。
这是人在遇见超出常识理解范围的事情时,下意识采取的自我保护机制,简而言之,就是拒绝承认这是现实,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他们的认知世界,保护三观不至于破灭。
也许过了一段时日后,他们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会把这段经历当做人生吹嘘的资本,兴致勃勃的同别人分享,但在当事人的面前,他们会立即变得拘谨,自我约束,乃至恐惧和害怕。
这就是时间顺序颠倒过来的“叶公好龙”。
船上唯一还有胆量同罗丰进行交谈的,只有那对夫妻,尽管在交谈的时候,两人也会显得颇为拘谨,乃至用上对长辈的尊敬语气,可至少他们能进行正常的交流,仅这一点就比其他人强出许多。
经过交谈后,罗丰得知这对夫妻来自工房都市,丈夫迪恩正好是工房都市里的匠师,擅长铸造之术,连炼金术都有所涉猎,能铸造中阶魔法道具以及一小部分的高阶魔法道具,至于魔法兵器更是他的专长。
工房都市在拉尔巴斯大陆有着独特的地位,因为这片大陆上将近七成的魂石容器,都是在工房都市里铸造的。
于是,罗丰将两块圣石交给迪恩夫妻,委托他们试着用圣石做材料来制作魂石容器。
对一名铸造师来说,重复的机械工作是最无聊的事情,而利用极品材料来尝试制作一些以前没有成功过的作品,是一件极具人生价值的事情。
迪恩十分兴奋的接下了委托,并允诺由他来筹备其它的素材,不需要罗丰多费心思,同时他也承认,以自己的技术,短期内很难出成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进修才能动手铸造。
罗丰倒也不赶时间,他还想到拉尔巴斯大陆的各地先转一转,于是约定在三个月后,在前往工房都市。
整整三天的海上航行后,客船终于靠岸。
众人忙不迭的下船,神色匆忙,哪怕落了行李也懒得去捡,仿佛这艘船是什么龙潭虎穴,只有在踏上岸后,才能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恢复正常。
那名之前试图结交罗丰的中年男子,此刻完全没了这样的想法,他很有自知之明,双方的层次相差太远,结交后不一定是好事,万一碰上城门失火的事情,他很可能会因此而遭遇灭顶之灾。
艾玛在登岸时的脸色还有些难看,只有在脚底接触到大地的时候,才露出安心的表情,相比之下,之前同样晕船晕得厉害的玛莉卡已经彻底适应了海上漂流,神色自若。
这并不奇怪,实力越强,代表着适应各类环境的能力越佳,就算晕船是天生的,以黄金阶战士的适应能力,一天时间足够改变身体的适应性,要是达到传奇阶,连真空状态都能存活,实力的增强,本身就是一种物种的自我优化。
靠岸时已是下午,罗丰没有需要着急处理的事情,便预定今天先在这座海岸城市歇脚,等明天再出发,顺带将打探情报的任务交给了雷纳克,并嘱咐重点调查关于弑神者的消息。
虽然用刚降临此界时的方法,直接窥探周遭所有生灵的记忆,是最快收集情报的方式,但这种方法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容易引来强者的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罗丰可是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情,并不想做太过破坏规矩的事情,就像有些人玩游戏,哪怕决心作弊,为了保持游戏性,通常也会克制自己作弊的**,将作弊的影响力维持在一个范围内。
事实上,有些天人修士在碰上瓶颈后,为了在俗世中寻找契机,甚至不惜化身乞丐沿街乞讨,途中就算遭人殴打,也不打算反抗或者事后报复,仍会兢兢业业地扮演好乞丐这个身份,某种意义上,他们比专业的演员更加专业。
迪恩夫妻因为着急回家,打算连夜赶路,于是便提前与罗丰告别。
通天古书道:“他们的那个儿子,叫什么威尔弗雷德的,也有着相当出色的资质,跟那个色胚小子相比也毫不逊色,是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嗯,而且他天生具备强大的气运,又有天命之子的命格,注定在他身上会发生许多故事,虽然不及罗兰等人的救世命格,但也足以攸关数个王国的命运。”罗丰补充道。
蓦地,通天古书发笑:“而且,这小子也一样命逢桃花,倒是跟那个小色胚如出一辙,不过他有一对称职的父母,想来将来不会长歪成采花大盗。”
念及此处,罗丰转身对那名一直跟在队伍身后的少年道:“船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不计较,毕竟人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改过自新的决心。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从这里往东三百里,是一座龙之谷,那里居住着古龙一族,只要你能在五天内赶到,我便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阿斯利世界,社会对女性的贞洁普遍不怎么看重,这里的男人多数也没什么处女情节,女性就算失贞也顶多难过个两三天,事后也不会遭到旁人的笔伐口诛。
这种情况在拉尔巴斯大陆尤为甚之,那些旅队中的女性,往往也会操持妓女的行当,甚至还有睡魔一族,喜欢通过房事来吸收男性的精气。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玉洲,即便是将昆西挫骨扬灰也不算过分,但发生在阿斯利世界,以各个王国的法律来看,轻的只要赔些钱,重的也不过进牢房几个月,跟偷窃罪相当。
当地风气如此,倒也没什么可谴责的,罗丰不会强行用自己的观念去要求别人遵守。
不等昆西回答,罗丰又随手扔过去一袋金币,道:“何去何从,自己做决定。”
昆西看了看手中满满一袋的金币,抬头又看见罗丰毫不在意离去的身影,脸上阴晴变化不定,最后握紧了拳头,拿着金币钻入小巷中迅速离开。
通天古书问道:“干嘛对这小子多此一举,你要找高资质的天才,这方世界里随便你挑,何必在意一个道德有亏的家伙?”
罗丰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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