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玄冥谷中,两条人影一追一赶,向着悬命峰的方向跑去。
罗丰心知,只要到了悬命峰的地界,对方就不敢再追。
不提悬命峰的可怕诅咒,上面还有一位至少八重境的谷峰主坐镇,张狂再嚣张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伤人。
然而,彼此的修为差距,让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
“小畜生,别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掌心!只要让我逮着你,定要将你剥皮抽筋,串在吊命骨刺上,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张狂一想到刚才,居然因为一名入门不到两个月的弟子,而在大众面前出丑,成为笑柄,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估算着距离,眼见进入了狩猎范围,就从储物腰带中拿出一块水晶骷髅头,对准罗丰的后背,念动咒语。
阴气缠绕间,一颗足有半人大,桀桀怪笑的幽暗骷髅头飞射而出,所过之处,地上的花草尽数枯萎,被吸干了生机。
罗丰转头看了一眼,垂下的手一抖,一条黑影从他的袖子里蹿下,钻入地底中,他的动作极为隐蔽,加上有身体遮挡,没有让张狂发现。
他对通天古书道:“这玩意的笑声跟你一样阴暗猥琐。”
通天古书不服:“胡说!本座的笑声明明更有霸气!这叫内慧懂不懂?”
罗丰估算着距离,确认张狂进入陷阱范围,猛然停下脚步,沉下腰马,全力运转万屠元功,按照这一个月来,修炼得无比熟练的运劲法门,一拳捣出,筋骨发出爆竹般的脆响。
“愚蠢,就凭你这连拳意都没有的武招,也想抗住我淬炼了三年的子母噬魂鬼,简直痴心妄想,一口磷毒鬼气,就能要掉你的命!”
在张狂眼中,已经将罗丰当成了死人,心中想着,要不要收回几分真气,留对方一口气,毕竟真要闹出人命,刑罚长老那边怕是过不去。
但很快的,他就不需要烦恼了。
罗丰的拳劲,宛如击穿豆腐般,轻易撕裂开庞大骷髅头,势如破竹。
噬魂母鬼发出凄惨的哀嚎,仿佛遇上了时间最可怕的存在,想要抽身撤退,已是晚了。
在万屠诛邪真气的侵蚀下,磷毒鬼气如同掉落岩浆口的雪花,瞬间融化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母鬼破灭后,一只拳头大的子鬼仓惶逃出,发狂般的想要回归骷髅法杖。
但万屠元功何其玄妙,诛邪灭秽,搜天索地,沿着冥冥中的子母感应,追上了子鬼。
“吧唧”一声,仿佛捏死一只苍蝇般,将子鬼彻底消灭,不留一丝痕迹。
子母噬魂鬼是张狂以本源真气日夜淬炼的法宝,神魂中早已建立了联系,此刻被毁,顿时遭到神力反噬,脑袋里嗡的炸响,五感都变得模糊。
在同一时刻,一道幽暗的蟒蛇影从他脚下破土而出,张嘴咬了过去。
张狂当了四年玄冥谷弟子,自然有着积蓄,不像罗丰等人一清二白,他虽然头疼欲裂,仍是捏了法诀,顿时一面白骨盾牌浮现身前,上面阴毒的灰光流转,竟是挡住了虚幻的鬼蟒。
“唔,防御法宝,主动护主。”
罗丰脑中灵光一闪,通过驭魁诀的联系,将指示传递给鬼蟒。
鬼蟒钻出地面的上半身无端往后倾倒,同时它的下半身钻过地面,从张狂的背后发动了偷袭,就像是一个“u”型,
白骨盾牌依照本能,主动转到后方,挡下巨尾的挥击。
但如此一来,前方就出现了破绽,鬼蟒再度咬过去,白骨盾牌援救不及,慢了一步。
关键时刻,张狂偏了一下脑袋,躲开要害,只是仍被一口咬住肩膀。
“啊啊啊——”
冥气入体,腐肉蚀骨,折磨得张狂痛不欲生。
鬼蟒疯狂吸收对方的精血之气,尤其是玄冥宗弟子修炼的幽冥真气,对它这类鬼物而言,既是杀星,又是补药。
*的剧烈疼痛,反而让张狂清新过来,暂时忘记了脑袋的痛楚,他手中捏起一枚弹丸,弹指而出。
轰然一声惊爆,雷光流转,鬼蟒被远远炸飞出去,冥气四散。
但罗丰却是抓住机会,返身相杀,与鬼蟒交错而过,怒拳当头砸下,漫天空气都被这一拳撕裂开,如潮水般排向两边。
张狂身心俱痛,无力反抗,只好指挥白骨盾进行抵挡。
对没有修炼破器类武学的武修而言,法宝实在是巨大的威胁,同一阶就几乎不能破坏,裂涛拳的拳劲虽然凶猛,依旧被白骨盾挡住,只在上面留下龟裂的痕迹。
张狂面露狰狞的笑容,正要发出全力一击,逆袭罗丰。
但是他没有料到,从一开始,罗丰的依仗就不是这套凡级武学。
“给我——破!”
叱诧音响,万屠元功诛邪灭秽,摧枯拉朽的粉碎了白骨盾牌,也粉碎了张狂最后一点搏命的勇气。
“退!”
张狂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箭,逼退罗丰,再匆忙祭出一张符箓,真气催动后,他的身形化作一股鬼烟,迅速向后飘散,眨眼就消失不见。
“逃得倒是挺快。”
罗丰也不追击,转头去看鬼蟒的伤势,遭到对鬼物有特效的雷煞弹轰击,原本修长巨大的蟒蛇身体变得坑坑洼洼,残缺不齐。
这样的伤势落在活物上面,必死无疑,但对形体虚无的鬼物来说,仅仅是元气大伤,并没有生命危险,加上鬼蟒吸了张狂不少真气,一进一出,得失如何还真不好论断。
“人道盟,他们不可能真为了十几枚灵石就跟我拼命,必然有着其他的原因,但我一直躲在悬命峰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底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呢?”
罗丰在脑中分析着,将自己来到幽冥谷后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在排除掉种种可能后,只剩下一种情况。
“看来,我是受人连累。那日,黄泉必然是遭人算计,落入了陷阱,而我意外救了她一命,也就得罪了那名算计黄泉的幕后黑手。唉,说到底还是我的实力太弱,让人认为是一只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否则他们又怎么会放着黄泉不管,反而找我这只小虾米。”
虽然猜到了真相,但罗丰并没有埋怨黄泉,反而将一切归结到自己身上。
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这道理在他童年被伙伴们孤立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以后下山的机会估计就更少了,除非神功大成,否则要一直躲在上面。看来,悠闲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我必须加紧修炼,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修为,记得三个月后,就是每年一度的弟子考核,到那时我必须下山,必然成为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正思索间,体内经脉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却是在方才的交手中,遭到磷毒鬼气入侵。
“万屠元功擅攻不擅守,明明轻易可剿灭鬼毒,仍落得互换伤势的结局,但这是功法的本性,即便修炼到圆满,也不可能改变,看来只有等到凝练出护体真气,才能放开手脚的战斗。”
罗丰运转万屠元功,在体内微微一转,就将那些难缠的阴鬼毒素祛除干净,使得浑身一轻。
然而,越是轻易的化解毒素,越是证明这门杀伐道诀在护体上的不足。
“咦,罗丰兄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鼻孔翘上天的混球呢?”
迟迟赶到的高柱看了看现场,颇有点摸不着头脑。
罗丰见他不顾危险前来援助,虽知这是他为人憨厚,不懂其中凶险,心底仍是感动。
至于其他人的明哲保身,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倒也算不上失望,毕竟不能指望他人为一份并不深厚的同乡情谊就冒生命危险吧。
高柱观察现场的痕迹好一会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将那个混球击退了!呸,之前态度那么嚣张,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罗丰没有纠正他的错误认知,只是道:“我得罪了人道盟,将来怕是会惹来许多麻烦,平日不能轻易下山,因此有一件事希望能得到高大哥的援手。”
高柱拍着胸膛,打包票道:“没问题,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要挺你到底,说吧,是下毒还是打闷棍,保证做得干净利落?”
罗丰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位莽汉可比外表看起来要狠毒得多啊,一身黑道气息,说不定能在邪宗混得如鱼得水。
“不需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只是我近期不便下山,所以要拜托你帮我到善功堂兑换功法,每隔三天的夜晚子时,希望你能到山脚下进行联络。”
“好的,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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