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没聊多大一会儿,孩子们就回来了,莫绍谦跟在后面进来说:“孩子们困了,让他们上楼去睡吧,倒倒时差。”
郝佳美给孩子领上了楼,哄着他们睡了觉。郝佳美又给程睿打了电话报下平安。
“看到莫绍谦,一个个的是不是都开心的飞起来了?”程睿酸酸的问。
郝佳美笑着说:“别这么说。他们也是很久都没见到了,很想他啊。”
“我知道。我也想你了。”程睿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了两人的身上。
郝佳美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歉疚的说:“对不起哦……”
“说什么对不起呢?”程睿说:“在那边先安心的照顾他吧。”
郝佳美挂了电话,去Selina的房间看看。她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着什么。郝佳美坐过去问:“干什么呢?坐那么长时间飞机,不累吗?”
“等下把这份文件给程总发过去,就休息。”
“干什么?这几天他都不放过你?”郝佳美大呼小叫。
Selina莞尔一笑,“不是的,是我想做的,和你家程总裁没关系哦。”
“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记住,忙完就快睡觉去,晚上吃饭我叫你。”郝佳美说完,出了房间。
她转身又去找莫绍谦。房间里没有他,那肯定就是在书房了。果然,又在那练字呢。
郝佳美在门口咳了一声,莫绍谦回头去看,忙招呼说:“你来的正好,看这幅字写的怎么样?”问完,又马上改口说:“还是算了吧,你每次都夸写的好,问了你也是白问。”
郝佳美坐在一边看他精神焕发的站在那写字,脊背笔直,眼神专注。如果不看脸色,是不会有人把他和病人联想到一块的。
她看了一会儿,好整以暇的说:“啧啧啧,真是的呀,这孩子来了就是不一样,精神一下就好了起来。”
莫绍谦笑笑,不置可否。
郝佳美又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们了,你们都说了什么悄悄话?”
莫绍谦闻言,把毛笔放下,坐在了郝佳美的身边,如数家珍似得说:“你还别说,还真都和我说了不少的悄悄话呢。我大致总结归纳就三点:一,子都在不住的说程睿;二,子非在不住的拆子都的台;三,他们俩个都很想我。这一点,倒是让我很欣慰,真没白疼他们一回。”
“你别忘了,在他们的心中,你是他们的亲爸爸,怎么可能会不想?”郝佳美说。
“是呀,我亏欠他们的真是太多了。”
“干吗这么说,你并不亏欠他们什么。”郝佳美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要说亏欠,你不配合治疗,还真是亏欠他们了。”
莫绍谦眉头一皱,“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你不努力求生存,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亏欠!”
“佳美,你知道……”莫绍谦欲言又止。
郝佳美冷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你想说的话我也都能猜出来,无非就是什么我们不是亲生的,我死了也不会多想念多久的。等到程睿走马上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对不对?”
莫绍谦沉默不语。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第一句爸爸却是叫的你。你在他们心中,早就根深蒂固的成了他们不可取代的爸爸。就算是以后他们与程睿相认,可你在他们心中就真的能说忘记就忘记吗?看看子非子都对你的深深依恋,你应该知道,忘记你,真的很难。”
莫绍谦坐在那不说也不动,如雕塑一般。
郝佳美握上他的手,带着恳求,“绍谦哥,我不想让你逃避。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我妈我爸,我哥我姐,我和孩子,还有外面的夏曦然。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要离我们而去呢?哪怕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要试一试,行吗?”
莫绍谦摇着头说:“没用的,佳美,没用的……”
“你别这么消极啊,说不定就会好转了呢?你难道不想看着孩子们一步步长大?从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然后大学,直到毕业,然后参加工作,娶妻生子?这个过程,你难道不想参与进去吗?”
莫绍谦的眼神被郝佳美的话燃起了火苗,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仿佛又折射出程睿的身影,让他不设防的一激灵,一下子转过了头。
“以后?我这样的人还怎么谈以后?过一天算一天吧。以后,就让程睿来看着孩子们的人生是怎样一步步的走向巅峰的吧。”
听他这么说,郝佳美心里沮丧极了。可也不敢逼得太紧,遂只好不在说话,好似生气了一样。
两人默默的坐了大半天,郝佳美心里的怨气总算是在无形中消化了一点,这次问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莫绍谦看她终于和自己说话了,歪嘴自嘲一笑,“我还以为你得明天才会和我说话呢。”
“你也知道你做的不对是吧?”
莫绍谦稍作沉吟,说道:“谁在患病的时候都会有求生的欲望,我也一样。可几次三番的希望过后,我渐渐的也勇敢的去面对现实。可今天你的话,真的,又把我的心给说活了,你让孩子们来看我,确实击中了我的软肋。所以,我投降,答应你,配合治疗!”
郝佳美瞪大眼睛去看他,疑惑的问:“你不是逗我呢吧?之前我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你都无动于衷。这怎么坐了一会儿,你就想开了,答应我了。你说,是不是你有什么阴谋?”
莫绍谦哭笑不得,“什么阴谋阳谋的,还不是被你劝的动了心,还来拿孩子给我说事,我自然会好好的想想了。”
郝佳美松了一口气,“这才乖吗?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我们要有信心才对!”
晚餐之前,郝佳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夏曦然。夏曦然捂嘴流泪的对郝佳美千恩万谢。郝佳美受不了,说道:“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师兄,你一个劲的谢什么呀。”
因着高兴,夏曦然吩咐管家再多加两个菜,这么高兴的事,一定要乐呵乐呵。晚餐的时候,郝佳美去敲了Selina房间的门叫她起来用餐。又回到房间去叫两个小家伙。
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子丰盛菜肴。莫绍谦居坐其中,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即开始用餐。许是好久没和爸爸在一起吃饭了,子非子都非要缠着爸爸给自己夹菜,又要给自己挑鱼刺的。郝佳美想把孩子叫回来,可莫绍谦冲她使眼色,她也就由着孩子了。
第二天,刚吃过早餐,郝佳美立即招呼着莫绍谦和夏曦然说:“走,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已经和医院联系好了。”
“这么快?”莫绍谦惊讶的道。
“哥哥,时间不等人。你难道还真要等到病入膏肓才去吗?”
夏曦然上楼给他收拾住院的行李,郝佳美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俩个在家要乖乖的呀。”
“妈妈,你要去哪儿呀?”孩子不解的问。
“爸爸生病了,需要住院。你们在家听Selina的话,等爸爸都安顿好了,你们再去看他。”
两个孩子一听爸爸生病了,一下子炸了,围在莫绍谦的身边叽叽喳喳的问:“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生什么病了?要打针吗?”
莫绍谦蹲下,把孩子们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别担心,爸爸的病不重,住几天院就好了。等爸爸回来,还带你们去玩,好不好?这回咱们换个地方,你们都没去过的。”
莫子都搂着莫绍谦的脖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爸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呀。”
“爸爸是男子汉,肯定会挺过去的!”莫子非大声的说。
郝佳美一听,用手点了他肩膀一下,他抬头看她。
“看儿子说的话,多棒!”郝佳美意有所指的说着,然后又冲莫子非竖起了大拇指。
到了医院,检查过后,就安排了住院。国外的医疗水平确实比国内的高出了很多,病房也是独立的两室房间。这让郝佳美很满意。
安顿好了一切,她看着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莫绍谦,对他说:“安心在这养病。我都打听了,这家医院是全国治疗癌症最好的医院。医生都说各大名校毕业的,且都有很大的声望。我对这些很有信心。”
莫绍谦笑笑,没说话。看她志得意满的,他也不想说些扫兴的话。那句人的命,天注定,给憋了回去。
夏曦然在旁边观察着莫绍谦,此时开口说:“师兄,你也别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本来,你就该早就过来医治的。”
郝佳美看了夏曦然一眼,对她说:“你先在这陪着吧,我回去一趟,还有点东西没拿全。然后午饭你们俩就在食堂解决吧。晚餐你们想吃什么,发短信告诉我一声,我让厨子做,晚上给你们送来。”
莫绍谦皱着眉头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夏曦然则答应着说:“行,我要是再需要什么就给你打电话。咱们电联吧。”
郝佳美跟司机离开了医院。在车上的时候,她想,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对不对?她来的这些日子,让夏曦然失去了很多和莫绍谦在一起独处的时光。虽然她嘴上不说,可眼里偶尔掩饰不住的怨恨她还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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