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慈善拍卖会,那么每个人都需要参与其中,如果对于竞品本身没有兴趣,那么就捐赠出一些物品,希望能够找到有缘人,为慈善拍卖会完成募捐,而这些物品的价值也将决定拍卖会的整体质量。
蓝礼也捐赠出了自己的物品,分为署名和匿名两种。
署名的,本身没有太大价值,更多是与他个人情况息息相关,与其说是拍卖物品价值,不如说是拍卖个人名望以及公众记忆;匿名的,本身就具有收藏价值,不需要名字也能够吸引无数目光。
虽然慈善拍卖会是蓝礼重返伦敦的重要场合,但这只是附带价值,蓝礼不会忘记慈善拍卖会的核心意义:慈善事业,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他真心实意地希望能够为非洲儿童们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自从海瑟-克罗斯基金会之后,蓝礼始终在低调地进行慈善事业。这是他对社会的一份回馈,因为他的重生,因为他的梦想成真,因为海瑟-克罗斯,也因为堂吉诃德,他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来诠释人生意义。
因此,蓝礼以最高规格对待本次慈善拍卖会,真心实意地希望能够拍卖出一个好数字。
“上帝,他们怎么预估出这个数字了?我告诉过他们,这把吉他最多也就是五十美元,现在居然标价一千英镑,溢价情况是不是太严重了一些?”蓝礼站在了一个拍卖品面前,露出了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匿名的,是鼻烟壶;实名的,则是一把吉他和一份乐谱。
马修瞥了一眼陈列柜之中的吉他和乐谱,然后低头在拍卖手册之上翻阅到了物品的详细阐述和说明,“……这难道不应该价值一万英镑吗?毕竟,打出了蓝礼-霍尔的名号,就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物品了。”
难得一见地,蓝礼微微有些窘迫,“马修,你现在是正在嘲笑我吗?”用金钱来计算名望,这的确有些奇怪。
“是的。”马修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这让蓝礼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然后马修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好奇,在伦敦,你的名字到底价值几何。你难道不好奇吗?”
虽然过去这几年时间里,蓝礼在伦敦的位置正在节节攀升,甚至已经被公认,“霍尔”意味着两个不同的霍尔,一个是乔治的,一个则是蓝礼的,这份待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令乔治和伊丽莎白畏惧。
但问题就在于,这些都是虚的,无法量化,那些讨论也终究只是停留在讨论层面,根本无法判定蓝礼到底已经达到了什么位置——用金钱来计算名望,这确实非常庸俗,也不完全可靠,却是现阶段最直观的一个量化公式,至少可以让人们从侧面看看,蓝礼在伦敦上流阶层的地位,达到了什么程度。
蓝礼微微张开了嘴巴,然后哑然失笑,“不,我不好奇。”不是玩笑,而是真心。
马修也轻轻颌首表示了赞同,他也知道蓝礼不会好奇更加不会在乎,但他还是说道,“我非常好奇。”停顿了一下,马修又接着说道,“乔治和伊丽莎白也好奇。”
“哈。”蓝礼直接就笑出了声。
然后,马修就转移了视线:在视野余光的尽头,出现了一名侍应生,对方没有太过靠近,只是站在了视野尽头可以覆盖的范围,等待着马修或者蓝礼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这才微笑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蓝礼阁下。门口有客人前来拜访。”用词的细节非常讲究,旁边那些拉长耳朵的嘉宾们也无法捕捉到任何信息。
客人?
今天前来慈善拍卖会的嘉宾全部都是客人,但蓝礼不是主办方,即使有客人,也轮不到蓝礼招待,率先寻找目标也应该是亚历山大或者亚瑟;而且,随随便便什么客人前来寻找蓝礼,也不是说见就能够见到的,工作人员势必会见机行事地转移注意力,现在能够让工作人员找到蓝礼,这本身就值得关注了。
蓝礼微微挑了挑眉,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和马修交换了一个视线,对着工作人员颌首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跟随着对方离开了陈列室,马修也跟着一起同行——工作人员脚步稍稍停顿片刻,留心注意了一下蓝礼的表情,这才继续前进。
……
乔治-霍尔挺直着腰杆站在衣帽间的门口,脸上依旧带着从容和煦的微笑,偶尔看到往来的其他嘉宾,他也落落大方地颌首示意,那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神态与现场的喧闹和谐完美无缺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他们只是在衣帽间等待着自己的物品寄存,没有任何什么特别事项发生。
站在旁边的伊丽莎白-霍尔身穿着一袭香槟粉的曳地长裙,上半身搭配了一件黑色小西装,在雍容华贵之间又巧妙地融入了一丝职场女性的知性与强势,最重要的是,与晚宴派对的隆重场合区分开来,彰显出自己的独特魅力,那得体恰当的笑容也彰显出了沉稳大气的独特气质。
陆陆续续登场的嘉宾客人们稍稍有些意外,视线都忍不住停留在霍尔夫妇身上。
从名义上来说,蓝礼作为特别嘉宾登场,霍尔夫妇的现身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自从蓝礼被列入王室授勋候补名单的风声走漏之后,霍尔夫妇的身影就再次开始活跃了起来。
但上流社会都知晓其中的弯弯道道,霍尔家族内部的关系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融洽。当蓝礼不在伦敦的时候,霍尔夫妇能够展开手脚;但蓝礼回归之后,霍尔夫妇却不见得能够继续成为派对座上宾。
可是,谁能够说得准呢?也许,霍尔夫妇出现在拍卖会现场,这就是蓝礼授意的结果呢?
尤其是当打量视线落在霍尔夫妇身上的时候,他们的从容与优雅,似乎都在证明着,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蹊跷,那些猜测的视线只不过是枉做小人罢了。于是,嘉里克俱乐部的气氛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视线、那些变化、那些涌动,乔治和伊丽莎白都能够感受得一清二楚,这也使得乔治的脊梁越发挺拔起来,过度发力的状态几乎让腰杆就要折断了,胸口似乎隐藏着一股气韵正在等待着破土而出。
乔治转头看向了伊丽莎白,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明知道结果,我们还要送上门?”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透露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怒火,平静表面之下的火山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开来,越是压抑就越是紧绷、越是平静就越是汹涌,但整个人周遭的气场还是收敛了起来,旁人感觉不到丝毫异样。
面对着乔治的指责和施压,伊丽莎白却也毫不示弱,微笑地迎向了丈夫的视线,“因为我们不出现的结果更加糟糕。你也应该清楚。不是吗?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一遍,还是说,你的智商已经开始退化?”
蓝礼拒绝了王室授勋,菲利普选择了辞职离开,蓝礼购买了伦敦住宅……还有,亚瑟回归了社交场合。
过去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霍尔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是足以改动乔治和伊丽莎白生活根本的变化,现在整个霍尔家内部都已经乱套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蓝礼,真正吹响了反击号角!
从前年伊顿-多默的私人派对,到去年牛津伯爵的欢迎派对,乔治和伊丽莎白担心了又担心却始终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终于发生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能够阻止蓝礼,那个顽固不化的冷血家伙终于决定撕开面具,不顾父母亲情的羁绊,朝着他们举起了死神的镰刀,正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之上。
“我就知道。上帝,我就知道!”
这是乔治脑海里的唯一反应,他就知道蓝礼是一个没有心脏的家伙,任何阻拦在他面前的人物和事情都会被无情斩断,即使是父母,也将成为蓝礼前进道路之上的垫脚石牺牲品,他们最为恐惧的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在菲利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霍尔家已经彻底乱套——井然有序的生活全盘崩塌,乔治和伊丽莎白不要说抽空对付蓝礼了,就连自己的生活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缺少管家串联的生活,他们根本无法自理,蓝礼的“釜底抽薪”让他们陷入了绝境。
好不容易花费了大量时间重新寻找到了一名管家,却需要在磕磕绊绊之中适应全新生活。且不说菲利普的周到和体贴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管家可以比拟的,单说菲利普半个世纪以来对霍尔家族的了解,就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寻找到接班者的,这也是为什么管家工作往往是世袭,由父亲带领着儿子进行学习,就如同师傅手把手教育学徒般。
一直到现在,乔治和伊丽莎白都没有能够完全适应现在的生活情况,小细节方面所带来的不适已经开始造成精神压力的;然后,蓝礼就正式回归了,猝不及防之间就朝着他们的地盘高居进攻大旗,慈善拍卖会也成为了一个悬挂在头颅之上的刀闸,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的生活。
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生活,现在就必须面对分崩离析的危险,他们不能冒险,除了正面迎战之外,还能怎么办?
那家伙就不愿意让他们享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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