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银焰啪地暴涨,它如同激怒的野兽,对进入自己地盘的外来者,心生杀意。银焰缠绕着虚空暗炎,想要把它焚烧得干干净净,然而那缕细若发丝的虚空暗炎,却纹丝不动,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缕虚空暗炎,没有半点变化,任凭银焰如何疯狂地燃烧,纹丝不动。一缕细若发丝的虚空暗炎,在银色的火焰之中,异常显眼。
难道自己的武魂,无法炼化这缕虚空暗炎?
可是,自己的武魂银焰却异常暴烈,愤怒无比。如果真的是没有用的东西,自己的武魂绝不会如此激烈。但是连续两天过去,虚空暗炎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换作一般人,此时肯定会以为,自己的猜测有问题。但是对于神经病少年,显然没有半点动摇自己的猜测,反而勃然大怒,头发丝点大的虚空暗炎,也敢和自己叫板?
怒火中烧的唐天,拼命地催动银焰,缠绕着虚空暗炎。
整整五天的时间,卯足了劲的唐天,咬牙和虚空暗炎死磕。忽然,他感觉到虚空暗炎的外层,有些动摇。他精神大振,鼓起余力,继续不断地炼化。
虚空中的巫王海,忽然睁开眼睛:“真是胆大的家伙。”
他沉默半晌,自言自语:“倒是个极有趣的想法,让人有点期待了。”
第七天,虚空暗炎终于发生变化,炎焰的外层就像融化的沥青缓缓向下流淌,露出里面更加纤细的透明炎芯。当最后一点黑焰消失,一根完全透明、大约只有十分之一头发粗的细丝,呈现在唐天面前。
激烈的银焰,安静下来。
唐天满腔怒火消失不见,他好奇地观察着飘浮在银焰里的这根透明细丝。
这是什么东西?
虚空中的巫王海心生感应,他猛地睁开眼,双目光芒暴涨,犹如黑炎般的头发无风自扬,满脸不能置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狂放的长笑渐渐多了几分悲怆,巫王海脸上,泪水横流。
“……原来它藏在虚空暗炎之内……我巫王海穷极一生在虚空搜寻数百年未得之物,竟然从一个小孩手中发现!天意,这莫非是天意么……”
透明的细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唐天的银焰之中。
嗡!
银焰骤然一跳,唐天如同脑袋挨了一记重拳,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他只觉得自己的武魂里,多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银焰恢复如初,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唐天仔细搜寻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异样的地方,他有些挠头,难道自己折腾了七天,结果白忙活了一场?
算了,再花七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东西还得找懂行的人问问才行。唐天决定到时去问问兵或者费老头,便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重新杀入殒石坑。
花了多么天时间想出来的方法,总是要试试才知道。
唐天一进入殒石坑,就感觉到不同。
一辆豪华无比的巨大厢车在高空飞行,这辆厢车长达六十丈,厢车最前端,威严高贵的龙头栩栩如生。这辆天龙座的【飞龙车】,是白头翁商会所属的信达车行标志性厢车之一。白头翁商会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商会,在北天十九洲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得益于白头翁商会强劲的实力,信达车行在北天十九洲的星座旅行市场非常强势,信誉颇佳。飞龙车这样的大型厢车,主要针对高端市场,里面的配置豪华无比。
露天的茶室,位于厢车的顶端,这里四面皆无遮挡,景色一览无余。厢车呼啸飞行,茶室却相当安静,波澜不惊,如果修炼了瞳类武技的武者,便可以看到一层肉眼难以捕捉的能量罩,笼罩着茶室。正是这层看似薄得不存在的能量罩,抵挡了外面的狂风。
永仙中挑了个靠近护拦的位子坐了下来,侍者连忙凑过来听候吩咐。虽然飞龙车的飞行相当平稳,但是毕竟还是有些起伏,但侍者的手脚麻利,行动悄无声息。
永仙中瞥了一眼,侍者的实力大概有五阶的水平,觉得信达车行的底子还是不错。
永仙中扫了一眼菜单,随口点了一个:“火红云吧。”
“客人稍候。”侍者恭敬道。
片刻后,一位容貌研丽的少女,捧着一套茶具,走到永仙中面前,盈盈一礼:“先生久等了!”
礼罢她半跪坐下来,娴熟地摆好茶具。她泡茶极有意思,洁白如玉的茶壶摆在正中央,雪白细腻的双手隔着茶壶,轻灵无比地翻飞。一红一蓝两道细芒,缠上茶壶,赫然是水火双行真力,她的手法极其精准而且赏心悦目。
“先生请用。”
永仙中接过茶盏,只见茶水赤红如霞,竟然还有层次之分,或浓或淡,小小一杯之中,氤氲变化。
永仙中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微笑道:“谢谢。”
品着口中茶汤的变化,欣赏着面前丽人,永仙中持续低沉的心情,终于变得明亮了少许。想起这次豺狼座之行,他的心中就是苦涩无比。
鹤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但是后面发生的一切,给他的冲击才称得上震撼。
平日里,他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自视甚高。他从小对修炼武技就没有师兄那般刻苦,他更重享受,心思活泛,便索性经营起门派的俗务。他的老师是剑圣,地位崇高,他可谓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困难。
可是,亲眼目睹一群变态的疯狂表现,他就像突然梦醒了,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个凡人。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如同乌云般笼罩着他。
“这位公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道雪白亭亭倩影闯入永仙中的视野,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饶是永仙中自诩阅女无数,也不由愣了好几秒。那是一张没有瑕疵的脸庞,长发披肩,眉青如黛,漆黑明亮的眼睛,就像婴儿的眼睛般清澈,没有半点杂质。
她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失神,安静地亭亭而立,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永仙中回过神来,连忙道:“失礼失礼,小姐请随意。”
一旁的茶娘,斟上一杯茶,恭敬奉上。
女子盘膝而坐,捧着茶盏,轻啜一口便放下。
“在下永仙中,能遇小姐真是荣幸,不知小姐芳名是?”永仙中心中一片火热,他阅女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让他惊艳的女子。
“明月。”女子道。
“明月!好名字!”永仙中击掌赞叹,眼前的少女气质清凉,却不正是有如那一轮明月么?
“我在车上听到不少人说起豺狼座之战,很感兴趣,那日见永公子听闻他人高谈阔论,似乎颇不以为然。故冒昧前来,就是想听听公子的见解。”明月浅笑道。
明月气质清冷如莲,这一笑,却宛如莲花绽放,美不胜收。
永仙中的目光不由痴然,数秒后方恢复如初,他才心中恍然,不过却有些疑惑,这几天车上这么出众的美女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他对明月心有好感,不由存了几分卖弄之心,潇洒一笑:“明月小姐有所不知,在下不仅亲眼目睹此战,却也参与进去,所以听到那些人胡言乱语,难免失态。”
“哦,那看来我找对人了。”明月微笑道。
“不瞒明月小姐。”永仙中苦笑道:“若说这次最大的感受,那就是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公子谦虚了。”明月道。
“不是谦虚。”永仙中摇头:“这一战委实骇人,若非亲眼目睹,我都无法想象这一战的惨烈。”
他口才了得,便把那日的场面,讲得绘声绘色。
明月听得极为入神,听完之后,便笑道:“那还请永公子点评诸人一二。”
永仙中讲得兴起,也不推辞:“叶朝歌实力之强,世之罕见,疯狂冷酷,对敌人对自己都是如此。他日后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封圣,一个是横死。他性格过于极端,走的道路,亦艰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光明武会中,能够和他媲美的同辈,廖廖无几。”
“早就听闻叶朝歌的声名,公子的论断,却与我所想颇为吻合。”明月点头赞赏。
“唐天的那些人,单独拿出来讲,却不太好讲。我对他们的了解不多,他们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团结。在此之前,我很难想象,一群人之中,拥有这么多天赋出色的天才,却能有如此惊人的凝聚力。”
永仙中赞不绝口:“武技方面,我水平太差,不好点评。但是我经营生意这些年,也颇有几分心得。我见过的所有势力也好,商家也罢,没有哪一群人,能够比得上他们。若是他们做生意,我一定会在他们身上下重注,成为他们的盟友。”
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色,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淡笑道:“若是他们知道永公子如此推崇他们,一定会感激涕零,生出知己之感。”
“夜深了,明月也倦了,公子晚安。”
明月向永仙中告辞。
永仙中只好恋恋不舍地把明月送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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