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严槐早早就从睡梦中醒来,如常披挂好甲胄,准备登上城头察看城防。他刚刚步出府衙的大门,就听到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同样的巨响接二连三的传来。
他心里暗道不好时,就有令兵向他奔来报告道:“将军,敌军开始攻城了!他们正用投石机四面轰射城墙!”
严槐二话不说,急匆匆的向城墙上迈步冲去。他刚登上城头,耳边又是一声巨响。飞溅的土渣将他的脸庞崩出一道血痕。他连忙如同其余兵士一样,伏身在垛墙之后,露头向外张望。只见仅这一面城墙下,就有三十余具体型巨大的投石机。这些投石机也是配重式的,发射出来的石块威力无比,连包裹在土坯城墙外的石砖都能击的粉碎。
仅仅片刻钟的时间,颤栗的城墙上就有大片的石砖脱落下去。梁军也随即用弩炮展开还击,这些弩炮本就安置在一些特制的专用于掩护弩炮的高大垛墙之后。先开始是一发发和火爆弹同重的石弹被抛射出去,用以校正弩炮的仰角和方向。待石弹能连续命中对方的巨型投石机后,方才会改用火爆弹。与此同时,梁军的长弓手也开始狙射那些操纵投石机的敌军兵士。
数名萨珊兵士正忙手忙脚的操纵着一台巨型配重式投石机。当他们刚刚发射出一枚大石,正将投臂拉下扣好时。却听到轰隆一声闷响,飞来的一发石弹正好击中了锁扣投臂的横杆。喀喇一声响,那横杆断裂,回弹的石头又砸中一名萨珊兵士的脑袋,顿时让他颅碎而亡。与此同时,空中传来惊恐的叫声,原来一名正在给这架投石机上石块的萨珊兵士,被投臂末端用于挂石袋的铁钩钩住了衣服,整个人被生生的抛投了出去,摔砸在西河口城墙上,当场变成了肉饼从城墙上滑落。
片刻钟的时间内,又有两颗石弹击中了这具投石机不同部位。显然梁军已测算校正成功了这具弩炮的参数。开始抛投出火爆弹,当火球从天而降后,整个投石机便被吞没在烈焰之中。
另外一具已上好石块的投石机附近,一萨珊兵士正要扳下扳机,却被一支三四尺长的重箭贯穿了胸口。另外一名兵士上前,用力扳开机扣,才算让石块抛投出去。
尽管梁军用弩炮和长弓手拼命还击,但也不可能完全阻止这些巨型投石机的持续轰击,只是大大延迟了它们摧毁城墙的时间。
严槐心中暗道,如此轰射下去,迟早会将城池轰塌。正在此时,那些投石机却陆续停止了轰击。严槐心中纳闷,在垛口处探头张望,发现萨珊军正在拆卸这些巨型投石机,明显是要转移他们。
原来萨珊军主将内贾尔特也在心疼自己的这些造价昂贵的重型投石机。生怕再继续轰击下去,这些宝贝疙瘩都会被梁军毁了。
内贾尔特心里明白,梁军的弩炮打固定目标奇准,但轰射运动的目标,因为无法连续校对弹丸落点,除非直射,否则仅依靠抛投是无法打准的。他急中生智心想,这几日风平浪静,船只甲板上和陆地上差不多平稳,我何不将这些投石机装到战船甲板上,对这城池临水的一面进行轰射,轰塌了这一面城墙同样可以轻松攻入城中。
不过等这些巨大的投石机被拆卸完毕,再用辎重大车转运到萨珊海军的那些宽体桨帆战船上,最后再在甲板上安装起来时,夕阳已落在海平面上。对于萨珊军来说,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内贾尔特只能等到第二日天亮后再次发起攻击。
夜幕深沉,天空中没有月亮,却是满天星光。西河口城水门外的海面上不时能看到穿梭的萨珊军巡逻船。这种巡逻船,类似梁军的舢板或小型维京战船,每船配置七到十人,还配有独桅帆,速度极快。因为当下萨珊战船上安装了重型投石机,更是加强了针对梁军水门的戒备。
除了这些巡逻船,内贾尔特还专门指派了条战船专门监视着水门。只要梁军的战船打开水门,向外发起攻袭。停泊在附近水面上的萨珊战船会立刻收到警示,利用兵力上的优势一拥而上“群殴”对方的战船。
在水门一侧有一个不起眼的侧门。那门的上沿只高出水面两尺不到的距离,这还是落潮时,涨潮时整个门洞都是淹没在水面下的。萨珊人只当这是个城中的排污口,所以也没当回事。
但就在此时,一个接着一个貌似水桶样的东西从这个洞口中“漂了”出来。实际上,这是梁军的半潜船。西河口军镇拥有九条这样的半潜船只。
九条半潜船陆续出了“洞口”,如同潜伏在水中的巨鳄般悄然而缓慢的向不同目标扑去。他们的瞭望筒在白天是很有可能被对方的巡逻船只或大船上的瞭望兵发现的,但在这夜色深沉的半夜,视力再好的人也难以发现他们。
那条专门监视西河口水门的战船甲板上,一名萨珊军的将官正吹着口哨来到船沿处,准备对着大海撒泡尿。正尿到一半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船身一震而后倾斜了二十度的样子,那将官猝不及防的噗通一声栽入海中。随后不久,船上的其他兵将也发出了惊呼声。
原来一条梁军半潜船在这条战船背向西河口城的一侧浮出水面,距离战船的船舷仅有十余仗的距离。
而后梁军水手们用几息时间就给甲板上新型弩炮套上了粗大麻花状的脱硫橡胶皮筋,近距射出了一发石弹。石弹瞬间就洞穿了萨珊战船的船舷,造成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十几息后,萨珊战船上的兵士刚刚反应过来,知道附近有敌人时,一发火球从此前那个脸盆大小的破洞中钻入船舱之中。密闭的船舱中顷刻间产生爆燃,火焰从各个缝隙孔洞中窜了一窜,而后萨珊兵士们的惨叫哀嚎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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