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从箭匣从抽出一支箭矢,这虽然不是重箭,但也是长弓专用的,比普通箭矢要长约莫两尺。而且这箭矢还是支火箭,他将箭矢的前端探入所乘飞艇的火炉中点燃,而后弯弓搭箭。
咻的一声,这火箭便如同飞火流星般向着最靠近黄忠的一个魏军升空灯射去。火箭的射程也就刚刚能够到升空灯,但这已足以。纸糊的升空灯顿时燃烧起来,变成一团下坠的火球,吊篮中的魏军兵士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其余飞艇中的长弓手也如法炮制,将魏军的升空灯一一射落。失去这些升空灯,对于城中和城头情况魏军等于变成了半盲。曹操自然是清楚这点,心中顿时一紧。
不过此时前方的魏军兵卒已成功登上了废墟顶部,一些早就准备好橹盾的魏军兵士迅速的列盾为墙。其余兵士则将虎头圆盾顶在头上,蹲伏于橹盾盾墙之后。弓弩手还在不断的从盾墙缝隙中向废墟下乱射。
梁军开始用各种型号的弩炮向废墟上轰击,箭矢也越来越多的将此处做为目标。大小石弹打的橹盾木屑四处飞溅,箭矢射在橹盾上噗噗做响。
嘭的一声闷响,一个常规石弹正好击中一面橹盾。盾牌霎那间裂为几块。后面的支架也断裂垮塌。紧接着又是一枚拳头大,由便携弩炮射出的石弹从损毁的橹盾上飞过。嘭的一下砸入名魏军兵士的胸口,这名兵士的整个胸口顿时塌陷下去。
不过,梁军聚集在此的弩炮似乎有限,而且每射出一发石弹,需要相当长时间才能准备好下一发。因此尽管弩炮石弹造成的伤亡效果让人惊悚,实际杀伤人数相对来说却不大。
片刻钟的时间内,有三十余名魏兵中弹伤亡,但三十余名魏兵相对于数万魏军而言无异于沧海一粟。
见梁军没有更多反应,魏军辅兵们又乘机展开铺路行动。顶着梁军的箭雨,他们将废墟的内面整理出条相对平整的斜坡,并铺上木板。
他们刚刚干了不到片刻钟时间,就听到废墟对面的巷道中爆发出齐声呐喊。数以百计的梁军步卒冲将出来,密集的矛枪迎面向这些魏军辅兵投射而来。
许多开路的魏军辅兵猝不及防之下,倒落在废墟之上。聚集在废墟上的魏军也立刻做出反应。只听一名将官数声高声呼喝后,大批魏军弓弩手纷纷从废墟下面冲了上来,站在橹盾盾墙后,向梁军人群开弓放箭。
这些弓弩手有近千人之多,那些正在抛投矛枪,无法用盾牌掩护自己的枪盾兵刹那间便身中数箭。魏军箭矢太密集了,以至于这数支箭矢中总有那么一两支射中梁军的要害部位,这让梁军失去了环片精甲的优势。数百梁军步卒瞬间就倒下去了数十人。
不过这数百梁兵并未退缩,见如此情况,干脆立盾为墙,向废墟上冲了过来,他们要斩杀的对象并非是魏军弓弩手,而是还滞留在废墟内坡上的那些魏军铺路辅兵。
魏军对此显然早有应对之法,在阵阵号令声中,那些弓弩手迅速的退下了废墟,却又换上来一批长枪手。长枪搭配盾墙,迎着冲上来的梁兵,顺着已铺好的一小段斜坡向城内推进。
向上冲的梁兵受限于乱砖坑洼的废墟地形,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很快队形就乱了起来。
高顺正在邻近某个高处指挥防御,他看到这些梁兵发起反冲锋时,就知不好,急忙下令道:“速速传令,要缺口处的兄弟只守不攻,反冲锋也不要,不然要吃大亏!”
传令的号角迅速的吹响,那些梁兵急忙收住脚步,慢慢的向废墟下倒退而去。此时他们距离魏军密集长枪的枪尖还不到两仗距离。好在那些魏军长枪手也不追赶,因为他们已走到“路”的尽头,再向下走,也会被废墟破坏阵型,变成一群散兵。手持长枪的散兵在这种地形上,岂不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不过,在将官的喝令下,魏军辅兵们又忙碌起来。他们干脆在长枪枪杆下,持盾进行着作业。一排排长枪后,还有大批弓弩手时刻戒备着。双方又恢复到互相投射对峙的阶段,梁军不时投出矛枪,但在投矛露出破绽的一瞬间,魏军的箭矢也会越过梁军的盾墙抛射而来。
高处观战的高顺暗暗心中发急。他完全没想到魏军会用这步步为营的战法,一旦让魏军铺路成功,魏军虎豹骑,铁骑,还有无数步卒会如同洪流般涌入宛城。即使梁军兵士精锐,但也只能保证对魏军造成重大伤亡,却无法保证宛城不失。
高顺肃穆的说道:“传某军令,将全城大小弩炮,长弓手全部调拨到缺口周围。就是将所有弹丸,包括那压箱底的火爆弹打光,将所有重箭射完,也要将魏军从那废墟顶部赶下去。”
上次攻宛城时,梁军火爆弹消耗太大,下一批火爆弹还没来及运来,宛城就又被魏军围住了。好在冯宇主力撤至宛城西南扎营时,将剩余的所有火爆弹留给了高顺。从曹操兵临宛城城下到现在,高顺也没怎么舍得用这批火爆弹。
高顺的亲卫令兵称诺要走时,高顺又补充道:“等等,将某的亲卫营也调过去协助防守!”
“将军…”那亲卫令兵犹豫了一下。
“要汝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军令!”高顺大声吼道。现在他也只有这么支亲卫营可以调动。他的亲卫营即号称陷阵营的约五百精兵。魏军在其余城墙段虽然是辅攻,但那也得留人驻守,否则用以吸引兵力的辅攻就会变成主攻了。
不一会,高顺就注意到宛城其余地方的大小弩炮正以各种形式向缺口附近运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陷阵营也列队向缺口废墟后迅速奔去。
魏军那边,也陆续有步骑向废墟下云集。宽达两百余步的废墟内坡上,近千魏军辅兵役卒还像蚂蚁一样忙碌着。
曹操也密切注视着战场,他知道自己离破城之时越来越近了,只是现在他看不到城中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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