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深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唇,描过她的下巴线条,而后是脖颈,最后停留在她的锁骨上,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去吧。”
他说完,就转开了身,将手里那根皮筋丢进了盒子里。
等秦卿出去,他躺到床上,手臂压住眼睛,休息了。
夜里冷,秦卿拿了件厚外套,遮住了手腕。
客厅里,大舅和小舅都还没睡,电视开着,但声音调的很低。
她瞥了一眼,连毛叔和毛婶都还在,两人坐在灵堂里,望着那张照片,时不时便要抹下眼泪。
秦卿心中微动。
从小到大,其实对她好的人挺多,起码在裕德镇,好多人都喜欢她的。
毛叔毛婶就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周家的叔叔也是。
她闭了闭眼,将眼泪吞回去。转头,便对上了周以尧的目光。
不知道他看了有多久,秦卿稳住心神,走过去,说:“你穿的有点少,不冷么?”
“不冷。谢谢关心。”
秦卿弯身坐下来,“你想跟我说什么?”
周以尧重新坐下,将口袋里的香烟打火机放在桌上,“没什么想说的,就是刚才进来上厕所,听到一些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忍不住想要打断。不好意思。”
秦卿羞愧的低头,脑子里闪现刚才谢晏深的所作所为,还有自己身体的反应,她用力的攥紧了拳。
谢晏深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不舒服,要让她难堪。
她没出声,片刻后,才想起来,“刚才你没吃东西,不饿么?”
“不饿。”
“要喝水么?”
“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给秦卿安排的墓地在什么地方么?”
秦卿露出惭愧的表情,说:“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如你们这些邻居。你们一块长大,她喜欢什么,你肯定了解的比我清楚。你去办事,我自然放心。她活着的时候,没当好这个姐姐,现在人没了,我也不想把我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希望她在天上,能原谅我这个姐姐吧。”
她说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而后起身,准备去厨房弄两杯水。
周以尧说:“她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墓地,就在我弟弟旁边,双人墓穴。说到这个,正好跟你说一声墓碑上的文字,我让那边加了几个字。”
秦卿背对着他,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心好疼。
他继续说:“周以宁之妻。”
秦卿咬紧了牙关,才没说出反对的话。
看到周以尧出现的时候,她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样才够真。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她只停顿了一秒,就去了厨房,倒了两杯热水。
家里没有茶叶,就只有白开水。
她把杯子放下,“我之前一直觉得她私生活乱,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周以尧又点了根烟,慢慢抽了起来,他没有回应秦卿的话,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则不停的把玩着打火机,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秦卿抱着水杯,手心一点点热起来。她余光暗暗看他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烟抽的有点凶。
身上的烟味很重,眼底的黑眼圈,也有点深。
她想,他一定很焦躁,一定跑了很多地方,各种查。
他当警察的时候就很轴,如今不当警察了,习惯从未改变。
追求真相,他从来也没有放弃过。
正当她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周以尧用极轻的声音,压抑着情绪,说:“你不要跟我开玩笑,秦卿。”
秦卿整个人一颤,一颗心紧绷。
“什么?你说什么?”
周以尧觉得头疼,像针扎一样,没有说话。最后,爬下来,“睡会。”
秦卿没再开口,也没有起身回房的打算。
她这会可不想跟谢晏深单独相处,她就想躲一会清净。
她坐了一会之后,风吹着太冷,她叫了周以尧一声,他没什么反应。秦卿便起身,进了屋子,跟毛叔毛婶说了一声,叫他们拿个外套去给他披上。
秦卿在另一边坐下,看着摆在正中间自己的那张照片,中间还放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牌位。
这种感觉真奇妙,像是提前给自己办了丧事,见证了自己死后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竖日。
谢晏深五点从房里出来,洗漱一番,换了衣服。
秦卿已经在厨房,帮毛婶打下手,准备早餐。
六点钟,一行人出发。
周以尧带路。
不是镇上的公墓,是单独的私人墓地。
双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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