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松开手,自己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好一些。
她低着眉,声音又轻又小:“我好了。”
陈羁停下马,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多嘴说那么一句。
要不然肯定还能多被抱点时间。
不过孟觉他们过去之后还没消息,他们两也得去看一眼。
这么想着,他便先下马。
站定后才伸手,示意林知酒搭着他的手下来。
马上的人半天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怎么了”陈羁问。
林知酒有点难以启齿:“我腿软。”
这三个字从此刻的她嘴里说出来,不自觉地带着黏糊糊又软趴趴的调调。
听在陈羁耳中,大概能一秒梦回当年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看来是真的被吓着了。
陈羁顿了两秒,便伸出双手,卡着林知酒腰,直接把人从马上抱了下来。
林知酒手抓着陈羁手臂,感触到的温度和力量感都给她无可比之的安全感。
陈羁低头看着她,“能走吗”
林知酒试了试,结果才刚迈出去一步就差点崴了一下。
耳边似乎听到一声无奈的笑,下一秒,林知酒整个人突然凌空。
陈羁打横抱着,走出去两三步后,才垂眸看了一眼林知酒到现在还泛白的脸色:“光长腿不长胆子。”
林知酒也没想逞强,只是因为刚才那场风波,马场里此时聚过来不少工作人员,目光都聚集在此刻的他们身上。
“你放我下来。”林知酒手捂着自己半张脸:“好丢人啊。”
陈羁又开始笑:“还挺爱面子。”
林知酒眼睛都堵住了,还不忘催促:“快点放我下去,他们都在看呢。”
“刚是谁差点摔倒”陈羁说:“捂什么捂,这儿谁不认识你”
林知酒气得侧过脸直接把自己藏起来。
陈羁被她这一顿往人怀里钻的操作弄得心情更畅快,脚步都悠闲起来。
另一边的马场。
孟觉一行是在半道上见着的人。
“妈。”
“阿觉。”孟母问:“那匹马跑你们那边去了”
孟觉“嗯”了一声算回应。
“没出什么事吧”孟母急切道。
孟觉抬眸,看了一眼母亲身后的林嘉诗和颜妍,这才淡声说:“惊到了小酒的马,所幸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孟母抚了抚心口,侧过身又去和林嘉诗说:“没出事就好了,下次可得注意点。”
林嘉诗点点头,估计也是被突然而至的意外吓到了,脸色不好看。
颜妍抬眸,不动声色地对面三人脸上扫过。
怎么会惊到林知酒的马
她原本想的是,那匹马受惊冲过去很快就会被驯马师制伏住,这一东一西两片马场的驯马师加起来,都快够上一个足球队了。
这么多人在,一定不会出事。
到时候只要她装作陪着林嘉诗过去亲自道歉,一定能见到想见的人。
唯一的意外是现在这匹马惊到了林知酒的马。
不过听孟觉的语气,林知酒应该没出什么事。
路迢迢冲林嘉诗抬抬下巴:“你的马”
林嘉诗脸色有点难看:“是我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这样,我牵得好好的,还和妍妍一边走边聊天,不知道它怎么就突然受惊了,我和妍妍都差点被它的马蹄踢到。”
孟觉看向自己母亲:“妈,是这样吗”
孟母的语气也带着后怕:“是啊,嘉诗说的没错,我离得远,她们两女孩牵着马走,我还听到两人聊天呢,不知道那马怎么就突然受惊了。”
“嗯。”孟觉目光从惊惶未定的林嘉诗和还算平静的颜妍身上扫过,暂且道:“妈,你们也受惊了,先去休息吧。”
孟母拉着儿子的手:“知酒呢,我去看看,妈妈不太放心。”
“陈羁在看着,没出事,您别担心。”
“那我也不放心。”孟母坚持道:“妈妈得过去瞧瞧。”
孟觉没再拦着。
颜妍拉着林嘉诗,“嘉诗,我们也过去吧,毕竟也是你的马,没出事也差点出事,我陪你过去和知酒道个歉”
林嘉诗点头。
路迢迢面露怀疑,等林嘉诗和颜妍跟着孟母走远后,才招招手唤来旁边一个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
“刚才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一五一十地说了,基本和他们刚才听到的没差。
常昼挠挠后脑:“这个姓颜的,感觉说话阴阳怪气的。”
孟觉道:“我们也先过去。”
几人走到门口时,便撞见了正抱着人出来的陈羁。
“知酒没事吧”孟母一看林知酒被抱着便急忙问:“阿觉还和我说没伤到,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知酒本来给自己催眠没人看到催眠得好好的,谁知刚一踏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声。
她立刻拍着陈羁胸口:“放我下来,快点”
陈羁终于听她话,松手时却还是在林知酒要后侧虚扶了一下,见她这次站得稳当了才撤开。
颜妍从看见他们第一眼,目光就没有从陈羁身上移开过,自然也把他这一番温柔体贴的动作看在眼里。
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陈羁对林知酒真的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的感情吗
林知酒这才看见来了这么大一帮人,尴尬得脸颊都染上一层粉。
“伯母,你怎么过来了”她赶紧说:“我没事的,就是刚才有点儿腿软。”
孟母像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了一般,拉着林知酒的手,将她周身都打量了个遍,见真没伤处才放下心。
“吓死伯母了,差点以为伤着你。”
林知酒笑了下,这会儿也早缓过来:“没有伤到啦,就被吓了一下。”
说完还很哥俩好地拍拍身边陈羁的肩:“关键时刻,陈羁救了我。”
陈羁用眼尾扫了她一下,对林知酒这个动作无奈又纵容。
颜妍搡了身边的人,林嘉诗这才开口:“知酒,对不起,那匹马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突然受惊了,抱歉吓到你了。”
孟母看林嘉诗此时不好看的面色,也跟着将刚才发生的事又跟林知酒和陈羁说了一遍。毕竟是她带过来的人,也该出来说句话。
林知酒听完,看了眼林嘉诗,她的表情现在实在不算好看,大概也是真的没料到这结果。
“没关系。”林知酒说:“我也没出事,意外而已。”
林嘉诗显而易见地松口气。
孟母不放心,一直握着林知酒的手,安慰的话都不停。
陈羁放慢脚步,等前面人走开一段距离后,才问孟觉:“那马怎么受惊的”
“和你听到的一样。”
也就是颜妍和林嘉诗口中言辞一致的“不知道怎么就受惊了”。
陈羁没什么表情:“养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一匹马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受惊的。”
“嘿,”常昼压着声音:“你这么一说怎么还有点儿悬疑色彩了。”
路迢迢:“等会儿找人看看。”
“嗯。”孟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孟母做主,午饭一行人一块儿去吃。
本来想推脱,结果孟母一句话餐厅都订好了。
众人只得前往。
孟母全程对林知酒各种关心和夹菜,几乎完全忘了餐桌上其他人。
林知酒面前的碗碟都堆成了小山,趁不注意偷偷给陈羁那儿转移了不少。最后还是和孟觉偷偷示意后,孟觉把他妈劝了又劝才拉住。
一顿饭有人吃得开心,有人食不知味地结束。
颜妍和林嘉诗全程都像两个外人,她俩都看得出来,林知酒在这些人中间,无疑是最被宠着的那一个。
颜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对面的陈羁。
所以也比别人更清楚地看到那两人的互动。
林知酒偷偷夹过去的菜,陈羁表面上嫌弃两眼,却还是会拿起筷子吃掉。
林知酒杯子里的果汁没了,陈羁总能第一时间给她添上。
林知酒只用眼神扫去一眼,陈羁就能准确识别她想吃的那道,并转动转盘送到她眼前。
若真只是一起长大的感情,陈羁对路迢迢和对孟觉常昼却根本没差。
唯有林知酒,哪哪儿都是不一样的。
颜妍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她利用林嘉诗喜欢孟疏想一心嫁给孟疏的心意,撺掇着人去找孟母,甚至还提前从孟母那儿得知孟觉一行人周末要去马场。
她费了这么大的心,却连和陈羁能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找着,半点收获都没有。
午饭后,和孟母告别,五个人又去了孟觉那儿。
林知酒再回家时,已经到晚饭时间。
照例陈羁送她回兰庭。
车开上路,林知酒才想起来,今天陈羁救了她,她却还没和人道声谢。
“四个马。”
“嗯”陈羁开着车应了一声。
林知酒说:“今天谢谢你哦。”
陈羁顿了下,抽空扫了她一眼,对她这句谢的反应是:“干什么,你正常点。”
林知酒:“”
这也怪不得陈羁如此反应,一起长大到现在,他们之间都太熟了,熟到不需要互相之间说谢谢。
车到林家大门外时,陈羁的手机上刚好收到一条信息。
马场的工作人员发来的。
那匹骝马的身体右侧,发现一个小到几乎发现不了的针眼。
陈羁目光一凛,顿时沉下眼。
这条消息里,甚至还有说当时在马右侧的人。
“到了。”林知酒说:“开锁啊,我要下车了。”
陈羁按开车门锁,又将林知酒那侧的电动门打开。
林知酒刚要抬脚下车,身体刚动了下,却被陈羁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林知酒回眸。
她看向陈羁,竟发现这人神色出奇的冷冽。
“出什么事了”林知酒又问。
“没什么。”陈羁好一会儿才说。
他慢慢松开林知酒手腕,低声道:“这几天出门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