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噩梦惊醒,她的全身都出了一层虚汗,惊慌失措,忐忑不安,不停轻拍着胸口喘息。
等到她终于打算不睡觉了,便静默的坐在那儿,思绪也随之开始神游。
她天马行空,七想八想,想了很多。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她自然又想到骆新军那里去了。同时她也决定了,等下飞机了,她要第一时间跑去c市人民医院,去看看去陪陪骆新军。
前两天在电话里,沈艳茹并没有告诉骆甜甜,最近这段时间凌书珩一直都在帮助她和骆新军。自骆甜甜懂事起,她便没有再对骆甜甜提起过“凌书珩”三个字。
而造成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依然不想。她不想让骆甜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不想伤害骆新军的自尊心。特别是在现在,骆新军刚刚被检查出来身患绝症。
至于骆甜甜跟凌西澈的婚姻,她也会另外想办法尽快拆散他们。
骆甜甜也没有料到,凌西澈知道的比她知道的多。等到飞机飞到中国境内了,她忽然对凌西澈说:“西澈,等到c市了,你自己先回住所去吧。我要去一趟人民医院,去陪我爸爸。他病了,检查出来是癌症。”
原本凌西澈心思沉静、表情漠然,然而,在听到骆甜甜的话语后,他的脸上又笼罩着几层阴霾。
因为他本决定先陪骆甜甜一起去医院,但是现在骆甜甜居然这么说……很明显,她的骨子里还是把他当外人……
好吧,正好现在他也没有做好再见沈艳茹的心理准备。
“行。”迟疑好久后,他回应着骆甜甜。
骆甜甜又低头抹唇,心有所思,不再说话……
等到飞回完全降落时,中国c市这边,刚刚进入晚上。
而刚下飞机,骆甜甜便立马给沈艳茹打电话。
沈艳茹自然还在医院里,陪护着骆新军。骆甜甜打电话说回来了,她颇为高兴。她让骆甜甜立马过来医院,就她一个人过来。
通过现在在电话那头的沈艳茹的语气,骆甜甜也不禁察觉到了什么,心头弥漫着一种不妙的预感。
因为沈艳茹刻意讲述,今天她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对她一个人说,不让她带凌西澈过去。
很明显,这就是沈艳茹在嫌弃凌西澈,有意避开凌西澈。
将自己行李全部塞给凌西澈之后,骆甜甜全身就只背着一个简单的挎包,往c市人民医院去。
中国c市的夜景是十分美观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月影阑珊。然而,在坐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骆甜甜完全无心观赏外面的景观。因为她的心情很是复杂,一直在想骆新军的病情、在想沈艳茹想对她说什么话。
想着想着,骆甜甜还发觉了一点,即:其实她最怕年少的自己,拥有一颗苍老的心,年纪轻轻便看透了生命的真谛,从而在以后漫长的人生路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如止水。
因为她的骨子里,更崇尚激情四溢和元气充沛的人生,向往得到轰轰烈烈的爱情、踏踏实实的事业……
最近两天,下班后的凌书珩,也都会来医院。哪怕他在医院里时,什么都不做,也还是会过来。沈艳茹待在病房里陪着骆新军,他便坐在走廊上陪着沈艳茹。
沈艳茹没有再住天融国际大酒店,她陪骆新军住在医院,随便找张空床睡。而凌书珩,每天便坐在走廊上,陪她直到凌晨一两点。
今天也不例外。而且下班之后,凌书珩都没有给沈艳茹打电话,直接就过来了。这也惹得沈艳茹措手不及、哑口无言。
骆新军暂且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情绪一直那么平稳、那么镇静。现在他的癌症是中期,医生说他可以选择住院一段时间,接受各类治疗以稍微延长寿命,不然他最多还活一年。
而在这边治疗,各项费用都偏贵。短短几天下来,便花了两三万块。刚开始几天,都是凌书珩垫付的钱。然而最近两天,沈艳茹却怎么都不肯让他垫付了。她拿出了自己年轻时的十几万积蓄,又替骆新军延续了半个月的医疗费和住院费。
当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医院里许多人都回去了、环境变得不再喧嚣嘈杂时,沈艳茹便趁着骆新军睡着了,也从病房里走到走廊上。
而她刚刚出来,立马便看见了凌书珩。他还没有回去,正坐在那张长椅上,看着财经杂志。
见此,沈艳茹又深吸一口气,再走近他一步,语气无奈说:“书珩,你回去吧,这里真的不需要你,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而且今天晚上,我大女儿甜甜会过来。”
因为沈艳茹出来了,凌书珩随即停止阅读杂志,浓眉清秀淡如远山,目光清冽轻瞥向她,说:“我没事要忙啊,早下班了。你放心,我待在这里不会打扰到新军休息。至于甜甜妹子,她过来了更好,我正想找她聊聊。你不要忘记了,她可是我的儿媳妇……”
听见凌书珩说骆甜甜是他的儿媳妇,蓦然,沈艳茹又变得愤怒和激动了。
她还不自觉的摇了下头,而后极不耐烦冲凌书珩说:“书珩,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儿子跟我女儿的婚事,我是不承认的!你得赶紧跟你儿子说,让他们去办离婚证,然后尽快断绝关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每一次沈艳茹这样的愤怒和激动,都令凌书珩感到莫名其妙。他的浓眉又皱得像毛毛虫一样,再极其好声对沈艳茹说:“艳茹,我早就想通了,这没有必要……儿女的婚事,我们不要去干涉……我们努力争取,过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让他们也去过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艳茹又焦急的摇头,前所未有心浮气躁,说:“什么想要不想要?他们是不适合你明白吗?不适合!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们家骆甜甜也不能要你儿子凌西澈!”
一时间,凌书珩脸色一沉,浓眉皱得更紧,目光复杂地紧盯着沈艳茹。他好似在怨恨自己依然看不透她,又好似他已经开始对她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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