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让对方住嘴的沙哈尔愣了下,低笑了声。
“我倒是真小看你了。”
“所以回答呢?”
“不行。”沙哈尔冷淡地看着脸颊微红的白兰,姑且还是劝了句,“我觉得你最好现在离我远点。”
“因为被人跟踪着?”胸前的指环不知何时燃起火焰的白兰笑得很是狂妄,“你该不会真以为那个所谓的世界第一幻术师能比得过我吧?”
“虽然不是戴蒙……”沙哈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你会被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靠着超直感意识到隔壁包厢不对劲,直接划破空间过来的Giotto冷冷扫了沙哈尔一眼,手心燃起的大空火焰直直袭向了白兰。
“我发誓我没给他下药。”沙哈尔很是肃穆地举手自证清白。
火焰更加旺盛了。
觉得自己这具壳子大概活不过今晚的沙哈尔撇了撇嘴,伸手穿过白兰布下的结界敲了一行字回复恩奇都。
是一句缩略了中间过程导致因果逻辑极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被约炮了,还有事,今天没空找你们玩。”
三秒后,那两个帐号下线了。
默默把账号也退掉的沙哈尔的手被握住了,他也就直接把对方一并拉了进来。
“他觉得你比不过他。”丢下这么煽风点火的一句话,沙哈尔情真意切地拍了拍戴蒙的肩,“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不,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吧?
注意到牙印的戴蒙笑了。
笑得沙哈尔很是牙疼。
“合作吧,Giotto。”
“那你们加油。”导火索心安理得地摆了摆手,“三小时内结界都在的,我就先回去了。”
“……”
“……”
偏头躲开火焰的沙哈尔看起来悲伤极了:“我是真无辜。”
“我有事找你。”泽田家康微垂着眼眸,明明表情依旧冷淡,但总觉得很是委屈。
“那把剑……”沙哈尔讪讪地挠了挠脑袋,“原先不是被我拿走了吗?然后就,唔……被我净化掉了。”
所以拍卖会上的是个假货。
大概率是被白兰坑的。
“你没提前告知我。”虽然早亲眼看到那把剑的时候就确定了的泽田家康指出了这件事。
“因为我要是说了,你绝对会追问我为什么要净化掉那把剑,或者说,靠什么净化的吧?”
单从莱恩的记忆中推断的话,毫无疑问地,沙哈尔并不具备净化那把剑的实力,否则当年他们也不至于仅仅是封印了。
“然后你不想回答,哪怕白兰都清楚的情况下。”
他想问对方很多事。
想了解对方的所有事。
莱恩不知道的,Giotto?Vongola不知道的……
可是……
“互不干涉。”两双极为相似的金眸对上,沙哈尔的声音很轻,也很冷,“我不希望你知道,Giotto。”
他从来都没选择把自己当做同伴。
从来,都不会选择依靠他。
在确认了这件事对于Giotto无比重要,换言之这个和沙哈尔有很大关系的真相十分关键的戴蒙开了口。
“我想你还欠我个人情。”
“……没错。”
“那么就回答他的问题。”
“D……”熄了火焰的泽田家康满眼都是感动。
“别做出那么一副恶心的模样,只是我觉得我也需要知道点东西了。”握紧了镰刀的戴蒙看着抿紧了嘴的沙哈尔,“就算上次我依旧失败了,下一次,我绝不会再只能看着了。”
“……你要问我什么?”
“我想知道朝仓千夏在带着那把剑离开后到回来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
沙哈尔点了点头,开口刚想回答,就是被白兰插了嘴:“要是有什么我们听不懂的内容,记得配上字幕啊。”
在确认了泽田家康同意这个条款后,沙哈尔抬起了手:“希望你别后悔。”
注意到人称不一致的白兰挑了挑眉,就是见蓝光一闪而逝,泽田家康晕了过去。
“你只是让我回答他的问题。”面对戴蒙的视线,沙哈尔只是这么回答道。
所以他只负责让泽田家康了解事情经过。
感觉自己又一次被两人联手坑了的戴蒙:“……”
“所以我想知道的话果然还是得找条件和你谈判吗?”蹲**戳了戳泽田家康的白兰长叹了口气,又是眼眸亮晶晶地问道,“在床上你是不是什么都会说了?”
“不约,谢谢。”解开结界的沙哈尔把悠悠转醒的泽田家康丢给了戴蒙,拎起了自己那箱武器,“我真得走了。”
“各位再见。”
“等一下!”泽田家康下意识地喊道,却只能看着沙哈尔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
“你看到了什么?”
“……回去再说。”泽田家康有些沉痛地闭了闭眼,仿佛还残留在身体上的疼痛让他连摆出平静的表情都做不到。
弥赛亚,赫莱尔,米迦勒。
前两者共同称某个存在为父神。
那么这个赫莱尔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难怪你不告诉我。
因为我帮不上任何忙。
就和当初一样。
温热的牛奶贴到了青年冰凉的脸颊上,原本静坐在那里等待飞机的玖兰枢愣了下,就是察觉身边坐了个人。
“我还以为你不回去了。”毕竟朝仓千夏就在日本,那么只要那套刀具带回去,也就可以了。
“不,是你现在要决定自己回不回去。”叼着罐热牛奶的沙哈尔喝完自己那一罐,冲对方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航班,“基于你还没走的情况,我姑且问问。”
“要去报仇吗?”
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的玖兰枢眸色冰凉:“他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说你总是宅在家就很成问题。”沙哈尔在青年哑然之时伸出食指晃了晃,“身体死了,但灵魂跑到了别人的壳子里,所以其实还算活着,知道这叫什么吗?”
本以为对方会说点大陆修真的专业术语的玖兰枢就是听沙哈尔满眼嫌弃道:“寄生虫知道吗?”
玖兰枢没忍住笑了下:“倒是形象。”
“嘛,改良版我熟,就是魂契,双方事前签订契约某一方死后就共同分享一个身体的能量供给,但是夺舍嘛……寄生也就算了,拼着升级时哪怕面对三倍雷劫也要鸠占鹊巢的也为数不少。”沙哈尔嘀咕了句,“真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开的头。”
“雷劫?”
“天上打雷时,道友渡劫日。”
“……”
“限制条件吧,就跟游戏里每到一定的等级就要花钱解锁后续等级上限差不多。”指示玖兰枢把航班更变的沙哈尔答得随意,“人,龙,兽都被设置了一定的上限,想要突破,就得渡劫。”
虽然人族的上限本来是在脱胎这一档,天知道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乌列尔那么讨厌中陆的人族,几乎一有提升就挨雷劈。
西陆那边就好好的。
也许是因为信仰问题,但这种事乌列尔又不可能清楚。
但想想连夺舍这操作都能搞出来的情况下……被雷劈也正常。
玖兰枢若有所思。
除了龙族和兽族,只有人族才是存在上限设置的吗?
那么换言之……其余不存在能够突破的上限的种族,是生而知之,还是注定连突破的机会都不存在?
魔族呢?
堕落为魔后,又是否会依旧受制于造物者的种种限制?
被这么问了后,沙哈尔很淡定地回答了他。
“不知道。”
“……”
“因为就我了解的,化形那一阶段除外,没有一位的能量是积蓄到上限的。”沙哈尔有些叹息,“都是懒惰惹的祸。”
“……那么我们呢?”
“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吸血鬼的能量,全然来自该隐的血液。
始祖是自转化起便不会再发生任何变化了的,也许精神能够变得更为强大,但身体能量是绝不会能够通过自身修炼获得提高的。
而自最初从始祖那里继承血脉时,普通的吸血鬼的上限便已经注定了。
成长期能吸收多少能量,又能多么靠近那个上限,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八点,沙哈尔和玖兰枢坐上了飞机。而此时,日本的朝仓千夏即将迎来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啪。”
这是今天柳生由佳乘着朝仓千夏发呆时丢给锥生一缕的第四张纸条。
“你需要和她好好谈谈,中午我勉为其难让个位。”
从最开始的询问,到最后的笃定,对于朝仓千夏极为了解的少女,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守护着对方。
但不知为何,她一方面对于他格外地针对,另一方面,却又格外地关注朝仓千夏和他之间的关系。
就连他们俩现在几乎是刻意避开彼此的情况,柳生由佳都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
虽然本来他们俩在学校里便没怎么交谈,甚至田中都有些困惑地感叹过他们俩看起来也太过不像是青梅竹马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也说不定……但是锥生,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而躲着朝仓?”
还能是因为什么事?
理由他能说出很多。
最近的一个就是那次他说的话。
但其实……
不过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
不管他忽略掉多少,不管朝仓千夏努力扮演成什么样模样……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锥生一缕靠着那个金发少年的笑容度过了没有朝仓千夏,没有锥生零的十年时光,在逐渐遗忘掉朝仓千夏的时候,对方出现了,却说着那个孩子不是自己。
可最后,在她终是承认那个孩子是自己的时候,却是在锥生一缕说着自己喜欢那张虚伪假面的之后。
——“那个沙哈尔早就死了。”
不,不是假的。
可那是朝仓千夏再也回不到的过去,除非她像当时那样忘了所有,活在那个时代,活在那位修女的身边,他才有可能再次露出那种笑容。
哪怕那是虚假的微笑。
但是那双金色的好似太阳的眼眸中,依旧是存在着希望之光的。
该隐毁了一切。
而什么都没能为她做的他,却厚颜无耻地希望她能够再次笑起来。
按下扳机,她就会笑了吗?
这到底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啊?
后悔了的吸血鬼,用了四年的时光,最终迎来的,不过是一双浴火重生后空茫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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